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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當局者迷

  掛了譚佑俊的電話,因為約好就在這個地兒,張德民只好在街邊找了一個休息椅坐了下來。


  深市的二月,春光明媚,暖風吹得人有些懶洋洋的。這條街應該是深市繁華的商業區,街兩邊是一些高檔的時裝店,三三兩兩打扮時尚的靚女更是流連於此,形成了早春二月里的一道獨特而靚麗的「風景線」,這些「春意盎然」的街頭「美景」,一掃張德民心裡中的那些不快和煩惱……


  時裝成了靚女眼裡的「風景」,而前衛的她們則成了張德民眼中的另一道「風景」,恰如一首詩里寫到,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


  半個小時后,譚佑俊的車過來了。


  「德民,坐這兒飽眼福來了,小心被當了盲流給遣返了,呵呵。」譚佑俊下車后調侃道,「看你一臉春色的樣子,是思春了吧,要不咋會一個人在這大街上閑逛了兩個多小時?」譚佑俊指著張德民壞笑道。


  「思春咋啦?」張德民起身拍了一下屁股,「思春證明你這個人的心裡是健康的,走,找個地兒喝酒去。」說罷抬腳便朝停在一旁的汽車走去。


  「還健康?」看著張德民的背影,譚佑俊晃著腦袋嘟嚕了一句。


  「華強北去吃潮汕牛肉火鍋?」上車后,譚佑俊看著張德民。


  「可以啊,都說潮汕的牛肉火鍋很正點,但得是正宗的!」張德民瞟了譚佑俊一眼。


  「我告你,哪兒的美女才多呢,穿得更少,嘿嘿,可以讓你更健康!」譚佑俊有些齷齪地看著張德民。


  「得,你別拿這種眼光看我,怎得我跟你一樣。」張德民斜著眼看了看譚佑俊,冷哼道。


  「好,你高尚,我齷齪,行了吧?」譚佑俊揚了揚手。


  「對了,德民,上次你那個女記者咋樣了?」譚佑俊靠在座椅看著張德民。


  「什麼咋樣了?」張德民乜著譚佑俊,「相處很不錯,咋啦?」


  譚佑俊說的女記者是陳雅琪,元月份來深市時見過譚佑俊。不過這兩天好像沒有接到她的電話和傳呼。想到這裡張德民不由拿起了電話,有幾個未接電話,但張德民沒有回撥過去,接著又拿起了傳呼,居然有五條信息。


  有兩條是段馨兒來的,問張德民深市這邊的情況,有一條是施躍東的,問滬市的情況,另外一條是陳雅琪的,問昨天打電話怎麼沒接?還有一條沒有落款,問張德民啥時回洛平.……

  張德民搖了搖頭,收起了傳呼。


  「德民,怎麼一個人到了深市?剛才電話里,好像聽到你的情緒不太好,遇到啥事了?」見張德民眉頭微皺,譚佑俊這才問道。


  「沒啥。」張德民看著窗外淡淡地說道。


  到了華強北譚佑俊說的那家潮汕牛肉火鍋,這是一家露天餐館,裡面密密麻麻坐滿了人,到了前台一問,才知道沒有位置不說而且前面還有十多桌的人在等位置。


  「這裡的火鍋味道很地道,唯一遺憾地就是每次來都得等位置。」譚佑俊拿了一張等號單過來說道,「有一次馬董想吃火鍋,我們倆硬是在這兒等了兩個小時,結果沒吃幾筷子,公司一個電話又把我們給叫了回去。」見旁邊一個人起來走了,譚佑俊忙過去拿了那張凳子過來放在張德民面前,「要吃上美味,就得有耐心,坐下慢慢等。」


  「佑俊,你現在口才練出來啦,和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張德民也不矯情,坐下后看著譚佑俊。


  「這不是給逼出來的嘛,我給你說啊,在商場你不僅要會說,還得能說,要有那種把死的說活的本事,當然前提是不能忽悠,一旦別人覺得你忽悠了他,那可就沒有下次了!」譚佑俊手肘靠在張德民的肩上說道。


  「你這話有點像是在說內地人好忽悠了?」張德民回頭看了譚佑俊一眼。


  「我有說嗎?」譚佑俊拿開手臂甩了一下手,「我就是說這個道理,可不針對任何人。」


  「佑俊,這幾年你的進步確實很大,這點我也替你感到高興。」張德民起身拍著譚佑俊的肩膀,「我給你一點建議,任何時候和任何人相處,即便生意場上,都得堅持自己做人的底線。」張德民抱起手臂看著滿院子的吃客,「人一旦喪失了起碼的底線,那就會連法律都不會放在眼裡了!」


  兩人邊等邊聊,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大半個小時,譚佑俊有些後悔起來了,「再這麼等下去,我都餓過頭去了,要不,我們換一家?」譚佑俊徵詢的目光看著張德民。


  「你呀,還是缺點耐心,心裡有些浮躁了些,你不覺得等的過程也是一種享受嗎?」張德民乜著譚佑俊。


  「這也叫享受?」譚佑俊瞪大了眼看著張德民,「都餓出胃病了叫啥享受?」


  「我說的享受啊是在你等的過程中,你的味蕾因為對美味的憧憬會變得非常的敏感,等到動筷子的時候,不是更能充分地享受美味了嗎?」張德民抱著手臂笑道。


  「歪理,歪理不說還有些強詞奪理!」譚佑俊斜了張德民一眼。


  張德民哈哈大笑了起來。


  又等二十分鐘左右,終於輪到兩人了。


  坐下后,譚佑俊拿起菜單一通的勾畫,「德民,我做主了。」說完起身叫著服務員。


  見譚佑俊看著旁邊桌上的菜品直咽口水,張德民笑了起來,「我說佑俊,你這幅樣子跟餓嘮鬼投胎一樣。」


  「你不餓啊?」譚佑俊把菜單交給服務員,「上快點啊!」譚佑俊看著服務員不忘叮嚀道。


  「德民,感覺你今天有點反常?」譚佑俊拿起水壺到了點水洗了一下餐具。


  「我反常?」張德民瞪了眼睛看著譚佑俊。


  「要我分析一下給你聽嗎?」譚佑俊乜了張德民一眼。


  「算了吧。」張德民擺了擺手,「今天心裡的確有些亂。」說到這裡張德民苦笑了一下,他知道雖然自己再怎麼壓制心裡的失落,但難免還是會在臉上流露出一二,何況自己也不是那種城府了得的人。


  譚佑俊沒有說話,一隻手放在桌上一隻手撐著靠椅的背上,側身身子看著張德民。


  張德民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這事真的讓我很為難,你想,一邊是對企業的誠信,一邊是對百姓的誠信,哎!」張德民說這話時已經完全步入了黎昊軒的思路了。


  「這事雖然有些棘手,但我覺得……」譚佑俊側身讓這端著火鍋來的服務員,「你現在要做的只能是儘管觀其態,因為你的訴求已經表達出來了,剩下的只能等對方的答覆,這個時候你們三方都處於觀望的狀態。」


  「觀望?」張德民一愣,不由看著譚佑俊。


  「德民,你現在是當局者迷,而我這個旁觀者呢,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呵呵。」譚佑俊拿起勺子在鍋里攪動起來,「你們這邊現在是希望他們兩方中的任一方能夠讓一步,而他們呢?則在看你們和另一方協商的結果,不光你們著急,他們也著急。」說到這裡,譚佑俊站起身來,「他們企業之間呢,也在較量,只不過是通過你們這個中介進行較量的,看你們對他們到底是怎麼一個評判……」譚佑俊說著起身過去打了兩個醬碟過來,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嫩黃牛肉到張德民的碗里。


  「所以我說你們現在只能是靜觀其變,但這裡面也不排除,他們兩方會同時做出讓步,那樣的話,你們就會陷入被動!」譚佑俊打開啤酒倒了兩杯,遞了一杯給張德民。


  「為什麼?」張德民不由一愣。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誠信嗎?」譚佑俊端起啤酒杯碰了一下張德民面前的杯子后喝了一口,「深市和滬市的很多企業家,特別是那些企業到了一定規模的企業家,他們是深知誠信對於一個企業發展的重要性的,現在因為誠信才使得你們兩頭奔波,你想他們會作何感想?」譚佑俊一隻手臂放在桌上看著張德民,「按你剛才說的,你和嘉裕老闆初次見面時,那個介紹人再三強調的是要誠信,就算嘉裕那個老闆對誠信的另外一番理解,但我認為那並不代表他的本意,我猜測嘉裕方面是想讓你再和滬市方面溝通。」譚佑俊繼續說著,全然忘記餓了,似乎就像他先前說的已經餓過頭去了,「這塊地你們先許配給的是嘉裕,因為嘉裕沒有在承諾的時間裡答覆你們,才使得你們在灰心的同時把地許給了滬市企業,你以為嘉裕那個老闆沒想到是他們首先違背了誠信啊?」譚佑俊說完后才拿起了筷子。


  譚佑俊剛才的分析聽上去似乎有些道理,也正如他所說,嘉裕集團最早上門「提親」,這期間,張德民更是讓施工都暫停了,就是等著嘉裕來建「新房」,但嘉裕卻因為其他一些原因失了信。而就在這個時候,滬市企業在之前溝通的基礎上,也上門來「提親」了,而且當場拍板立即開工建設「新房」,可偏偏在即將建設「新房」的時候,嘉裕那邊回話了。


  「德民,我估計最遲後天就會有結果。」見張德民若有所思的樣子,譚佑俊拿了紙巾擦了一下嘴巴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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