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五章 熟悉的人逝去
城北門突然爆發出激烈的槍聲,附近日偽軍巡邏隊全速增援,城外相距一千五百米的火車站貨場憲兵警衛小隊,接到命令,派出三十多荷槍實彈的憲兵撲向城北門。
被強大火力封堵在城北門內的白強幾人,哪會是有野戰戰鬥經驗的鬼子對手?
再說他們一是臨敵作戰沒有經驗,二是所帶子彈不多,堅持不到十分鐘,白強身邊的弟兄已經傷亡大半。
白強對身邊還能開槍迎敵的弟兄大喊道:「快點從跟前戰死的兄弟和日偽軍身上取下子彈,一定要想辦法殺出去,只有衝出敵人的火力包圍,我們才能活著。」
一個弟兄邊開槍邊喊道:「白掌柜,就憑咱們三五人這點火力,想衝出敵人包圍圈,做夢吧。」
「好,那咱們就做夢殺鬼子,只要還有一口氣,就絕不能丟下槍跪地投降,要知道咱們是爺們,爺們就要有血性,殺、多殺死一個小鬼子咱們都是賺的,殺——。」
白強突然站起來,對卧倒在地開槍射殺的日偽軍,展開最猛烈的反擊。
一顆子彈擊中白強的腹部,他好像毫無感覺的繼續開槍殺鬼子,又一顆子彈擊中他的腿,他搖晃著挺住身子槍不離手的繼續殺鬼子。
數顆子彈擊中浴血奮戰的白強,他看著全部戰死在身邊的幫眾弟兄,狂傲的大笑道:「我們終於敢挺直腰桿殺小鬼子了,我們賺了、賺、賺……。」
最後的喊聲戛然而止,白強搖晃了兩下轟然摔倒在地上,身上流出的血染紅了身邊的土地,形成一彎彎血紅。
九名屠夫幫幫眾的弟兄,為了掩護軍需物品運出城,壯烈的犧牲在城北門敵人的槍口下。
宋世文並不知道屠夫幫與地下抗日組織,商定今天護送軍需物資出城。
當他開車在南城門巡查時,聽到城北門傳來激烈的槍聲,馬上意識到是不是秘密運送物資的行動,遭到敵人破壞,不然怎麼在白色恐怖下的晏城,會爆發出這麼激烈的槍聲?
為了了解到最可靠的情報,馬上驅車瘋狂的趕往城北門,哪怕自己暴露身份,也要想辦法解救被敵人圍堵在城北門的自己人。
從城北門傳來突然激烈的槍聲,震驚了剛受到重創的鬼子高官,馬上命令全城戒嚴,派出部隊快速增援城北門。
同時命令部隊向其它三城門增兵,一旦發現八路軍再次攻城,要迅速搶佔有利地形,以最猛烈的火力消滅攻城的八路軍部隊。
整個晏城的日偽軍如驚弓之鳥,快速出動,大街小巷奔跑的都是接到命令,趕往指定地點快速應戰的日偽軍部隊。
宋世文開車行進在充滿日偽軍的大街小巷,根本就無法快速行進,有時被堵下來寸步難行,急的他將吉普車停在路邊,搶過路人一輛自行車,騎上衝進騷亂的城區,直奔北城門。
途中被日偽軍巡邏隊多次堵截,宋世文哪顧得解說?野蠻的大罵著沖了過去。
日偽軍巡邏隊看這個支那軍官,騎著自行車橫衝直撞,本想開槍擊斃,可這貨大喊著:「我是經稽處處長宋世文,奉特高課久野將軍命令,馬上趕到城北門,擋路者死。」
宋世文就這麼一路嘶喊著沖向城北門。
離城門還有五十多米,已經聽不到激烈的槍聲,這更叫宋世文著急。他已經意識到,城北門抗日武裝與敵展開的激烈戰鬥,此時平息下來了。
剛拐進北大街,宋世文就看到北大街已經被戒嚴,任何人不得隨意走動。
他再次亮出自己的身份,並宣稱奉久野將軍之命,趕過來調查為什麼會在北城門發生激烈的槍戰。
攔下宋世文的日偽軍,並不把他這個經稽處處長放在眼裡,但不敢違抗將軍之命,前來調查槍戰現場的特使。
宋世文得到允許,扔掉手裡的自行車,就像一隻脫兔,野蠻的推搡著荷槍實彈的日偽軍,從中穿行。
當他來到城北門,發現躺在地上的幾十具屍體,睜大眼睛快速檢查這些戰死的人里都是什麼人。
一具具屍體檢查過來,沒發現有自己熟悉的身影,心裡頓時的鬆了一口氣。
這時負責維持城北門治安的野田小隊長,癟嘴看著宋世文問道:「宋處長,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發生這起槍擊案件,你早就有預料?」
「野田小隊長,請你注意說話的措辭,你知不知道胡說八道會害死我,一旦我被追究,難道你就能安然無恙嗎?」
野田深知宋世文這個混蛋,在大日本皇軍眼裡的分量,尤其是最近,氣焰更勝,就連一直恨不得生撕活剝了宋世文的大島澤太郎中佐,都避其鋒芒不敢招惹。
宋世文不再理會野田,繼續在死人堆里檢查,當他發現一具熟悉的面孔,臉色大變的蹲下來,將這個熟悉的人抱在懷裡喊道:「你這混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
「宋處長,難道你認識這個抗日分子?」
「野田君,我抱起他來呼喊,難道就是認識他嗎?我是想查看一下這個抗日分子是不是還活著,只要他活著,我就能從他嘴裡掏出他們的具體身份,以及為什麼會出現在城北門,這你都不懂?」
「懂、懂了。」
宋世文不敢抱著這個熟悉的屍體悲哀呼喚,此時的他已經一切都明白了,一定是這位熟悉的屠夫幫分舵舵主章丘路賭館掌柜白強,帶著弟兄們護送出城拉運軍事物資的馬車。
是這幾位兄弟用生命,保護了地下黨好不容易從敵人那裡,搶出來的部隊急需軍用物資,是他們為抗日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白強與宋世文的關係非常好,雖然白強不是抗日組織的人,可白強多次暗地裡配合宋世文,藉助隱蔽的身份,完成應該是抗日組織的人應該完成的任務。
現在躺在懷裡的白強離他宋世文而去,悲痛至極的宋世文流著沉痛的眼淚,想再次呼喊著為抗日犧牲的好兄弟名字,可為了自己最為機密的身份,他忍住了。
他忍下的不是眼淚,而是流進心裡的血。
宋世文慢慢的把白強放在冰涼的地上,擦掉眼淚對站在五步外的野田說道:「野田小隊長,我已經勘查完在城北門激戰的現場,這些陣亡的支那人,他們應該都是抗日分子。」
「宋處長,你怎麼會這麼認為,他們就是抗日分子呢?」
愚蠢的豬問出的問題,也如此愚蠢。
「野田君,如果你不認為這些支那人都是抗日分子,難道會認為他們是皇軍的便衣特務,或是其他武裝組織的便衣?這麼愚蠢的話你都能問出來,真是叫我無語。」
野田被宋世文譏諷的差點暴跳起來,可現在已經是小隊長的野田,在與宋世文多次打交道的過程中,對抗吃虧的始終是他,所以搖頭自嘲的說道:「我知道這是一個非常愚蠢的問話,但是我總要問的明確一點吧?」
「野田君實在是個識時務者,不知你認為,現在應該如何處理這些屍體,總不能老是叫他們躺在這裡,給晏城百姓造成恐慌,給皇軍帶來壓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