在關鍵部分卡文的作者良心不會痛嗎
我心急如焚,很想策馬狂奔五十裏,無奈李行川隨手牽著的這匹馬走走停停根本不聽我的話,而我連根馬鞭也沒有,我拍馬屁拍得手都疼了,馬大爺硬是不肯快點兒跑。都李行川約摸午市時分帶我出來,現下已是日暮,終於才到了茶館附近,那馬卻說什麽也不肯走了。這畜生不肯走,我也不想牽著它浪費時間,直接便棄了,抄著小路用輕功自向山上去,反而比騎馬要快些。小路走到盡頭便是九山派的側門,如今已到落鎖之時,便也沒有弟子把守,我順著樹就落在院裏,想也不想直奔著家裏祠堂而去,現在沒什麽比這件事更令我揪心。平日裏這個時辰該是夏煜指導弟子晚課,今日我穿過演武場,卻是空蕩蕩的,半個人影也無,刀槍劍戟並列在側,場內卻是蕭條之景,見此我心裏更是沉重了幾分。沒想到我徑直去到祠堂門口,路上都沒有遇到一個人。祠堂關著門,卻有燭火長明,那幾點燭火隔著門閃爍在我眼裏,我有一瞬間的猶豫,萬一我進去,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可事已至此,我咬咬牙,推開了門。從上而下列著我九山派夏家先祖牌位,我一眼就看到如今最下一排正中又添了一方新的,那牌位上赫然就寫著夏煜的大名。我終於支撐不住,跪在了地上,那牌位上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利劍從我眼睛紮進心裏,這會兒又攪動起來,耳邊的轟鳴再次炸響,心裏卻冒出一個細小的聲音告訴我這是真的,這是真的。陣陣心悸中我拚命想冷靜下來,我告訴自己,我知道了,我現在知道了這是真的,我以後該怎麽辦?我要怎麽告訴爹娘這件事?我……到底要怎麽接受這樣的現實?“什麽人敢擅闖祠堂?!”我背後傳來一聲怒喝,又有刀劍出鞘聲,我一回頭看見的就是一把雪亮的長劍,直指我麵門。此劍鋒刃薄而利,劍身輕靈透亮,夜裏也能映出銀光,確實是把好劍,我也很熟悉。若我沒有猜錯,在靠近劍柄處,應當還刻著弈汐兩個字。這不就是我的劍嗎!我再抬頭望去,握劍的手骨節分明,握劍之人一身白衣,頭發隻用發帶束起,他背後是清朗月光,臉上又映著燭火之色……這這這個人不就是我嗎!如果不是我見了活鬼,那就一定是夏煜在背後搞鬼。“你是……!”我沒等麵前的鬼說完,便一躍而起迎著他去,他急忙撤了劍,卻沒來得及後退,而我已經撲到了他身上,撩起了他從左邊垂下的那縷頭發,果然看見額角有兩顆並列在一起的小痣,這“鬼”定是夏煜本鬼無疑!這是我與夏煜臉上唯一一處不同,這兩顆小痣我也有,隻是他的在左邊額角,我的在右邊,平日裏都被頭發遮住,一般人便無從發覺,也隻有我們小時候無聊,看著對方的臉找不同無數次才發現的。“你沒死幹什麽給自己列牌位!有病嗎!你想嚇死誰?!”我確認過後忍不住就爆發了,剛剛我那麽難過到底是為什麽!我從今天上午開始就抓心撓肝地隻想著回家,一路上都沒停過!他倒好,沒事給自己做個牌位還穿著我的衣服拿著我的劍,不僅活的好好的,還又扮作是我?!我真的好氣啊!“你……”“我什麽我!我千辛萬苦跑回來!你還……”我說不下去了,一口氣就梗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生生把我的話都堵在裏邊。“你從哪裏回來的?”夏煜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詫異。“我……”我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我能說我是從千重雪白梅壇回來的嗎?這事不從頭哪裏說得清!而且我突然意識到我剛才撲在了他身上,我的手還攥著他的衣服領子。夭壽了!我這簡直是自取滅亡!這裏可是宗祠!他他他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應該不至於把我就地正法……吧?“你怎麽穿成這樣?”夏煜說著,拎起了我的裙子。娘誒,我今日一直魂不守舍,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還穿著女子的衣裳,頭上釵環一個不少,甚至臉上還抹著脂粉!我竟然拿著這副模樣進了祠堂,不僅無顏麵對自己列祖列宗,現在還被夏煜抓了個現行,簡直是無地自容,怎麽辦,我剛逃出生天,就很想死了算了。……我換了衣服,洗掉了臉上紅的白的,和夏煜兩人坐在房間裏,尷尬地沉默著。我們分別有大半個月,他以為我死了,我以為他死了,結果最後發現誰都沒死,而且見麵時他穿著我的衣服,我穿著花樓姐兒的紗裙,兩人都覺著心裏五味雜陳,難以言喻。“……你先說?”夏煜先開口。“還是你先吧?”我說,我更想先知道他都經曆了什麽。“我這說來話長,你先。”“我也一言難盡,你先你先。”“讓你說你就說!”“……我說我說。”夏煜一提高聲音,我就又慫了。我真是命苦!我暗自想道,我被李行川困住的時候隻想著家裏好,現在好不容易跑回來,還不是給人呼來喝去的?生命安全同樣得不到保障!瞧我哥扮做我,誰知道他心裏是不是美滋滋?別是希望我再也不要回來了吧?我給夏煜大致講了這些天的經過,並且忽略了李行川對我的調笑和喊我娘子的種種,不告訴夏煜也沒別的意思,隻是太丟人了,饒是我本人平日裏也不要麵子,但這等事我實在說不出口。“紅梅壇主十二被自己下屬圍殺,帶著你撤離梅溪,去往玉梅壇暫住,你提議設計幫他奪權,夜探紅梅壇,卻誤傷青梅壇主,而後去往白梅壇求援,今日聽聞第三章戰勝,你求他,他便放了你,是這樣吧?”聽完我繪聲繪色說書一般的敘述,夏煜概括了大意,簡潔得令人發指。“是這樣。”“難怪我昨日明明抓了個壇主,卻不是十二,”夏煜說,“有意思。”“你把段三論抓了?”“段三論?沒注意,那種小魚小蝦誰知道死在哪兒了。”“可他是現任紅梅壇主啊?”“他也配做壇主?”夏煜冷笑,“我抓的那位可是嚴老頭的九兒子。你若想知道段三論的下落,明日等青玉回來問問,現在死的和牢裏的有沒有他就是。”“現在輪到你講了吧?”我說,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為什麽給自己安個靈位還穿我的衣服!“你中的毒真的已經全解了?”夏煜沒有理會我的問題。“應當是解了,這半月來未曾發作過。”“柳大夫這幾日出門尋藥去了,明日就讓青玉給你看看。”夏煜說。“青玉是誰?”這個人名方才已經出現兩次了。“他明日回來你就知道了。”夏煜仿佛不願與我多說。“對了,鴻雁碎玉是什麽?與你們鴻雁書有關嗎?段三論似乎已經把這東西交給了千重雪總壇。”聽他說青玉青玉,我突然想起來這件事。夏煜眼裏閃過一絲訝色,皺了眉頭,燭火搖曳下他的神情晦暗不明。“我明日再說與你,現在先休息罷。”說罷夏煜便轉身回了自己房間。他剛聽了我的經曆,現在他都知道了,勾起我的好奇心之後帶著我告訴他的事情跑了?徒留我還要糾結一夜!這就好比話本說到最精彩之處,疑問即將揭開之時突然告訴你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著實是太不地道!唉,我哥這麽不講道理,我也很絕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