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烙印（90）縱論
張德民剛回到辦公室，就見苗媛媛走了進來。
本來兩人約好晚上一起吃飯，張德民只得歉意地說了一下晚上的事，惹得苗媛媛小嘴撅得老高。張德民又是逗哄又是安慰，最後苗媛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是逗張德民玩的，自己又不是那不懂事的人，讓張德民放心去辦正事。
看著苗媛媛的背影，張德民不免有些感慨：看來女人都喜歡被哄著！就像剛才苗媛媛並不是因為自己爽約不高興，而是希望能被對方捧在手心裡！
看看時間不早了，張德民才起身來到洛川飯館。
洛川飯館在洛平縣城南街，走路要不了十分鐘。張德民到時，飯店裡已經坐滿了人，找了半天才在一個拐角的地方看見駱歆華他們。
「德民，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吧！」見張德民過來，齊明子將秀髮攏到腦後說道。
想起那天自己在這位省委政研室副主任面前高談闊論，張德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能和齊姐這樣的政策理論家共進晚餐，那可是莫大的榮幸！」張德民笑著坐了下來。
「打住、打住，我算是哪門子的理論家……」齊明子擺著手說道，「只是文件看得多了一些，和你這樣的實戰派可沒得比，呵呵。」齊明子笑道
「我說你們倆，咋剛上來就拍上了？咦，我這雞皮嘎達一層一層的！」見兩人互相恭維，駱歆華乜了一眼一隻手故意揉搓著另一隻手臂說道。
這時，服務員已經上了一道菜。
「德民，喝啥？」齊明子笑著看著張德民。
「剛才進來的時候看見有泡的藥酒，來點？」駱歆華看了看張德民，見他點頭，駱歆華招手叫來服務員，要了三兩枸杞靈芝紅棗酒。
「他前段時間車禍摔了腿，喝點藥酒鞏固一下！」見齊明子壞壞的樣子看著自己，駱歆華忙解釋道。
「德民，聽歆華說你搞了一個洛平的發展細則，能否拜讀一下？」齊明子轉頭看著張德民。
「我可不敢在您面前獻醜。」張德民笑道。
「你這是在拒絕我嗎？呵呵。」齊明子笑道。
張德民只好將方案拿出來遞給了齊明子。
在齊明子翻看張德民關於洛平經濟建設發展方案的時候，菜已經上齊了。
「明子，我以茶代酒，祝賀你榮升省委政研室副主任。」駱歆華端起杯子看著齊明子。
「我也以茶代酒祝你高升副書記。」齊明子笑道。
「德民，我看了你這個方案。」齊明子放下茶杯說道，「總的說，操作性非常強，只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就是洛平先進行農產副食工業園的建設，再進行機械製造工業園的建設，總覺得有點……」在齊明子意識里是應該先進行機械製造工業園的建設，再進行農產副食工業園的建設，因為機械工業園建成后可以為農產副食提供機械設備方面的保障和支撐。
「齊姐，這個問題我是這樣考慮的……」張德民說道，「就目前的洛平來說，先進行機械製造園的建設有很多的瓶頸，比如道路、技術工人等等。雖然我們有洛平機械製造廠等幾家名義上的機械製造企業，但也只是生產紅薯類的加工設備，另外一個廠呢，也是以生產竹子加工設備為主，再就是一家陶瓷生產企業，生產一些普通的碗具等等，應該說都是以生產農產品和生活必須的低端器具，根本談不上機械製造，這說明洛平目前根本就不具備生產一些中高端的機械設備的企業……」
「西葫蘆鄉的農產副食工業園就不一樣了，首先它定位於農產品和副食類。雖然這些東西別的地方也有，但有些物產卻以我們這兒最好，比如藥材、春酒和茶葉等等，前期我們通過招商引進了一家港資企業和兩家洛城的企業，他們能夠來投資也真是看中了我們這兒物產的特有性，而且是一拍即合，沒費多少周折……」
「如果我們先搞機械工業園，恐怕到現在還沒有企業來投資……」
對於西葫蘆鄉農產副食工業園建設，張德民也提出了一個觀點，那就是大力發展私有企業。
「德民，我們目前基本是依賴國有企業，你說要大力發展私有企業，也就是發展私有制經濟，這點好像和我們現行的政策和觀點相悖！」齊明子看著張德民說道。
「齊姐，私有經濟並不是洪水猛獸，在目前國有企業疲軟的情況下，適當發展和引入私有企業對國企來說也是一種促進……」
「長期以來，我們的國企正是因為一家獨大，才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沒有競爭就不可能有發展……」
「不客氣地說，我們現在很多的國企在計劃經濟下形成國老大的做派，根本無法承擔起振興民族工業的重任……」
「特別是近幾十年，我們的民族工業與世界發達國家相比，落後的不只是一點點。怎麼說呢？國有企業在一定時期內發揮出了它應有的作用和功能，當然也為我們的經濟建設作出了一定的成績，但是……」說到這裡，張德民看了一眼駱歆華，「不客氣地說，如果我們要振興民族工業，現行的國有體制根本不能適應，這就回到我剛才說的，改革，改什麼的問題上了。」
「幾十年的教訓已經證明，計劃體制雖然在短時間內發揮了一定的作用，但我認為這個體制現在完全不能適應形勢發展的需要，如果不摒棄掉這種體制，遲早會成為經濟發展的阻力！因為這種體制的著眼點是立足於政權的穩固上，忽視的是民族高度上的長遠考慮！」
「九州沒有經歷過資本主義社會，我們很多當政者既沒有經濟工作的經驗，也沒有系統地學習過經濟學，更談不上研究了。可笑的是這些一點沒有經濟基礎的人在進行我們的經濟管理。特別是在計劃體制下他們做的那些所謂的計劃，不僅有違經濟發展規律，而且和現實也是大相徑庭的！可想而知，這樣的「計劃」如何能夠對一個國家的經濟建設作出宏觀的指導呢？所以這種體制下進行的經濟「計劃」註定是失敗的。「
「但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不知道我們是被人欺騙還是在自欺欺人，認為只有計劃經濟這個觀點才是最適合我們的和最正確的！」說到這裡，張德民沒再繼續說下去。
是啊，有什麼樣的家庭就有什麼樣的孩子，有什麼樣的領導就有什麼樣的下屬，有什麼樣的政體就有什麼樣的思想和結果，所以在當今九州出現任何事都不足為奇！
「德民……」駱歆華看著張德民，「你現在是體制內的人了，我覺得在有些方面不要摻雜個人觀點和感受。」駱歆華說到這裡停了一下，「這讓人覺得你在政治上是不成熟的。」
「歆華。」齊明子搖了搖頭，「我覺得的德民說得有些道理，如果我們所有人都像你剛才說的有意見不敢說不願說埋在心裡，那我們這個國家估計恐怕……」齊明子看著駱歆華說道，「得，這些東西是上面考慮的，我們就一做事的人，盡心盡責做好職責賦予我們的事就行了！」
「對了，德民，今天和雷書記談得咋樣？」這話下午駱歆華雖然也問過，但張德民並沒有回答。
「咋樣？呵呵，還好吧。」張德民有些不置可否地說道。
「德民，西葫蘆鄉柳一戰的事你知道嗎？」見張德民還是不太願意說，駱歆華估計談的結果不是很好，也就沒再繼續，轉而看著張德民說道。
「聽說了。」張德民點點頭，「縣裡有什麼打算？」張德民說的打算就是縣裡對西葫蘆鄉鄉長的安排，當然他也知道他這次被任命為副書記兼副鄉長純屬過渡或者安慰性質的，他也不敢奢望能夠出任西葫蘆鄉的鄉長。
「你有什麼想法？」駱歆華反問道。
「呵呵，我能有什麼打算，做好我的本職工作，儘快將方案落地啊。」張德民笑得有些勉強。
「德民，我覺得你剛才有些觀點很新穎，能不能整理出一篇文章，我幫你發到政研刊物上。」齊明子看著張德民。
「明子，我覺得你這個主意好！」駱歆華聽后馬上表示贊同，「德民，我覺得明子的這個建議非常好。」駱歆華看了看張德民。
「既然兩位大姐認為這樣可以，我還有啥話可說……」張德民看了看兩人，「只是要麻煩齊姐了，呵呵」張德民看著齊明子。
「我們不聊這些沉重的話題了，換個輕鬆一點的。」齊明子笑道，「德民，你是知青上大學的吧？」
張德民點了點頭。
「我聽說很多知青在知青點就開始談戀愛了，我一個小學同學，回城的時候，孩子都好大了，你呢？」齊明子問道。
「我？」張德民楞了一下。當知青那會兒，特別是高考前段時間，自己和白靈不知道算不算在戀愛？想到白靈，已經有五六年沒有見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那兒？
「明子，德民那會兒一門心思在考學上，哪有心思戀愛，再說，知青那會兒他還是一小屁孩呢，呵呵。」沒等張德民回答，駱歆華介面說道。
「是啊，那會兒太小，還沒長醒，哪知道愛啊情啊什麼的，呵呵。」張德民看了一眼駱歆華，笑道。
「大學呢？」這個齊明子還真是窮追不捨。
「大學？」本來大學的那件事張德民差不多已經忘了，經齊明子一提，不由勾起了張德民的回憶，「歆華姐可能知道我為什麼分配到洛平……」張德民看著駱歆華。駱歆華搖了搖頭。
「大學的時候，雖然也有相處得很好的女同學，但都沒有上升到戀愛這個層面。只是畢業的時候……」張德民將班花段茵茵畢業時要求他冒充男朋友，卻因此得罪了追求段茵茵的一個高幹子弟，最後被發配到洛平的事說了一下，引來駱歆華和齊明子唏噓不已。
「現在呢？」這個齊明子還真有點鍥而不捨的精神。
「現在啊，走桃花了唄，呵呵。」沒等張德民張嘴駱歆華便打趣地笑道，「身邊是美女如雲，都有點應接不暇了，呵呵。」駱歆華說這話時不是看著張德民而是乜著張德民。
「額，歆華姐，天地良心啊，我可是柳……」說到這裡，張德民突然想起苗媛媛，只好打住沒有說下去。
三個人的飯局後來漸漸變成了相互間的調侃，這樣一來氛圍就變得輕鬆了很多。
飯後，齊明子和駱歆華去了洛平縣委招待所，駱歆華因為目前是縣委副書記，在洛平沒有家，所以縣委辦便將她安排到縣委招待所住。張德民則步行回到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