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鋌而走險
宋世文不但不退回去,反而很神秘的對王子安招手:「王處長,我可等你有一陣子時間了,這樣很不好,我會生氣的。」
王子安氣的低聲罵道:「王八蛋,你還給我來『我很生氣的』,等老子上去把你槍斃了,看你再怎麼給我囂張。」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進『悅記』茶樓,剛踏上樓梯,回頭看兩名警察緊跟在腚后,『咣咣』兩腳,把兩個警員踢翻,憤怒罵道:「王八蛋,叫你們抓抗日分子,跟在我身後找死啊?」
王子安發泄了一通,『蹬蹬.……』登上二樓,衝進一個房間,一看宋世文正跟一個人在喝茶,『嗖』的掏出槍指著宋世文和那人狠厲的喝道:「抱著腦袋蹲下,要是敢動彈一下,我就槍斃了你們兩個。」
宋世文抱著腦袋站起來,臉色不爽的皺眉問道:「王大哥,這是怎麼回事?不想請我喝茶就不要打電話,現在把我叫來了,又拿槍指著我,是不是有病啊?」
「王八蛋,你先告訴我,跟你喝茶的這個人是不是地下黨的頭子?要是咱倆把他抓回去,不但你不會掉腦袋還會立功,快告訴我,這個人到底是誰?」
「王處長,你坐下,我要是提示你一下,你應該也認識這個人,來吧,弟兄之間舞槍弄棒的多傷和氣?快坐下來說話。」宋世文說著拉了一把王子安。
王子安被宋世文這麼一說給弄愣了,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認識,怎麼會說提示一下,我就能『也認識這個人』?我、我王子安當警察這麼長時間,今天竟被這書生模樣的混蛋給擺了一道。
「宋世文,明人不說暗話,你快點說出這個人到底是誰,我看他就是被你救了的那個地下黨頭子,哼,你要是識相點,就配合我把他抓回去交給特高課,不然的話,我可真要翻臉不認人了。」
宋世文搖了搖頭坐下來,也不抱著腦袋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著說道:「這位先生你真認識,我告訴你,他就是我被關押在你警察局看守所里的一個獄友,也就是被你放了的抗日分子嫌疑人。」
「你、你胡說,我什麼時候放過抗日分子嫌疑人?你小子屁股不幹凈,不要往我身上抹屎,信不信你再信口雌黃,我真一槍崩了你。」
「王大哥,話不能這麼說,我也是剛走進『悅記』茶樓,就被在這裡喝茶的喬先生給認出來了,既然在看守所有那麼一檔子事,遇到了總要問個安吧?再說你一直就沒來,正好我找人說話等著你,難道這有錯啊?」
「宋世文,你把事鬧大了,剛才抓地下黨你知道是誰帶隊嗎?是特高課行動大隊一中隊的中隊長,大島澤太郎中佐,他已經看到你跟幾個混混,故意給在餛飩鋪接頭的地下黨重要人物報警,叫我哪怕在錦東路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抓回警察局,他要親自審問,你這混蛋聽清楚了嗎?」
「天哪,可嚇死我了,要不是你王處長請我到『悅記』茶樓喝茶,我怎麼會貿然跑到這裡呢?再說你以為現在的宋世文,是誰請吃請喝就能請得動嗎?笑話。」
宋世文自從回國,在警備司令部看的多了,再加上本身就對心理揣摩分析很到位,既然王子安撕破臉皮要拿他,他也就不客氣的把王子安跟自己拴在一條繩子上,看誰先慫。
「你混蛋,為什麼要害我?」這口氣一聽是這貨先慫了。
宋世文倒來勁了:「算了,我不想叫王處長為難,咱們公事公辦,你現在就把我和你放了的這個抗日嫌疑分子喬先生,一起抓回去交給大島澤太郎,我的死活你就不要管了,」
王子安氣的臉都歪了,突然『噗嗤』笑道:「宋老弟,不要這麼玩兒老哥,這樣會玩兒死你和我,快說吧,後面的事怎麼辦?」
宋世文看了一眼一直抱著頭不說話的張部長,站起來把他的手放下,『呵呵』笑說道:「喬先生,還要委屈的把你關進警察局看守所,你不會有意見吧?」
「宋先生,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在樓下喝茶,本來準備走,看到你,你非要把我叫到樓上喝茶跟你說話等人,現在把人等來了,又要把我抓進警察局,你這也太不仗義了吧?」
宋世文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麼嚴重,現在要是想當著王子安的面,把張部長輕易地放走,簡直不可能,就是叫他現在離開,剛出門就會被下面的警察當成抗日分子抓進警局。
他經過反覆揣摩王子安的心裡,這傢伙要是為了自保,最好把張部長交給王子安帶回警局,到時他會找機會放了張部長,不然他就是惹火燒身,掉腦袋都有可能。
宋世文為了穩住王子安,笑著說道:「我把我這獄友再次託付給你王大哥,什麼時候放你說了算,我……。」
「你放屁,我王子安是你什麼人,為什麼要我替你背掉腦袋的黑鍋?今天必須.……。」
「不要這麼大火氣,也不要『必須』了,我有個辦法,你看這樣可好?為了叫你好交差,我自己到特高課自首,順便把你想進高訓班的事給辦了,這個交易不錯吧?」宋世文說的很輕巧,好像特高課的門始終為他開著。
王子安不信的扭著脖子看著宋世文,突然『哈哈』大笑道:「你這兄弟算個人物,特高課大島澤中佐,命令將你這個給地下黨重要人物通風報信的抗日分子,抓進警察局嚴厲審查,你倒提著腦袋自己送去了,還說幫我辦事,哈哈哈,你要笑死誰呀?」
「不信是吧?那咱們就打上一賭,要是按照我說的做,把事辦成,你老哥準備送給我什麼大禮呀?」
「只要你這宋兄弟能保住你的腦袋,還能把我的事給辦了,我就把這位喬先生給放了,再送給你一套大四合院的房子,你看怎麼樣?」
「哈哈哈,好,仗義,咱兄弟倆擊掌為誓,誰要是敢出賣兄弟,不得好死。」宋世文主動抬起右手,對著王子安遲疑的右手『啪、啪、啪』連擊三掌。
宋世文對張部長笑著說道:「喬先生,我和你以命抵命,我主動走進特高課,把王處長的事辦了,你跟著王處長再進一次看守所,保證用不了今天下午五點,你就會被王處長恭敬地送出來。」
他說著轉身走出房間,甩出一句話:「王處長,要是我把你的是辦成了,你把喬先生給我禍害了,我會取了你一家的腦袋,最好給我聽明白了。」
宋世文走出『悅記』茶樓,一時不知到哪去,大話已經吹出去了,自己死倒不要緊,可別把那個地下黨首腦的命給賭沒了,一旦真是這樣的結局,那自己還能活著見人嗎?
他沿著錦東路一直往南走,走到餛飩鋪門前看到一灘一灘的血,也不知那兩位抗日分子是死還是活,不禁低聲感嘆道:「這些人為什麼都不怕死呢?專干鋌而走險的事。」
宋世文在大街小巷漫無目的的溜溜達達,不知怎麼竟走到了『德益隆』西藥診所,突然靈機一動,何不進去向鄧掌柜求救?死馬當活馬醫一旦出現奇迹,整盤棋就都活了。
他的這種想法並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無端的想來個瞎貓子碰死耗子,而是通過言語和心理分析,對這個鄧掌柜有著一種急於打破自己猜測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