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抬棺
師弟看了我一眼，似乎早都已經想到我會摻合這裡面的事情一樣：「你終究還是要趟這趟渾水？」
「我沒得選擇！」我靜靜地坐在師弟身邊，低著頭，過了很長時間之後才抬起頭來說：「我本來在義莊里生活的好好的，什麼事情都沒有，不需要在意外面有什麼人的看法。更不需要去練什麼早課，學什麼棺爺的本事！我一直認為我這一輩子可以就這樣過去，在義莊里老老實實的當個看屍體的，和乾爹一樣。」
我出了一口氣之後，接著笑了一聲：「可是麻煩接踵而至，乾爹死了，義莊倒了，陳寡婦也死在了乾爹的墳前。一件件一樁樁，突然之間闖入到了我的生活里。我拜了師，學了藝！可是，你應該知道，我沒得選擇。如果不拜師，義莊被扒之後，我可能就要和當年的乾爹一樣，做一個流浪漢！」
師弟靜靜地看著我，似乎是想要知道我內心的想法一樣。
而我繼續自顧自的說著：「如果，我還當初那樣什麼都不知道！我或許不會摻合這裡面的事情。可是你知道的越多，心中的迷惑也就越多，這些疑惑如果不解開的話。很可能會跟著你一輩子！乾爹是怎麼死的？陳寡婦又是怎麼死的？是誰，打亂了我原本的生活？你明白嗎，從來都不是我選擇路，而是路選擇了我！」
師弟他臉上露出了一股沉思，過了很長時間之後，才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沒關係，抬棺那天，我幫你掠陣！」
「嗯！」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師弟的傷口：「你現在沒事了吧？」
「死是死不了的，估計過兩天也能好的差不多！」師弟低下頭去，自己身上的傷：「只不過，留個疤是在所難免的了。不過話說你究竟是怎麼救的我？」
我指了一下柳靈童：「不是我救的，是她救的！至於用了什麼方法我也不知道。」
師弟點頭，難道柳靈童的身前，輕輕的拜祭了一下之後才接著說：「多謝了！」
「說說陳家的事吧！」我再次看向了師弟，師弟似乎是不想說。不過這個時候，我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師弟嘆了一口氣：「那個陳阿婆的屍體，有些古怪。我去到靈堂的時候，靈堂里是沒有人守著的。陳家阿婆孤零零的躺在陳屍板上，好像是故意引誘我過去一樣！不過當時我沒有在意，走過去之後……」
師弟突然間不說話了，眼神之中，帶著一股迷茫。
「怎麼了？」我有些奇怪。
「她的眼睛是睜開的，那目光一點都不蒼老，最重要的是，那眼睛我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師弟的臉上露出了一股奇怪的面容，摸了一下自己的頭，似乎是竭力的回想一樣：「我一定在什麼地方遇到過！」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師弟。等待著他將事情的經過給我敘述下來。
「當我碰上她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師弟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來，索性直接放棄了，接著說道：「一枚銀針直接的刺入到了我的胳膊之中。我甚至沒有看明白那銀針是從什麼地方出現的！緊接著我的胳膊快速的潰爛，我知道事情有些不對，所以說就急忙逃了出來！」
我的眉頭緊皺：「所以說，你什麼事情都沒探出來？」
「也不是！」師弟搖了搖頭：「至少這件事情可能還和苗疆有關係。尋常的蠱蟲對我而言幾乎是無害的，可是這個蠱蟲卻差點要了我的命。也就是說，這裡面可能有苗疆的高層也參與在了其中！」
「之前冒出來一個樓家，現在又出現了一個苗疆！」我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事情倒是越來越複雜了！」
師弟點頭：「師兄，你的乾爹……」
話正說到這兒，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音。
我站起身來，有些奇怪的問著：「誰呀？」
「小棺爺，是我！」門外的聲音傳出，不是旁人，正是阿丁。
我有些奇怪地走到門邊，看了阿丁一眼：「這都日落了，在這裡敲什麼門？」
「小棺爺，八爺來信了！」說話之間，阿丁輕輕地將一封信遞了過來。
我愣了片刻，可是在霎那間回過神來，急忙的將信件拿了過來，拆開之後。果然，信件上是師傅的筆跡，上面的內容非常的簡單，師傅已經將該辦的事情都辦好了，本來打算返回，可是遇到了一個舊友，所以說耽誤了一段日子。不過應該也會在幾日之內返回！
看到這個信件之後，我的心中也逐漸的鬆了一口氣。
師傅回來了就好，至少是有主心骨了。
阿丁家信件交給我之後，就匆忙的離開了。
我回過身來看向師弟，頓了一下之後，問道：「剛才你說乾爹怎麼了？」
「沒事！」師弟站起身子，身形有些踉蹌：「我有些累了，就不在這裡打擾你，先回去歇著了！」
說完之後，師弟跌跌撞撞的向著門外走去。我不敢大意，急忙的扶著師弟，將他給扶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這幾日的時間，師弟的狀態也在逐漸的好轉著，身體慢慢的恢復。而我每日里的事情幾乎都一樣。
終於到了抬棺的日子，我招呼著阿丁他們。因為陳家老爺的要求，所以說這次抬棺要用八乘！也就是八個人抬。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帶著人早早的就要向著陳家走去。
因為我的棺棍還沒有打磨，現在還在祭祀的環節之中。所以說就拿著我學藝所用的棍子！
阿丁行在我的左邊，而師弟則是走在我的右邊！
阿丁的手中拿著一個鑼鼓，在快要到陳家的時候。猛然間的敲了三聲。
官鑼響，棺爺到！
進了陳家的門，我們一行人坐在那裡。棺材已經封住了，我是沒有辦法看到裡面的景象的。只是依舊感覺到陳家府邸的怨氣衝天。那種感覺非常的古怪。
「小棺爺，您來了！」這個時候陳家老爺笑呵呵的走了過來，沖著我拱了拱手說道。
我點了點頭：「都準備妥當了？」
「那是當然啦，我陳家辦事，您就放心！」陳家老爺笑了一聲。
抬棺這一天，棺爺就是最大的。任何人見著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棺爺。而因為我的師傅還在，所以說就稱呼我為小棺爺。
「成了，那我們就先歇著，十一出門，正午下墳兒！」我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坐在了棺材的旁邊。
陳家老爺還想要說什麼？不過這個時候他身旁有一個人輕輕地拉了他一把，那人十分的面生，應該不是村子里的人。想來應該就是之前阿丁所說的那個外戚。
陳家老爺就不再說話了。
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個時候開棺肯定是不行的，我得想個辦法！看一下這棺材之中躺著的究竟是誰！陳家這麼神神秘秘的，應該不是做了虧心事，要不然的話草草的找一個地方葬了也就得了。沒有必要這麼大張旗鼓！更何況，這個外戚我也感覺到有些不同尋常。他的目光之中有一種難以言明的銳利！
我們在陳家吃了點東西！
到了十一點，我手中的棍子猛然間揮了一下。阿丁他們急忙來到棺材的前面。將繩子牢牢的固定在棺材上。在最上方的地方用黑布打了一個黑結！
我的棍子點到棺材上，猛然間撬動。將棺材直接的抬了起來。
「走嘞！」我叫了一聲，緊接著四根棍子直接的順著繩子穿插而過。
而後阿丁他們八人將整個棺材穩穩噹噹的扛在了肩膀上。
出了門，向著山上走去。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我感覺到非常的奇怪，應該是有人對棺材動了什麼手腳，要不然這麼大的怨氣，路上居然也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師弟走在我的旁邊，看了我一眼之後才輕聲的問：「真的要將這棺材下葬了嗎？」
「沒辦法，先往墳地走著就是了！」我深吸一口氣，都到了這個時候，總不能將棺材放在地上開棺檢查。而陳家的人則是在後面跟著，除了一個扛幡的人在前面引路。其他人三步一哭，五步一跪的向著墳地走去。
一路上穩穩噹噹。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
來到了墳地，這裡已經將墓穴打磨好了。雖然說算不上宏偉，可是比乾爹那寒酸的墓穴比起來，已經是好了不少了。這裡面用紅磚堆砌，分成了一個主墓室和兩個耳室。耳室里放著的是隨葬品！有衣服還有一些老太太其他的隨身物品，外加一些金銀珠寶什麼的！
「落棺！」我深吸了一口氣，叫了也一聲。
這個時候，阿丁抽身兒出。取出兩根柳木，一前一後放置在地面上。將那棺材落在柳木上之後。眾人才得以喘息了一口氣！
我前前後後的走了一遍，棺材也沒有什麼異樣。
不過，這反而是讓我的心中有些不踏實。我現在恨不得一道雷劈下來，把這棺材給劈開，讓我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轟隆一聲巨響傳入到了我的耳朵之中！我急忙轉過頭看去，乾爹的墳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突然炸開了一道口子，一股白氣從裡面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