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烙印（57）春酒
鄉里的年要延續到元宵后才算過完，所以年後上班的人也就多了幾分懶散，包括鄉里的那些領導。早上十點過，張德民拿著水壺到院里接水時，特意留意了一下二樓的領導辦公室，沒有一間是開著的。作為鄉黨政辦主任的魏明國也只是早上九點半到辦公室坐了不到五分鐘就走了。
洛北地區鄉村有個習俗，每到立春時，家家戶戶都要喝春酒。西葫蘆鄉有釀酒的傳統，所以每家每戶都會特意在寒冬時節釀製好酒，作為開春時喝，他們管這種酒叫冬釀春熟之酒。
西葫蘆鄉的春酒從春節開始要持續到正月十五。這個時候，只要你去到任何一個家裡，不管有事沒事，這家人首先都會拿出自家釀造的酒來讓你喝一碗。就算那些窮困的家庭沒錢置辦腌臘，但酒卻是必不可少的。因為在西葫蘆鄉，家裡如果沒有自家釀造的酒也就意味著你放棄了春天，放棄春天當然也就意味著放棄了收穫。所以在西葫蘆鄉，喝春酒是很隆重的。
張德民還聽說，幾十年前，正月初一西葫蘆鄉還要舉行隆重的開酒儀式，祈求來年的風調雨順，然後家家戶戶拿出自家釀造的酒來敬天。敬完天后，才是親朋好友聚在一起喝春酒。
老秦上午快到十一點才來辦公室晃了一下，臨走時邀請張德民和苗媛媛初十到家裡喝春酒，兩人也愉快地應承下來。
高桂芳沒有蹤影，雖然這個女人名義上調到招商辦，但張德民想到那晚她和魏明國在辦公室的事，也就懶得去管，來了也只是一個擺設，不來倒還省心。即便來了坐在那裡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著也鬧心。即使自己把手裡的有些工作交給她，不說她會不會接，就是接了怕也做不下來，到頭來還是自己的事。再說了，交給她做自己也不放心，還不如自己做。
想起那個晚上自己做的和高桂芳的那個夢，張德民不免有些臆想……
高桂芳論模樣論身材都不錯，只是跟了魏明國這樣的人，張德民覺得有些可惜了。高桂芳對魏明國，這裡面撇開那方面的要求，恐怕更多的還是魏明國手裡的那點權。
「張主任……」辦公室里只有張德民和苗媛媛兩人。張德民由於要完成駱歆華交給他的西葫蘆鄉鄉鎮企業建設方案，所以一大早就到了辦公室，「要不今晚我請你喝春酒？嘻嘻。」苗媛媛調皮地看著張德民。
「好啊。」張德民停下筆，抬頭看著苗媛媛笑道，「要是我喝醉了咋辦？」
「哼！」想起那晚在張德民家的事，苗媛媛臉一下紅到了脖子，她哼了一聲，「那就不喝酒！」
「不喝酒，那叫啥春酒？」張德民故意逗著苗媛媛。
「那……那隨便你啦！」苗媛媛滿臉通紅憋出一句話，說完之後馬上跑出辦公室。
隨便我？是隨便喝酒還是隨便那晚的事？想到這裡張德民的臉有些發燙，有些後悔剛才的玩笑開得有點過了。
說道春酒，張德民一下想起那天和歐陽微微一起喝的那個叫葫兒白的白酒來，入口醇香，而且入口柔綿醇厚、回味悠長，口感確實不錯，唯一一點就是度數高了些，五十六度。如果能夠把度數降低一些，不知道口感會不會有變化？
過年大學同學聚會時，喝了一種一個在廣省工作的同學帶來的低度白酒，四十二度。喝的時候張德民覺得口感不錯，當時還特意看了一下酒的度數，但張德民怎麼想都想不起是什麼牌子的酒。如果能夠學習到降低白酒度數的工藝，把西葫蘆鄉產的「葫兒白」的度數降低一點，市場前景肯定向好！
張德民知道，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們腰包鼓起來之後，首先關注的肯定是健康。現代科學研究表明，高度白酒無益於人體健康，但國人喜酒好酒是根深蒂固的，這個時候推出低度白酒，說不定真會風靡市場！
想到這裡，張德民靈光一閃，重新拿起方案，把原來西葫蘆鄉的兩個經濟發展重點改為三個，增加了一個白酒開發方案……
見張德民時而沉思，時而伏案疾書。苗媛媛也沒去打擾，中午到宿舍做了兩個菜端來。吃完后，張德民又繼續修改著方案。
等到方案完成，已是下午五點多鐘了，張德民站起身舒展著身子。
「完成了？」苗媛媛放下手裡的書，看著張德民問道。
「嗯。」張德民點了點頭。
「看什麼書？」張德民看著苗媛媛手裡的書問道。
「瓊瑤的！」苗媛媛說著合上書，把書推到張德民面前。
「窗外。」張德民看了一眼封面，「好看嗎？」
「很感人！」苗媛媛眼圈有點紅潤，她伸出手指揉了揉眼睛。
瓊瑤？張德民好像聽妹妹張小芸說起過，但沒有看過她的作品。
「感動了？」張德民看著苗媛媛微微一笑，「不會吧。」說著拿起桌上的書翻了一下又放在桌上。
「有華人的地方就有瓊瑤，她的作品在港台那邊很風靡！」苗媛媛收起書說道。
「呵呵，去喝春酒？」苗媛媛歪著頭看著張德民，說完后猛然想起上午兩人說的那些話，忙拿起書貼在自己臉上掩飾內心的羞澀。
「你說呢？」上午玩笑有點過，張德民不敢再開玩笑了，他看著窗外說道。
「德民……」溫柔的聲音令張德民心裡微微一動。想著那晚自己已經佔有了苗媛媛的初吻，他相信那天是苗媛媛的初吻。而且張德民也清楚，初吻對像苗媛媛這樣的少女來說意味著什麼？而且那晚的苗媛媛根本無法令人抗拒，這個時候苗媛媛的身影幾乎佔據了張德民整個腦海，即便在這個時候張德民也無法抗拒苗媛媛熾熱的眼神和欲說還休的神情！既然已經曖昧，為何還要拒絕？他緩緩轉過身子，卻發現另一張面孔出現在眼前，張德民定睛一看，歐陽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