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先機
可以說張德民這輩子還沒開過這麼快的車，好在路上車很少，二十多公里的路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
到了縣醫院，昏迷女人被送進了急診室。
見馬臉在急診室外面走來走去，光頭男也是一臉苦相悶坐在哪兒，張德民沒法走，只好坐在候診椅上望著急診室門上的燈。
終於，急診室門上的燈滅了。
「家屬！」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大夫出來摘下口罩看著了看說道。
「大夫，我老婆咋樣了？」馬臉過去看著白大褂。
「好在送來及時，否則就完了……」女大夫看了馬臉一眼，將手裡的幾張單子遞給馬臉，「去把錢交了，需要住院！」說完轉身進了急診室。
「去交費！」馬臉把單子遞給光頭后，拿出皮夾子，又拿過光頭手裡的單子看了看，然後數了幾張「死人頭」遞給光頭。
光頭斜了一眼後接過死人頭轉身離開。
「你是做啥的？」張德民看著馬臉。
「你是外地人？」馬臉這時才聽出來張德民的外地口音。
張德民點了點頭。
「我在回門鄉林旺村開了一個小煤窯！」馬臉看著張德民「今天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估計我老婆……」
「沒事！」張德民笑了笑，「舉手之勞嘛，呵呵！」
「兄弟，這次的事謝了，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儘管說，我林才曉記著您這份情了！」馬臉說著拍了拍胸口。
「你們今天到回門鄉政府幹嘛啊？」張德民裝作不知情地問道。
「你說下午啊，有人帶話給我說，區里想把我們那幾個小煤窯啊、磚瓦廠關了，我們一聽，不行啊？你把這給關了，讓我們吃啥？所以我才和其他幾個兄弟一合計，得，你甭想來關，我們先去鄉政府請願？所以，下午到鄉政府的人基本都是我的人，那個光頭，看見了嗎？就是我的手下。」
馬臉的話讓張德民笑了笑，剛想開口，傳呼響了，拿出來看了看，熊老黑來的：有重要情況彙報！
「兄弟……」馬臉看著張德民，「今天的事謝了，耽擱你不少的時間，你有事先忙吧，改天到回門，喝點小酒……」馬臉滿臉誠懇地看著張德民，「對了，還沒請教兄弟貴姓？」
「我姓張！」張德民笑了笑。
「兄弟，一看你就是正面人物，不像我，長著一張馬臉。要擱電影里，一出場，不是漢奸就是壞人，呵呵！」馬臉自嘲地說道。
「我這會兒也沒啥事，等看一下你夫人情況再走？」張德民瞄了一眼急診室門上的燈說道，「醫院我有熟人，如果有需要，我找找他！」張德民說得熟人是洛平縣衛生系統的老大，原土門區區長李虎。
光頭交了費拿著繳費單走了過來，「瘋哥，嫂子咋樣？」
馬臉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急診室門上的燈，嘆了一口氣，「還沒出來！」
「這位是張哥！」馬臉給光頭介紹著張德民，「剛才醫生說，幸好你嫂子送來及時，否則………」
「我告訴你啊，以後見了張哥，別跟老子犯渾！」馬臉瞪了光頭一眼，光頭忙不迭地點著頭。
「兄弟，我這光頭兄弟啊，脾氣性格不好，愛犯渾……」馬臉指著光頭說道。
馬臉看上去三十多歲，乾瘦乾瘦的，說話時那張臉就像一條絲瓜布，滿臉皺褶。
「老林……」張德民剛張口，就聽到光頭一聲驚呼「瘋哥，燈滅了……」
張德民回頭一看，急診室的門開了，接著兩位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生推著一輛病床出來了。
「老婆……」馬臉撲在病床上叫道。
「病人需要休息！」一位舉著吊瓶估計是護士瞪了兩人一眼。
另一位白大褂估計是位女醫生看了看兩人，「誰是家屬？」
馬臉忙點了點頭。
那位女醫生轉頭看了護士一眼，「小燕，你推到病房掛上吊瓶后，讓藥房進點這個葯。」女醫生說完拿出筆在處方簽字上寫了幾個字，遞給護士。
「家屬過來？」女醫生看了馬臉一眼走到一邊。
張德民只聽到女醫生說，你們要有個思想準備什麼的……
馬臉先是點頭，後來就有些抽泣起來……
等到女醫生說完離開后，張德民走到馬臉身邊，「老林，你老婆……」
兄弟，剛才醫生說，「我老婆估計是肺癌，好在是早期……」馬臉說到這裡轉頭看了一眼病房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張德民拍了拍馬臉的肩，嘆了口氣。
「兄弟，你去忙你的吧，回頭……」說到這裡，馬臉拿起提包從裡面拿了一張名片遞給張德民，「兄弟，這是我的電話，你的傳呼？」
張德民拿出筆在名片背後寫了幾個字遞給馬臉，「老林，那我就先走了，醫院這邊有需要的話，給我打傳呼！」張德民看著馬臉。
離開縣醫院后，張德民給施躍東和劉超打了傳呼。
施躍東已經回到了縣裡，劉超說，張德民他們走了之後，人群也散了。
張德民估計這個馬臉確實像他自己說的是這些人的頭，他打算明天抽時間過來再看一下。
張德民到縣委辦的時候已經是五點五十了。接著施躍東他們后，駕車來到土門岔巴子的飯店。出發前，給秦邦凱打了電話，讓他約上段馨兒。
張德民到時秦邦凱和段馨兒在包房裡正有說有笑的，見張德民和施躍東幾人進來，秦邦凱忙站起身，「施主任……」秦邦凱在縣裡開過幾次會，認識施躍東，握手坐下后。張德民又介紹了地區環保局的白科長、小丁。
「白科長，這次謝謝您們了！」張德民笑著側身讓過提著水壺的段馨兒。
段馨兒倒了茶水放在張德民和白科長等人面前。
「德民，剛才你在車上說，那個馬臉怎麼著來著？」施躍東雙手平放在桌上看著張德民。
「馬臉老婆被查出肺癌早期……」
「肯定是他那個小煤窯……」施躍東打斷張德民的話頭說道，「你想啊，小煤窯設施簡陋，空氣混濁，長期在這種環境里，不得病才怪！」
「躍東的話有道理！」白科長點了點頭，「去年我們調查了其他的地方的小煤窯和磚瓦廠，那裡的工人很多都存在這樣那樣的健康問題！有一個工人被查出得了叫塵肺的病，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施躍東的話提醒了張德民，也是的，長期在空氣混濁不堪的環境里工作，身體健康肯定會受到影響！
「明天下午我去醫院了解一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些小煤窯、磚瓦廠要整改！」張德民盯著茶杯說道。
「馬臉媳婦得了這種病，後果他已經知道了，我就不相信他不怕死？」
「張書記，明天我們想對這些企業進行一個空氣檢測，這樣更有說服力！」白科長看著張德民。
「德民，菜上的差不多了，別只顧著聊，我先敬地區領導一杯……」秦邦凱站起身端著杯子說道。
「老白，嘗嘗這個牛肉……」施躍東說著拿起筷子夾了兩片牛肉到白科長碗里，「做牛肉的廚師是洛北市郊那家店裡的。」
「德民，上次你說的那個牛肉一條街現在咋樣了？」施躍東夾了一片牛肉吃完后，看著張德民說道。
張德民拿起筷子的手停了下來，放下筷子苦笑著搖了搖頭，「施主任，方案還在吳書記那兒，我這段時間又是東調動西調動的。本來想著縣裡不行的話就在土門搞一個，剛準備論證，這不又去了魁門。」張德民笑了笑。
「老白，洛平有今天這種發展勢頭，基本是得益於徳民。」施躍冬笑著說完后，又小聲和白科長聊了起來。
乘施躍冬和白科長閑聊的機會，張德民忙低頭給段馨兒說了兩句，段馨兒馬上走了出去……
「德民，這個事現在動手，我覺得有點晚了！」白科長聽完施躍東的介紹后抬頭看著張德民，「現在講發展，就是搶先機，動手晚了，連湯都撈不著了！」白科長指著碗里的牛肉「就像這個牛肉，在洛北市已經很出名了，很多跟風的餐館也開始搞了。但當這些跟風的趕上別人的時候，別人錢已經掙夠了，轉到更大的行業去了……」
張德民靜靜地注視著白科長。白科長說得非常有道理。跟風的永遠只能跟風，不創新永遠都會慢別人一拍！按白科長的說法，現在的做牛肉的店遍布洛北的大街小巷了，如果洛平再堅持要搞，能夠達到自己想要的預期嗎？很難說！
「白科長，您的話提醒了我，在事物已經形成氣候的時候，在參乎進去，是很不明智的，呵呵！」張德民端起杯子看著白科長，「這杯酒我得敬你！」
白科長搖著手剛想開口，就見施躍東扒拉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老白，這杯酒你得喝了！你剛才的話，我聽了都受啟發，何況是德民呢？我陪一杯，你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哈哈……」
秦邦凱也起身非要陪，最後白科長沒招，只得捏著鼻子喝下了這杯酒。
「德民，老白平時滴酒不沾，今兒高興才喝了兩杯……」施躍東說完后，剛拿起筷子，就見段馨兒夾了一些菜到白科長碗里。
「老白，吃點菜壓一壓！」施躍東指著白科長的碗說到。
這頓飯讓張德民頗為感慨，體制內的人只要是有個一官半職的人，都不可小覷！能到一定層次的人終有其上位的道理！
晚上，幾個人就在土門區開了房間。
把施躍東和白科長等人送到房間后，張德民才趕到區公安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