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派演員當然要靠演技圈粉
清潭寨的清潭水清幽卻也散發著陣陣涼意,時下並非盛夏,寒氣入體易為病,然而李行川根本不介意,抱著我就跳了下去,把我放在潭水邊稍淺處的石頭上,便自己向潭中央遊去。我閉著眼也沒有動,後背的傷被涼水一激,簡直如同受刑。這潭水涼得直透骨髓,我在水裏發著抖,心裏與自己說話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賭一兩銀子,我這回泡了水多半要發燒;賭二兩銀子,發燒了李行川又得找人治我;賭三兩銀子,治了我也不會放我走;賭四兩銀子……哎不賭了,真是越想越喪。“怎麽,又哭了?”李行川不知何時又遊回我身邊。讓你這麽疼試試?不是我想哭!隻是忍不住!“別哭了,待會兒你不跑就給你把胳膊接上!”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啊?“你還穿著衣服做什麽,要我幫你脫?”謝謝你!這個真不用!雖然我下定決心不再和李行川說話,但是他說話真是氣人,我才憂傷沮喪了這麽一會兒,就快要忍不住破功,很想跳起來跟他吵架。“你不動?那我來。”李行川一把扯掉了我的發帶,又兩下扯掉我的外衣,然後把我整個人摁進了水裏。還好我早有防備,才沒有被水嗆到。李行川一隻手夾著我,另一隻手在水裏揉我頭發。這真是我這輩子洗頭發洗得得最難受的一次,我的一頭秀發就給他那豬蹄毫不留情地摧殘著,李行川真不愧為武藝高強的刀客,就他那手勁,我感覺自己都要被他薅禿了。好在他沒薅多久就停手了,又把我拎起來,這回他盯著我的背好一會兒沒說話,我很害怕,我背上應當是有一大片撞傷的淤青,還有些是梅樹枝的刺傷,他如果要對我的傷處動手,我怕他能給我把背上揉得血肉模糊,把我整個人給搓成碎塊也不是不可能吧?“你這……傷得不輕啊。”李行川說。是啊!看見了吧?都是你打的!你開心嗎!“你還在發抖,你很冷?”是啊!我特別冷!我已經要凍死了!我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你還不準備把我撈出去?“那我快點。”李行川說。快……快點?還不容我細想,隻聽得“哢”地一聲,我就又經曆了一次方才卸胳膊的同款劇痛。娘的,話本裏主角這時候不是都得暈過去嗎,為什麽我還這麽清醒啊!我沉浸在劇痛中無法自拔,李行川好像拿著什麽布給我身上擦了擦,但是胳膊的疼過於強烈,其他的感覺都被衝淡了,眼淚控製不住地流,直到他又把我帶回房間給我披了件衣服,我才稍稍緩過來些。“你怎麽生得這樣嬌氣?”李行川說。嬌氣?我、我這樣叫嬌氣?你是個什麽東西我不知道但我隻是個正常人!我氣得連連咳嗽,頓時感覺我的內傷又重了幾分。“哎喲你這……這次算我不對行了吧?你還是太弱了,以後隻要你不跑,我保證不對你動手。”李行川總算說了句人話。我抬眼看了看他。他居然還沒穿衣服。我又把眼睛閉上了。我傷的夠重了,不想再長針眼。“走吧嬌嬌,我們去吃飯。”李行川套上了衣服又來抱我。嬌嬌是誰!誰是嬌嬌!你給誰亂取名字啊!李行川這個人很奇怪,我發現隻要他打傷了我,不管傷處是哪兒,他都默認是打傷了腿一樣,非要抱著我,不讓我自己走。現在也是,見我不理他,他又把我抱著往大堂走,我心裏罵他都罵累了,愛抱就抱吧,聽說傻子是不會覺得累的。“十二哥哥和小嫂子感情真好啊。”十五早已等在飯桌前,用手撐著下巴,臉上會意一笑。“十五你瞧瞧他這臉板的,我對他一片真心,他還要跟我鬧脾氣。”很好,看樣子李行川也是個老戲骨,好一個霸道又溫和,情深又慈愛的穩重男人形象,那真摯的表情,那流利的話語,簡直跟夏煜當初扮我時的自然嫻熟如出一轍。不愧是實力相當不分上下的老對手,這兩人若是有機會,真應當好好交流一下演戲心得。“小嫂子為什麽生氣呀?十二哥哥那麽好,你就原諒他吧?”十五對我說。我又不能對十五說什麽,這丟的都是我的臉,難道我要順著李行川的台本兒隨他演戲?這不就是承認了自己是他娘子這個身份嗎!但是不回答十五好像也不對……真是要命。“是啊嬌嬌,你就原諒我吧?我知錯啦!”李行川順勢靠過來把我摟進懷裏,還給我碗裏塞了塊肉。我就很想把碗照著他臉扣下去。“你放手。”我實在是忍不住了,隻能壓低了聲音對李行川說。“好好好,我放手,你別生氣了啊,多吃點。”李行川笑得一派柔情,轉頭又對十五說:“你小嫂子膽兒小又怕生,這會兒害羞呢。”“這樣啊,”十五還是甜甜地笑,“都是一家人,以後會熟悉的。十二哥哥你既然喜歡他,晚上可就注意點,雖然小嫂子看起來比之前的嫂子們身體好些,但也不一定受得了你那樣。”什麽?這話是什麽意思?之前的都怎樣了?他晚上會幹什麽?他前麵至少七個娘子們到底是怎麽死的啊!“有道理,十五能給我房裏加一張床麽,你嫂子身上有傷,確實不該與我同床。”“沒問題!”十五很幹脆地答應了。我埋頭吃飯,心生悲涼。其後李行川與十五又講了許多,基本都是他們回憶千重雪門下曾經兄友弟恭一片和諧,現在分開甚是想念,還有分壇的誰誰誰今年做的善事數量不夠,誰誰誰轄區管理不好被千重雪總壇懲處之類的笑話。我真的聽不懂了。怎麽千重雪還有做善事,嚴格管理轄區治安的任務?你們真的是個邪教嗎?這不是官府該做的嗎!怎麽你們說的千重雪和我先前聽來的說法完全不一樣?還是說他們其實用暗語在聊天,幫王婆婆砍柴其實指代的是把王婆婆當柴砍了?這個好像才更符合他們的身份吧?這頓飯吃得讓我對從前的各種認知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吃完飯,李行川還是把我當廢人一樣抱回房,我靜靜地看著他又從其他地方扛進來一張床,就擺在我躺的這張的外側,相當於是把我堵在了牆邊。這樣一來,我晚上如果要逃跑,必然要踩著他的床,而我一踏上他的床把他弄醒……他說隻要我不跑就不會打我,那他發現我要逃跑,還不得直接再拆我兩條腿麽。這一定會是個絕望的晚上,我打消了逃跑的念頭,可我還是好在意他的娘子們都是怎麽死的,就算我今晚說不定就要體驗相同的死法,有個心理準備也是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