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烙印（82）搶白
「你這不廢話嗎？」張德民掃了一眼兩人，「和我沒關係？難道是你去張羅的嗎？」張德民說話的口氣和語言明顯有些不善。
張德民的態度令韓姓男子楞了一下，剛才還有些和悅的臉色微微有了些變化。恐怕這也是自打他到了紀委工作后第一次遇著敢用這種口氣面對紀委的談話，旁邊的趙主任更是惱怒地瞪了張德民一眼。
「張書記，你別誤會。」韓姓男子勉強笑道，「我的意思是在這次收購中有你的親屬參加嗎？」
「什麼意思？」張德民對這些成天坐在辦公室等著舉報信的人很不感冒，態度難免生硬，「有又怎麼？沒有又怎麼？」
「張德民同志……」旁邊的趙主任到底沒有忍住，他提了提嗓門叫道，「我們是代表組織，代表縣紀委在和你談話，請你注意自己的態度！」趙主任瞪著張德民，「請問，張莉香和你是什麼關係？」
「是我二姐！」張德民態度稍稍收斂了一下。
「嗯。」趙主任男子點了點頭，「張書記，據我們了解，你們家也是很普通的家庭，想問一下，你們這次那裡來的錢投資？」
「這位同志，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一沒違紀，二沒犯法，你們還去調查我的家庭？趙主任的話讓張德民心裡很是反感。
「張書記，別誤會，我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韓姓男子忙笑著說道。
「好奇啊？」張德民乜了一眼兩人，「無可奉告！」說完就要起身，可腳下不得力，旁邊的柴慧君連忙過來扶著張德民。
看著張德民在柴慧君的攙扶下，兩人對視一眼后，跟了上去。
「這位女同志留步！」韓姓男子叫著柴慧君。
聽到叫聲，張德民和柴慧君不約而同地停下腳回頭看著兩人。
「張書記，我們也是例行公事。」韓姓看著張德民笑了笑，「我們想找這位女同志了解一下情況。」
「了解情況？」張德民看了一眼柴慧君，然後看著兩人說道，「你們問吧。」剛才兩人的做派就令張德民非常反感，這會兒又要找柴慧君了解情況，他索性讓柴慧君放下凳子坐了下來，他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要了解什麼樣的情況。
「這……」見張德民的樣子，韓姓男子楞了一下，雖然無奈但拿張德民也沒轍。
「這位女同志，請問你和這位張……張書記是什麼關係？」韓姓男子看著柴慧君。
「什麼關係？」張德民乜了韓姓男子一眼，「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張德民反問道。
「張書記別誤會！」韓姓男子忙道，「舉報信里還說你存在嚴重的作風問題……」
「是嗎？」張德民楞了一下，臉色一沉，「我想請問一下兩位，什麼是作風問題？」
「張德民同志。」那位趙主任見張德民態度非常不友好，臉一沉，「我以縣紀委的名義要求你積極配合我們的調查，否則……」趙主任提高了嗓門說道。
「呵呵，趙主任。」張德民撇著嘴笑了笑，「難道我沒有配合你們嗎？」
這位趙主任估計是到了縣紀委后第一次遇到這麼頑固的人，要不是紀委詹書記交代說只是找張德民了解了解情況，以他一貫的做派那肯定是早把張德民請到紀委去喝茶了。
「張書記，我們趙主任的意思是問這位女同志在那兒工作？以哪種角色來…來照顧你？」韓姓男子見狀，忙說道。
「我是西葫蘆鄉派出所的民警，這次照顧張書記是因為……」柴慧君便將那天發生的事說了一下，末了微微一笑看著兩人，「兩位同志還需要了解什麼嗎？」
「哦，暫時沒有了！」韓姓男子看了一眼趙主任后說道，「另外，張書記，我們還想問一下歐陽微微和苗媛媛你認識嗎？」韓姓男子繼續說道。
「認識又怎麼樣？不認識又怎麼樣？」張德民白了兩人一眼，「調查我就調查我，我希望你們不要牽涉別人，如果你們覺得我有問題，大可把我帶到你們那兒去！」張德民很生氣，要不是念著自己的*員身份，早就翻臉了。
「張書記……」趙主任斜著眼看著張德民，「如果你再以這樣的態度對抗組織的調查，我還真希望你能到我們哪兒去坐坐！嘿嘿。」趙主任陰沉地笑了笑。
「趙主任……」柴慧君見趙主任有點動怒，趕緊說道，「歐陽微微是西葫蘆鄉小學的老師，和張書記以前是同事，苗媛媛是縣招商引資辦的，和張書記也是同事……」柴慧君心裡清楚，如果以現在張德民的態度這樣下去肯定會對張德民不利的！所以，就把幾個人的關係說了一下。
「張書記，還有最後一句話……」聽完柴慧君的介紹后，韓姓男子雙手環抱著三倒拐皮包說道，「你現在結婚了嗎？沒結婚有對象嗎？」
「他沒結婚，我是他對象！」
縣紀委那位韓姓男子還真是窮追不捨，剛問到張德民是否結婚、是否有對象的時候，冷不防一個年輕女子蹭地一下站到面前，還沒看清女子的相貌，就聽女子冷冷地說道，「你還想知道什麼？」
「你誰啊？」冷不丁看見一個女子抱不平似的蹭了出來，旁邊的趙主任楞了一下，有些惱怒地看著女子。
「沒聽清嗎？」女子冷冷地掃了一眼趙主任，「我是他的對象！」女子說著瞄了一下張德民，「你們想了解這個人嗎？」女子指著張德民說道，「我告訴你們……」
「他是洛東大學中文系畢業的，去年分到土門區中學教書，一個月後調到鄉小教書，兩個月後調到西葫蘆鄉黨政辦，一個月後又回到鄉小教書，現在調到縣招商辦……要問我為啥知道，我是他對象，叫歐陽微微……」歐陽微微霹靂巴拉地說道，「兩位，我倒希望你們好好去調查一下這些所謂的舉報信，他們舉報的意圖和目的的是什麼？別整天聽風就是雨，拿著鏡子到處瞎照！」
「德民，我們走！」歐陽微微說完哼了一聲，將手裡的瓦罐交給柴慧君，過來扶起張德民就朝病房走去。
「兩位……」走了一半，歐陽微微回過頭看著紀委的那兩個人，「我覺得你們不要成天坐在辦公室，等著別人來舉報，好像你們才有事干一樣！你們應該去西葫蘆鄉三鞭子村和歷山村看看，聽聽那裡的老百姓怎麼說！」
別看歐陽微微平時很任性，可剛才她對紀委兩個人的那番話不僅令張德民很驚訝，就連正準備去加熱骨頭湯的柴慧君也停下腳步多看了歐陽微微一眼。
其實，這就是體制內和體制外的區別。體制內的人常常是顧忌這顧忌那的，再加上患得患失的心理讓他們不得不謹慎，有句話說得好：因了解才畏懼；而體制外的人則全這些顧忌，想說什麼就什麼，說完之後再說……
眼前的場景和歐陽微微的那番話讓張德民腦海中靈光一閃，可惜瞬間即逝沒抓住。
半路殺出的歐陽微微把縣紀委的兩人完全搞蒙了，良久，那位趙主任才說了句走吧……
見兩人走了，歐陽微微才看著張德民。
「我說你今後能不能注意一下啊？」歐陽微微沒好氣地說道。
歐陽微微今天來醫院是因為三鞭子村有個鄉民前天在山裡打了一條野豬，那個鄉民把野豬骨頭上的肉全部剔了下來，把筒子骨什麼的全都熬成了湯，讓歐陽微微給張德民送來。沒想到剛到院子就看見兩個穿中山裝的人正和張德民他們說著什麼。歐陽微微仔細觀察了一下，兩人的做派不像是和張德民有工作關聯的，倒像是調查再調查什麼。走到近處聽了一下，明白這兩人是紀委的。紀委找張德民啥事？歐陽微微當時還有些狐疑，在聽到問張德民結婚沒有？有女朋友沒有的時候，歐陽微微脾氣一下就上來了，馬上衝到了兩人面前。
「注意什麼？」一早上就被紀委要求調查，張德民心裡本來就不爽，再聽到歐陽微微的話，語言上難免有點沖了些。
「你不想想別人幹嘛就說你那……什麼風的事？」歐陽微微黑著臉看著張德民，「都是平時不注意，招來的！你說你沒這些事，別人會來找你嗎？」歐陽微微瞪著張德民。
見歐陽微微脾氣上來了，張德民沒再說什麼。
回到病房，柴慧君把野豬骨頭湯已經加熱端了過來。
「微微，有些事嘛，他們就是這些人捕風捉影，何況還沒有風。」張德民端起碗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鴨子死了嘴硬！」歐陽微微瞪了張德民一眼，「你還想有啥風？你這風把紀委的人都招來了，還不滿足啊？」
「歐陽……」張德民可不敢太招惹這位大小姐了，「三鞭子村的事現在咋樣？」張德民轉口問道。
「德民，你現在給我好好養傷，別的事等傷好了再說？」歐陽微微乜著張德民。
「我就有些不放心啊！」張德民故作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