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流產
「我只是擔心自己經驗能力不足，到時工作沒做好，給組織抹了黑。」柴慧君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澀。
「小柴，我不相信以你的能力素質會給組織抹黑？你呀……」熊老黑搖了搖頭，又目視了一下柴慧君手裡的酒杯，「先喝了再說，你可別讓德民縣長一直站哪兒了。」熊老黑笑著看著柴慧君。
熊老黑也覺察到柴慧君今天的情緒里有些沒對，但他知道柴慧君和張德民的關係，以為兩人之間發生了不愉快。
在柴慧君說話的表情和語氣里，張德民察覺到柴慧君不單是情緒上出了問題，而是心裡還有其他的事。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少說也有兩三年了，彼此間哪怕情緒上的微妙變化，都能感覺到，何況今天的柴慧君臉色蒼白情緒低落？以前不管在什麼場合什麼樣的狀態下，柴慧君都表現得落落大方，但今天？
「小柴，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病了？」張德民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問了出來。
「沒事。」柴慧君淺淺一笑，笑得有些勉強，好像想竭力壓制什麼一樣。
這頓飯，因為柴慧君的狀態，令張德民吃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飯後，張德民本來想找柴慧君聊聊，問問柴慧君到底出了什麼事，但熊老黑執意要送張德民，張德民只好作罷。
回到宿舍，張德民迫不及待地給柴慧君打了電話。
「慧君，今天你氣色很不好，怎麼啦？是病了還是有其他什麼事？」電話接通后，張德民有些著急地問道。
「沒事，可能這段時間工作有點忙，有些疲倦吧。」電話里柴慧君笑了笑，但張德民能夠在柴慧君的笑里感受到柴慧君的心裡的壓抑。
「慧君，有病不要緊，但要抓緊去看醫生？」
「真的沒事，有病不去看那才真叫有病。」柴慧君的語氣有點生硬。
張德民楞了一下，在他的記憶里還從來沒有聽到柴慧君以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但心裡也就愈發地覺得柴慧君肯定有其他的事，「慧君，我不希望你有什麼事跟我還藏著掖著，如果是疲倦還好，多休息調整一下，如果有其他什麼事，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好嗎？」
「沒事啦，德民，我得休息了，你放心，有事我不會瞞你的。」可能柴慧君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便輕聲說道。
掛了張德民的電話，柴慧君身子稍一動，就感覺下身鑽心一般的疼。昨天晚上就覺得身體很不舒服，而且還流了血……今天天一亮柴慧君就起身去了洛城。
到醫院經醫生一檢查，才發覺是流產了。醫生的話讓柴慧君當時就差點昏了過去，怎麼會、怎麼會流產了？那一刻柴慧君的心彷彿沉到了谷底，以至後來醫生又連著問了幾個問題，比如這段時間有沒有從事劇烈的體力活動，或者同房，柴慧君又是搖頭又是點頭……
在醫生為柴慧君做了清宮手術后，見沒有人陪她，做手術的中年女醫生哼了一聲，說現在的男人真不像話，只知道自己快活……
柴慧君沒有也不敢叫人陪自己，因為一旦讓朋友或者閨蜜過來，肯定會引起她們的懷疑，難免會問東問西，自己一個未婚女子怎麼回答？
柴慧君在手術室外面坐了兩個多小時后，感覺到身體稍稍好一點才搭車回了洛平。
今晚這頓飯，她根本就不想去，自己的身體條件也不允許自己去，可熊老黑一個勁兒地說什麼這次是以前西葫蘆鄉的同事聚會，讓柴慧君必須參加。沒想到自己去了之後，張德民也來了，而且還讓自己喝了紅酒……
哎，黑暗中柴慧君捂著肚子嘆了口氣，冤家！真是冤家！這次流產肯定是那晚……自己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好不容易得來的卻又這麼輕易地失去了！兩行淚水順著柴慧君的臉龐滾了下來……
那邊的張德民哪知道這些，但柴慧君今天的狀態，特別是有些蒼白的臉色讓他有些揪心。等這兩天忙完后，一定要陪柴慧君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第二天下午四點多，張德民在辦公室辦公室批閱文件，接到錢偉林秘書打來的電話，說錢縣長請張德民去一下。
張德民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后才起身去了錢偉林的辦公室。
看來自己真得找一個秘書才行，否則每天看文件都會花上大半天的時間，而很多文件自己只要知道個大概就可以了。
「德民，來。」見張德民進屋，錢偉林放下手裡的文件指了指沙發，又從一摞文件里翻出一份文件，然後走了過來。
「這份將洛平短途客運站改建為貨運站的報告我看了，我覺得完全可行。」錢偉林說著將手裡的文件遞給了張德民，「就像你在報告里說的，這個方案對於發展我們洛平未來的貨運有很大的積極和現實意義。我已經批了，讓縣交通局一個月內拿出改建方案，這項工作由督查室跟進督查。」
「偉林縣長，把長短途客車站整合為洛平客運中心是符合洛平長遠發展實際的，而改建后的貨運站對於提升洛平貨運規模能力，進一步打造洛東省北部'貨運集散中心也都是有很強的現實意義。」這份報告是在錢偉林出任洛平縣長之前上報的，雖然錢偉林批複了，但張德民還是擔心錢偉林不能完全明白自己的意圖，又進行了詳細的闡述。
錢偉林點了點頭。
「對了，後天嘉裕集團來我們洛平考察技術工人培訓……」張德民話沒說完，就被錢偉林笑著打斷了話頭。
「聯合辦學的事，教育局那邊批了嗎？」錢偉林說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偉林縣長……」
「德民，我給你說過，就叫我偉林，加個後綴你不覺得累贅嗎？」錢偉林搖著手說道。
張德民笑了笑，「你成立督查室這招還真管用，沒兩天教育局就批准同意了。昨天接到職中的電話后，我馬上跟嘉裕人力資源部的姚志雲總監聯繫了，他們6號來洛平考察，我越權讓職中和城關二中準備迎接考察……」
「德民，你這不叫越權，應該是在幫那些只會耍嘴皮的人做了本該由他們做的工作，我們縣府這邊的人要都有這種補位意識，我們洛平何愁發展不起來？」錢偉林說著走到辦公桌邊翻出一份文件，然後走了過來。
「這兩天我看了一下你們以前搞的目標責任制，我覺得思路非常好，我在上面做了一些修改，如果你這邊沒啥意見，就傳閱一下後下發執行，由督查室跟進。」
張德民接過後看了看，錢偉林增加的內容主要還是針對如何提高效率方面，重點是讓督查室跟進。
看來錢偉林是要把督查室這招用足了！
「偉林，你增加的這些內容對於改變我們幹部中存在的懶散、拖沓的作風有非常的促進作用……」張德民說著起身走到錢偉林的辦公桌邊拿了一枝筆簽上了自己的意見。
「德民，不瞞你說，我啊，現在渾身都充滿了幹勁，怎麼樣，晚上咱哥倆喝一杯去？」錢偉林站在沙發邊活動著身體笑道。
「偉林，我覺得你平時不怎麼喝酒，怎麼，酒癮上來了？」張德民起身笑道。
「德民，不一定要有酒癮才喝酒吧？」錢偉林笑道，「喝酒是根據心情和狀態，高興了可以喝，沮喪的時候也可以喝，哈哈。」
「行。」張德民笑道，「正好我車上有咱們三鞭子村的春酒，一會兒我就捨命陪君子了。」
「德民，你那酒量叫陪我？估計我啊，會被你陪溝里去的。」錢偉林笑了笑。
看看時間已快六點了，兩人來到縣政府小餐廳。
「德民，這個餐廳是我來后叫他們搞的，看看怎麼樣？」走進政府小餐廳，錢偉林指著室內不無自豪地笑道。
這是一間大約十五六個平方的餐廳，室內確實布置得很典雅，但並不奢侈，乳白色的牆面三面各掛著一副青綠山水小斗方，中間擺放著一張桌子，桌上對稱性地擺放著餐具，桌子中央是平鋪在桌面上的一圈玫瑰。
「偉林，沒想到你還很具藝術細胞啊？」張德民看著室內笑道，「典雅中不失高貴，高貴但不華麗，哈哈。」
這時，一位穿著一身藍色套裝，年齡在二十四五歲左右的女子笑吟吟地走了進來，「錢縣長，咦，張縣長也在，難得兩位縣長大人一起光臨。」
「德民，這位是縣府食堂的管理員關雎……」錢偉林指著年輕女子笑道，「小關，一會兒進來敬張縣一杯。」
眼前這個女子身材是凹凸有致，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著淡淡的溫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女人聽到錢偉林的話，淺淺一笑，「兩位領導，小女子先去安排菜，一會兒我親自上菜，再敬兩位縣長大人一杯酒。」關雎說著退出房間，並帶上了房門。
這個叫關雎的年輕女人，不僅氣質高雅而且在她的身上讓人感受到濃濃的漢韻唐風……
錢偉林眼睛里流露出有些不舍的情愫，直到關雎走出去后他才收回了目光，「德民，搞這個飯堂的目的是想著縣領導有時會因為工作而錯過吃飯的點。」
對於錢偉林說的，張德民不好說什麼，他心裡很清楚，這個小餐廳說是給縣領導準備的，不如說是給錢偉林準備的，因為除了和他關係非常近的人，還有那位縣領導能夠來這兒和他「搶」位置？
「這也是需要的。」張德民雖然心裡有些不瞭然，但這樣做也無關緊要，再說，作為政府這邊的一把手，也的確有很多事要處理，耽誤飯點那也是常事，弄這麼一個小餐廳也不違反原則。
「德民，如果我們倆好好合作，聯合起來，其他哪些人算不了什麼？而且我們洛平的經濟一定會再上一個新台階。」錢偉林很隨意地說道。
但錢偉林的話卻讓張德民心裡咯噔了一下，這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自己此前擔心的錢偉林為什麼在職中和貨運站的事上給了自己支持肯定有其他的意圖，現在來了！不是張德民不願意和錢偉林合作，而是就錢偉林的性格來說，他擔心錢偉林做一些急功近利的事，從而影響洛平經濟發展的大局，而且在那個時候，自己極有可能和他發生衝突，但如果自己不答應的話，錢偉林又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