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四分五裂

  寧瞿若從寧家別墅門前離開的時候，敖啟鈞也剛剛開完早會從自己的公司走出來。


  他坐進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雙眸微闔：「去學校。」


  時季青的手頓了一下，「敖總，今天你約了醫生……」


  不等他說完，男人直接打斷了他，「我說了，去學校。」


  時季青看著後車座上的男人，他半張臉隱藏在陰影里，幽暗的光線顯得男人的五官越發的立體……和蒼白。


  短短的幾天時間，男人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形銷骨立。


  他吸了一口氣，沒有按敖啟鈞說的發動車子，「敖總，你必須睡一覺了，從火災那天到現在，你都已經多久沒睡了？這樣下去真的要沒命的！」


  這幾天，他看著敖啟鈞有事的時候就瘋狂地忙工作，將手裡的工作忙完了，整個人就獃獃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出神，像是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抽調走了一般。


  他在一旁看著，有多麼的心驚膽戰！


  就怕下一秒敖啟鈞就從座位上倒下來，這具高大的身體就這麼四分五裂，再也拼湊不起來了。


  敖啟鈞蹙眉睜開了眼睛，視線里像是凝了一層冰。


  「你想違抗我的命令？」


  時季青嘴唇哆嗦著，「敖總，我不能看著你去死。」


  他深吸了一口氣，連他的嘴裡都是滿滿的苦澀味道，「我約的是這方面頂級的專家，他專長於失眠這一塊的問題，你今天應該好好的睡一覺。」


  車廂里是良久的靜默。


  隨後，男人低垂著眼眸笑了，聲音沙啞：「季青，你知道我的問題不是那個。」


  他抬眸，眼底卻是一片蒼涼和悲愴，「我得去學校，高考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到她。」


  看一眼，就少一眼。


  時季青眼眸忽然就酸了。


  他知道，敖啟鈞其實就是心已經死了。


  他每天強迫著自己活著，不過是心底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奢望。


  可是……


  就連他也知道，他和顧未眠之間是不可能的。


  不說敖啟鈞現在已經跟顧思妤結婚了，而且公之於眾了。


  就說他是霍硯的弟弟，而眾所周知，顧未眠是霍硯的未婚妻，相當於他的嫂子。


  更不要說顧未眠還是顧思妤的姐姐。


  無論哪一層關係都將他綁的死死的，困在深淵裡動彈不得。


  深淵裡，能看到從上面照射下來的光，身體卻被絕望環繞。


  顧未眠就是那束光，永遠照耀著他，永遠都觸摸不到。


  時季青抹了一把臉，壓住自己略顯得沙啞和顫抖的尾音，「我知道了，我和那位專家另外約一個時間。」


  他沒法拒絕。


  ……


  車子一路疾馳，緩緩駛入了德昌的校園。


  正是課間時候，除了專屬於高三學生的五樓和六樓，教學樓每一層的走廊上都站了不少的學生。


  眾人看著面前這輛豪華的車子，興奮的聲音『嗡嗡嗡』掀了起來。


  時間過去那麼久，對於敖啟鈞的身份，學校里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


  有幾個女生一時沒忍住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