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心酸
吃飯時，祁躍先又叫了院里的兩個副院長和辦公室主任來作陪。
時值年底，酒桌上當然免不了酒，這是九州人表達心情的一種方式。特別是祁躍先，更是對張德民將洛平很多建設項目的規劃設計工作交給他，心裡是由衷的感謝，所以這頓飯也就的性質也就不言而喻了！
「德民，我代表地區規劃設計院感謝你們，說實話，你們洛平經濟發展速度越快，我們院里承接的活兒就越多，呵呵。」祁躍先端著酒杯笑道，「我祝洛平經濟水平越來越高，也祝你步步高升！」
「祁院長，你這話可就見外了，我們可是相輔相成的，你們的規劃設計越好也就越能彰顯我們洛平的的特色，反之我們越發展，你們的工作量就越大。」張德民擺著手，「所以這話應該是，祝我們合作愉快！」
兩人喝完酒後，規劃院的兩位副院長和辦公室主任又分別敬了張德民幾杯酒。
「德民。」等張德民坐下后，祁躍先挪了一下凳子，靠近張德民，「今年開年以來有點春暖的跡象，感覺到了沒？」祁躍先看著張德民輕聲笑道，「以前我還有些擔心，我們會不會又回到那個時代，從今年以來主流媒體頻繁提到的經濟建設這個中心，我覺得我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祁躍先說的張德民也感受到了，雖然時下正值隆冬，但走到街上卻能感受到空氣中是溫暖的和風，讓人很愜意很舒暢，「祁院長，歷史的車輪永遠不會倒著開。」張德民笑了笑，「人和妖已經分明，人就要做人事，而妖呢，終歸會被孫猴子的金箍棒壓下去的，呵呵。」
「是啊，好在現在的領導頭腦是清明的，被妖迷惑的時代終將一去不復返，來，喝酒。」祁躍先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張德民的杯子。
在祁躍先和張德民耳語的時候，那邊幾人是輪流著敬段馨兒的酒，搞得段馨兒直搖頭……
飯後已經是八點半了，今晚段馨兒喝了不少的酒，走路都有些像踩著棉花，不過在張德民看來，女人恰恰因為酒後這種凌波微步而更顯嬌柔。
「張書記，男人喝醉酒那是豪放，可我們女人喝醉酒可不是失態這麼簡單的事了，呵呵。」段馨兒說罷捂著嘴笑了起來，「再說，幾個大男人要勸酒也得勸你啊，幹嘛逮著我一個小女子猛灌啊，呵呵。」
「段區，這男人嘛，喝酒的時候，有女人在特別是年輕漂亮的女人在場，酒量本來只有二兩，那也可能發揮到半斤去了。」張德民打趣道，「他們越是勸你的酒，就越說明你受歡迎的程度。」
「得，這那是受歡迎，分明是給罪受！」段馨兒手肘靠在車窗上說道，「不過今晚和他們接觸后，我發覺地區規劃院的實力還是很強的，我說的實力是技術實力。」段馨兒看了一眼張德民，「像他們這種單位，人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可能一個高端的人才就能帶動全院的經濟效益。」
段馨兒說得有道理，但又何止像規劃院這樣的技術密集型單位呢？就拿洛平經開區來說，在雷曉濤的時候，丁黑臉受到排擠並被邊緣化，經開區基本是處於停滯不前的地步。自己接手后，讓丁黑臉重新回到了經開區，這才有了現在經開區這樣的大好局面和形勢。丁黑臉勝在思路和能力上面，可以說給了自己很大的助力！
到了洛城，張德民借口得回家看過父母，便讓丁軍開了兩間房。
段馨兒本來和張德民來洛城就是創造機會和張德民在一起，見張德民要回家，眼裡流露出不舍，但時間確實太晚了，否則她也會跟著張德民去的。
張德民拒絕了丁軍送自己回家的好意，出了賓館給高桂芳打了電話，然後直奔高氏葯膳店。
晚上自然免不了一番顛鸞倒鳳……
張德民這邊是兩情纏綿，段馨兒那邊也靠在床頭久久不能入睡。
怎麼自己每次眼見著機會來了，可到最後都是沒法如願或者沒有抓住？難道自己和張德民真的是有緣無份嗎？說道緣，段馨兒不是一個宿命論者，她寧願相信自己和張德民的時機不對，也不願相信什麼緣分不緣分的。
段馨兒是那種骨子裡都不願不服輸的人，她一點也不氣餒，她相信一句話，事在人為！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張德民沒有讓丁軍去接他，而是打的到了洛東省政府。
按照省里的通知，張德民直接到了省政府第三會議室。
會議室已經坐了兩個人，張德民估計是洛城經開區的便笑著點了點頭。
坐下后沒多久，就看到省府副秘書長齊維宇走了進來，忙起身相迎。
「德民，我可得批評你了，這次沿海考察有些無視考察紀律。」齊維宇指著張德民笑道。
張德民也不敢解釋，只能嘿嘿傻笑，這也是表示自己已經認識到自己的問題了。
齊維宇坐下后看了看兩人後說道，「1月25號，國家計委苗主任帶隊來我們省調研，想了解我省經開區的建設，省里經過研究，讓洛城和洛平代表我們省彙報一下。」齊維宇兩手相握放在桌上說道。
「苗主任以前是咱們洛東省的老領導，這次回來調研體現了老領導對我們洛東經濟發展的關心，省裡面希望你們兩個經開區要認真對待……」說到這裡，齊維宇笑了笑，「洛城有什麼問題嗎？洛平呢？」
國家計委苗主任，而且還是洛東省的老領導？張德民猜測這位苗主任十有八九就是苗媛媛的父親。想著自己上次到京里，苗媛媛的母親的臉色時一天一個樣，但她父親卻很和藹。這次來了也好，看到時候能不能從他口裡了解到苗媛媛的情況。
等到洛城經開區的代表表態后，張德民才代表洛平表了態。
齊維宇又分別了解了兩個經開區去年工作情況。
「德民，這位是洛城經開區管委會常務副主任程祥林，這位是洛平經開區*工委書記張德民。」齊維宇這才介紹兩人認識。
介紹完后，幾人一起走出了會議室。
剛出省政府大門，就看見段馨兒站在門口。
「馨兒。」張德民笑著朝段馨兒招了招手，「等了多久了？」
「剛到。」段馨兒笑了笑，「會議怎麼樣？」
「國家計委的苗副主任25號來省里調研，想了解洛東經開區建設情況，丁軍呢？」張德民沒有看見自己的座駕，不由問道。
「在停車場呢？我怕他多心，便說我到省政府里辦點事，讓他在停車場等著，完了給他電話。」段馨兒撫了一下額前的秀髮說道。
「你呀，有點做賊心虛了吧？」張德民指著段馨兒笑了笑，說著拿出了電話。
「人家還不都是為了你……」段馨兒話剛出口，一張俏臉變得通紅，馬上補充道，「怕你需要我，不、不，是怕省里領導問起你數據，我……」段馨兒是越想解釋越解釋不清，是越描越黑了。
張德民那敢接茬，只能給丁軍傳呼留言讓他將車開到省政府門口。
「段區長，辦完事嗎？我們回洛城了？」張德民斜著眼睛看著段馨兒。
「如果我說我們倆在洛城再呆一天呢？」段馨兒也顧不得矜持了，火辣辣的眼睛看著張德民。
張德民沒想到自己一句戲言最後弄得自己有些下不了台，「今天不行，一會兒還得去我包乾的那兩個村。」
「有機會、有機會……」張德民訕訕地笑了笑，轉頭看著遠處。
張德民的話無疑是給了段馨兒希望，只要有希望她也就不為己甚了。
「德民，上次我去了你包乾的那兩個村，條件相當艱苦，農產品除了土豆就是紅薯……」
「土豆紅薯？」張德民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頭看著餓段馨兒。
「怎麼？你不知道？」見張德民目光有些獃滯，段馨兒伸手在張德民眼前歡晃一下。
「馨兒，你說如果有企業願意投資對這些土豆、紅薯進行深加工，加工成土豆片、紅薯干怎麼樣？」張德民抬頭看著段馨兒。
「主意倒是好，可哪兒去找人來投資啊？」段馨兒想了想說道。
「先上車再說。」見丁軍的車開過來停在身邊，張德民拉開車門說道。
「先留意著吧！」上車后，張德民說道，「只要有機會，就不能放過。」
「土門區像這種情況的村社估計還很多。」說到這裡，張德民心情有些沉重。
剛出任土門區副區長時，張德民曾打算跑遍土門區所有村社，跑了幾個村后，因為工作原因，就沒時間接著跑了，這點張德民心裡很有些過不去。
路上，張德民又給施躍東打了電話，簡單說了一下省里對這次接待彙報的要求，然後讓丁軍直接開車去了包乾的棗拐子鄉前廟村。
到前廟村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了，張德民直接來到村支書趙大剛家。
「張書記。」見張德民站在門口，趙大剛愣了一下，忙放下碗起身招呼著張德民，「您們吃飯了嗎？」
「趙支書，我們來蹭飯，不知道行不行哦？」張德民笑著看著屋裡。
「可以、可以……」趙大剛連忙說道，轉身吩咐媳婦做幾個菜來。
在趙大剛和媳婦說話的時候，張德民餘光看見趙大剛媳婦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他裝作沒看見，背負著手看著屋裡。
屋子很簡陋，牆壁是那種用土夯的，中間牆上掛著那個年代家家戶戶都掛的褪了色的像，不過畫像里的人那雙眼睛還是黝黑黝黑的，正看著屋裡……
屋裡除了一張桌子幾把凳子再無其他傢具了。
「張書記，條件簡陋、條件簡陋……」見張德民目光看著屋裡，趙大剛搓著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趙支書，你們就吃的這個？」在見桌上只有一碗炒過的泡蘿蔔時，張德民眉頭皺了一下，「讓你媳婦別搞菜了，你們吃啥我們就吃啥。」張德民說罷轉身看了一眼段馨兒。
段馨兒點了點頭，轉身朝廚房走去。
「張書記，這不成、這不成……」趙大剛連忙擺著手。
張德民挪了一下凳子，坐了下來，「老趙，為啥不行？難道你們能吃，我們就不能吃了嗎？」
「張書記，您是縣裡領導，我們這飯……」趙大剛看著張德民有些期期艾艾。
「縣裡領導咋啦？縣裡領導就不是人了啊？」張德民揮手打斷了趙大剛的話頭，「趙支書，村裡家家戶戶都像你這樣嗎？」看著趙大剛碗里還剩小半碗的、可以說基本是水紅薯湯，張德民心情有些沉重。
「張書記，都怪我這個支書沒做好，給組織抹了黑。」趙大剛站在那裡連忙做作檢討。
聽到趙大剛的話，張德民心裡極其不是滋味，眼睛有些潮濕……
趙大剛媳婦和段馨兒端著飯出來放在桌上。
張德民看著桌上的碗，拿起筷子，可是遲遲沒法吃下去……
碗里只有幾粒米和幾塊紅薯，張德民端著碗，這碗像有千斤般的沉重，讓張德民心裡沉甸甸的。
過了一會兒，張德民才看著段馨兒和丁軍，「大家嘗嘗。」說著吃了起來。
「趙支書，領我去村裡看看。」吃完飯，張德民看著趙大剛，「老趙，你們村裡外出打工的人多嗎？」
「有一些。」趙大剛起身說道。
「我有一個想法……」張德民將生產土豆片、紅薯乾的事大致說了一下，「這馬上快過年了，他們外出務工的人大多會回家過年，到時你們村委可以借半年之際，讓他們留意一下他們打工的地方有沒有企業生產這種農產品，如果有的話，留個聯繫方式，我讓區里項目辦和他們對接……」張德民邊說便走出堂屋，來到院里。
「張書記，可我們村那些打工的基本都在工廠裡面？」好像張德民的話，趙大剛還不明白。
「老趙，就算他們在廠子里，接觸的人比在村裡的多嘛，你讓他們留意著這事，一旦有了這些信息趕緊讓他們和村裡聯繫。」張德民揮了揮手。
在離開趙大剛家時，張德民悄悄拿了兩百塊錢放在了凳子上並用一本小人書壓著……
下午，張德民和段馨兒在趙大剛帶著下，看望了村裡的五保戶、貧困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