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撕心
「趕緊給雅琪打個電話解釋一下！」施躍冬撐起身看著張德民，神情中比張德民還著急。
「打了，她也回了，下次再補了……」張德民搖著頭苦笑著說道，「對了，躍冬，明天我要去一趟京里，吳書記那裡我沒請假，明天拜託你幫我說一下，有急事給我電話！」張德民攪拌完咖啡后看著施躍冬。
施躍冬點了點頭，「今天我們經開區過了省委常委會，你覺得還會有什麼變故嗎？」施躍冬轉而問道。
「應該不會吧！」省委常委會定下的事，在通常的情況下是不會有什麼變故。如果有變故，也是你申報材料存在虛假等問題，或者是國家政策突然發生了變化，否則是不可能變的！
「上次雷曉濤在會上承諾說十天之內拿到經開區的准生證，你還記得嗎？」施躍冬端起咖啡杯，抿了一下，似是不經意地問道。
「咋不記得，我當時還在想我這個老同學嘴還真快！說大話的毛病一點沒改！」張德民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後來接到省里的通知說要過會，才知道他不是吹牛說大話，而是信息比我們來的早、來得快！」提起這事，張德民不由又是一番感慨。
那次雷曉濤在見面會上放出狂言說十天內拿到經開區的批文，張德民當時有些不以為然，沒想到後來接到藍宇和儲強的電話，才知道雷曉濤不是狂言，而是在此前就得到了相關的消息。
「是這樣的，徳民！」施躍冬放下咖啡杯看著張德民，「經開區的事只有老闆、你和我知道，雷曉濤才下派到洛平出任副縣長，這事呢我們就不用聲張了，給他一個面子，讓他兌現他的承諾，畢竟他剛下來，失了面子，丟的也是縣委的臉……」施躍冬說到這裡看了看張德民，「徳民，我知道經開區凝聚了你很多的心血，也知道那天雷曉濤在會上對你的……」
「躍冬，沒關係……」張德民擺了擺手看著施躍冬，「不管是誰的功勞，對我們洛平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說到這裡，張德民笑了笑，「再說，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嗎？呵呵。」
施躍冬剛才的話，讓張德民突然想起在回洛平的路上，吳學志說的，不要聲張的意思，原來吳學志是為了顧及雷曉濤的面子，讓他不至於下不了台才這麼說的！估計是怕自己沒有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才安排了這頓晚餐，好讓施躍東把他的意思說透一點。
吳學志還真是用心良苦，張德民不由感慨！但從另一個角度看，施躍冬轉達的肯定是吳學志的意思。那也就變相地說，吳學志欠了張德民一個人情，是人情總得要還的，即便是在體制內上下級這樣的關係里也一樣！本來誰拿準生證在張德民心裡都是無所謂的，只要結果是好的。再說這個過程吳學志是全程參與了的，只要他心裡清楚就行了，別人怎麼想怎麼看對於張德民來說都不重要了，關鍵是吳學志的態度！
「徳民，我開始還有些猶豫，要不要給你說，沒想到你很大氣，看來我的擔心有些多餘，呵呵！」施躍冬笑了笑。
回到宿舍，想到晚上施躍冬硬拉著要聊聊，原來是吳學志的意思，作為縣委書記的吳學志，別看表面風光，其實也有很多的無奈！
第二天中午，張德民趕到京里。
「小張，媛媛這次……」搶救室門外，苗母眼睛紅腫地看著張德民，「這丫頭命苦，以前我和他爸爸工作都很忙，她就一直跟著姥姥長大。後來大學畢業，執意要回洛平，哎！」
原來苗媛媛姥姥家是洛平的？也就是說苗母是洛平的！張德民不由看了看苗母。
「醫生說，媛媛這次如果過不了排斥這一關……」苗母說著聲音有些抽泣起來。
這時，苗父走了過來，「小張，無論怎樣，這次媛媛骨髓移植的事，我們全家還是得感謝你！」苗父隔著玻璃看著病床上插滿管子的苗媛媛，聲音有些哽咽。
張德民看著重症監護室里的苗媛媛，心裡很酸楚。眼前不由又浮現出自己剛到西葫蘆鄉的那會兒，那個清純愛笑的女孩、那個說話愛臉紅的女孩，那時的苗媛媛天真活潑，沒想到現在卻躺在了病床上……張德民眼睛有些潮濕，轉過身子，眨了眨眼，竭力控制自己不讓眼淚流下來……
「苗主任……」這時，從監護室里走出來一位穿白大褂的醫生，看著苗父，「媛媛這一關恐怕……」醫生嘆息著搖了搖頭，「她請您們進去，對了，她還一直念叨一個叫張什麼民的……」
「小張……」苗父看著張德民欲言又止。
「醫生，我是張德民，我能進去看看嗎？」張德民看著苗父點了點頭，然後對那位醫生說道。
「跟我來吧！」見苗父點頭，那位醫生看著張德民說道。
醫生帶著張德民換了一套消毒服進了監護室。
不知是預感還是對張德民氣息的熟悉，就在張德民來到病床邊的時候，苗媛媛突然睜開了眼睛，「……」苗媛媛嘴唇蠕動了一下，看著病床上虛弱得說話都吃力的苗媛媛，張德民心裡一酸，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媛媛，別說話，聽我說，我剛才諮詢了醫生，說你現在的癥狀是骨髓移植后的正常反應，畢竟骨髓是來自其他人的，要融入自己的身體需要一個過程，你說是吧？」張德民勉強擠出了點笑看著苗媛媛。
苗媛媛費力的點了點頭。
張德民輕輕握著苗媛媛的小手，「你呢，也要配合醫生積極治療，等你好了啊，我們就結婚，你再生好多小孩……」張德民噙著眼淚說道，「男孩子呢，像你，別人說了，男孩長得像媽媽有福，女孩像我，算了，我五大三粗的，還是像你好看！」說到這裡，張德民眨了眨眼，好讓自己眼角的淚水不至落下來……
苗媛媛閉上眼，眼角滲出一顆晶瑩的淚珠，「徳民，謝謝你，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媛媛，別說那些好嗎？」張德民捏著苗媛媛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苗媛媛緩緩睜開雙眼，淚眼朦朧地看著張德民。這一看，都快把張德民的心給看碎了。張德民轉過頭去使勁眨了眨眼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心裡卻有一種撕心般的疼……
「徳民，以前我瞞了你……」苗媛媛動了一下被張德民捏住的玉手，「我沒有告訴你我的家庭……」
「媛媛，這些不重要……」張德民轉過頭看著苗媛媛，「現在最重要的事你要堅強，要拿出以前在西葫蘆鄉的那股子精神來，好嗎？」
「如果我不行了，我希望你以後能幫我照顧一下我父母？」苗媛媛勉強笑了笑，「我們家只有我一個孩子，也沒有子侄輩，徳民，答應我好嗎？」
「媛媛，我們結婚吧？」張德民看著苗媛媛。
苗媛媛楞了一下，搖了搖頭，「徳民，等我病好了再說？」苗媛媛說完將臉轉向另一側，抽泣起來。張德民伸手攏住苗媛媛。
張德民心裡非常清楚苗媛媛這話是拒絕了自己結婚的提議，因為正如剛才她所說的，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非常清楚……
「媛媛，我答應你！」張德民在苗媛媛身後說道。
嗯！苗媛媛身子動了一下，慢慢轉過身來，「徳民，我媽媽脾氣不好，以前也正是這個原因我才不願和她呆一起，而是寧願去了洛平……」苗媛媛看著天花板斷斷續續地說道，「在洛平能夠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徳民……」苗媛媛說著轉過臉看著張德民，「謝謝你在我生命的最後給了我幸福和快樂！」
「哎！」苗媛媛嘆了口氣，「真想時光倒流啊！」
「媛媛，別說了，好嗎？」張德民眼裡溢滿淚水，「相信現代醫學，你會好起來的！」
「小夥子。」剛才那位醫生進來，輕輕拍了一下張德民的肩膀，輕聲在張德民耳邊說道，「病人需要休息，不能激動！」說完朝張德民使了個眼色，然後走了出去。
「媛媛，你休息一會兒，我得出去吃點東西！」張德民勉強笑了笑。他知道，如果他不這麼說，苗媛媛肯定不會放他走，只能以這種借口才能讓苗媛媛休息。
「嗯！」苗媛媛點了點頭，手卻緊緊拽著張德民的手。
「正好你也休息一會兒，我吃了再過來，好嗎？」張德民安慰著說道。
苗媛媛祈盼的目光里含著深深的不舍，手鬆了一下又抓緊了，生怕這一鬆手再也抓不住了……張德民握了握苗媛媛那雙瘦的可憐的小手，「媛媛，你先睡一會兒，等你醒了，我也就吃完飯了！」
苗媛媛輕輕鬆開了小手，看著張德民，「早點回來！」
出了監護室，苗母看著張德民，「媛媛情緒好些了嗎？」
張德民看了一眼苗母，還是點了點頭。
「小張，以後有什麼打算？」苗父走過來，神情有些暗淡，說完后，坐到旁邊的候診椅上。
有什麼打算？張德民有些不解地看著苗父。
苗父看著張德民招了招手，朝旁邊挪了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