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數字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場。
雖然說經歷過生死，但是終究不過是一些朋友，一些傷感！
但是在這戰場之上，我忽然間發現，所謂的生死，只不過是一串數字。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城主，此次一役，我們損失了三萬六千五百餘人，其中太古神一位，遠古神三千六百五十一位，剩下的，大多都是上古神和古神……」
在聽到這一串數字的時候，我的心中甚至沒有一絲絲的波動。
因為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應對眼前的這一切。我能夠感受到的只有凄涼。
這些人恐怕也只有蒼王，是我能夠叫得出名字的，而剩下的其他的人，我不知道他們姓什麼，不知道他們叫什麼，他們在我這裡只不過是一串簡單的數字而已，沒有名字，甚至於有些人，我們連他們的屍骨都沒有辦法找到。
而在這個時候，白兮似乎是能夠了解到我現在的心情一樣！
輕輕地走上前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略微的沉默了一下之後才接著說道：「這些事情，遲早要經歷的！你也不用擔心，下面的人會將所有的細節都補充好，只不過傳到我們這裡的消息不會那麼的準確。死去的人自然有死去人的歸宿……」
我微微的皺了起來，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過了很長的時間之後，才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我知道。」
我知道下面的人會將所有的細節補充好，這裡所失去的每一個強者，都會成為一個豐碑，在這種豐碑之下，我們逐漸變得熱血，也逐漸變得麻木。
沒有什麼是我們不能夠捨棄的，也沒有什麼是我們不能夠遺失的。
到了現在，我忽然間有些痛恨眼前的這一切了。只不過，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去改變這麼多！
我忽然間迴轉過頭，去看向了老頭子，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震驚，而後輕聲的說道：「要不我帶著他們離開這個地方吧？去到我的山海之中，我們繼續繁衍生息，遠離災禍。」
老頭子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災禍是沒有辦法遠離的，現在的戰爭是我們必須要經歷的。而去到了你的山海之中，就是有戰爭會發生，只不過是你沒有辦法經歷的而已。你可以俯視著這一切，逐漸的變得心灰意冷，有時候反而更加的棘手！」
老頭子似乎是早都已經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一樣，而後接著說道：「很多事情，沒有你想象之中的那麼美好。但是我們必須要去做！」
我靜靜的看著面前的老頭子，心中有些悵然若失。
蒼王就這麼隕落了，那麼曾經和我並肩戰鬥的人，在這一瞬間，我忽然間感覺到有些無奈，就算是我殺了對方的一個聖尊又如何？
而這個時候，老頭子看了我一眼，輕聲的詢問著說道：「幽羅呢？」
「被我斬殺了！」我略微的沉默了一下之後，才輕聲的說道。
而這個時候，城主猛然間回過頭去，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絲的堅定，看著身後的那些肅穆的將士，怒吼了一聲之後，才接著說道：「將士們，我們損失了一些弟兄，損失了一些朋友，損失了一些曾經和我們嬉笑怒罵的家人。但是我們這一次勝利了，我們斬殺了方外五萬餘強者！最為重要的是，剛才又得到消息，方外的一個聖尊幽羅，被我們的葉家家祖給斬殺了，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勝利離我們並不遙遠！」
城主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絲的蠱惑性。
而我聽上去卻異常的諷刺，因為真真正正嫁到我們這個境界的人都會明白，勝利離我們非常的遙遠，我甚至根本看不到勝利的曙光在什麼地方，我只能夠感受著眼前的一切，有些傷感，也有一些無奈。或許我們從來都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麼。而這些所謂勝利的謊言，只不過是我們拿來麻痹下面的那些將士的而已。
可是這種麻痹又是必要的。
因為一旦我們失去了這裡，那麼十三帝關也會徹底失守，到了那個時候山海之中億億萬萬的百姓也會徹底的流離失所，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在噬空獸的吞噬之下，他們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機會都沒有！
而我也根本沒有具備拯救他們的底氣。
現在我體內的山海雖然說重塑了，但是我也沒有辦法說服每一個人，離開自己的家園，而後踏入到一個全新的土地，他們需要不斷的去開闊，不斷的去創造，才能夠擁有自己的家園，畢竟真正的戰爭距離他們還非常的遙遠！而一旦靠近他們，就如同飛灰一樣，瞬間洇滅。
我們沒有任何的辦法去挽救。
我們能夠做的，只有隻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攔在這裡。只不過我們也不知道自己能夠攔住多長的時間，我的心中忽然間有了一絲絲的悵然。
或許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去拯救什麼吧！
我離開了，這裡的氣氛著實是讓我有些為難。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這一切，更加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幫助城主來圓這個謊言。
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中，感覺到自己的心思可以說是異常的難熬。
正在這個時候老頭子進來了，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無奈，而後輕聲的說道：「你今天所經歷的這一切，我都經歷過。只不過相信我，我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我微微的點了點頭：「這一點我自然是明白的！」
老頭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似乎是有些無奈一般的說道：「你現在的實力如何？我感覺應該已經達到太古神的巔峰了，只需要臨門一腳，應該就可以踏入到聖尊境界了吧？」
「不錯，要不了多長時間！」我輕聲的說道：「這一次算得上是因禍得福，我差點隕落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但是幽羅隕落之後，反倒是給我的世界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生機。甚至於將山海開闊得更加完美。」
「那就好！這樣一來，或許我們應對下一次的進攻，就有希望了！」
老頭子看著我，而後輕聲的說道。
我微微的看了一下老頭子，在這個時候，眼神之中忽然間露出了一絲疑惑，略微的沉默了一下之後才接著說道：「如果說我們不讓他們進攻呢？」
「什麼意思？」老頭子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沒有太明白一樣。
我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過了很長的時間之後才接著說：「太被動了，一直以來，我們都太被動了。方外就在那裡，虛空氣泡就在那裡，方外的城池也就在那裡，只不過是因為那裡有一尊死仙，一尊已經死去的仙，就攔住了我們所有人的去路。如果說我們指導王庭，如果說我們再多一些勇氣，或許能夠挽救很多人！」
「他們耗費自己所有的力氣成就古神，成就上古神，成就遠古神……」
我指著外面紛紛茫茫的將士，眼神之中，忽然間有了一絲絲的熱淚，感覺到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兒一般的說道：「他們付出了這麼多的努力，不是為了在這裡成為炮灰，不是為了成為我們所聽到的那一串串數字！」
「……」
老頭子靜靜的看著我，眼神逐漸的內斂，似乎是在不斷的思考著什麼一樣：「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可用的力量，如果說連我們幾個都死在了那個地方的話，山海就真的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