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相信
,影視諸天之旅
作為嘉林市近十年來最嚴重的一起交通事故,公交車上的監控徹底損毀,不管出於任何目的都要找到公交車上的倖存乘客。
在確認了李詩情的具體位置以後,張驚官當即讓江楓、余雷前往清水巷把她和旁邊那位倖存乘客請回驚句了解一下相關情況。
江楓余雷轉身要走,張驚官叫住他們,丟過去一串車鑰匙道,「開兩輛車,多帶些人。」
只是兩個普通乘客,有這麼興師動眾嗎?
「師父,只是請他們來協助諮詢……」江楓接到鑰匙,突然反應過來,驚訝道:「難道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沒什麼,可能是我想多了。」張驚官壓下心底的猜疑,搖了搖頭,叮囑道:「到了注意態度,不要嚇到人小姑娘。」
「哎,那我們走了,師父。」江楓應了一聲,腦海浮現公交車中途停車時拍到的那個穿著『奇裝異服』的男子,越想越生疑。
等他們趕到清水巷路口下車的時候,正巧看到李詩情正從那邊的長椅起身離開,於是連忙迎上去,余雷給李詩情介紹他們的身份,江楓卻注意到長椅上只有她一個人,於是打斷道:「剛剛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生就是一起中途下車的那個人吧?他人呢?」
但凡是個普通人,都會對驚鑔這個職業產生某種敬畏,李詩情也不例外。
在小時候大人們不住的用「你要做了壞事,驚鑔叔叔就要把你抓走了喲」的嚇唬下,李詩情從小到大,連闖紅燈、亂丟垃圾這樣的錯事都沒做過。
所以,當這兩位驚鑔同志對她說出「李詩情小姐,有一起交通事故,希望你能協助我們進行調查」時,她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面對江楓不容置疑的強勢打斷,李詩情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懵懵的指向身後,「他前腳剛走……誒,人呢?」
明明才起身告別,怎麼一個轉身就不見了?
「是往那邊走的,是吧?」江楓腳步不停,快步朝李詩情指著的方向跑了一段距離,可惜路口四通八達,又有天橋、小花園,左右看了一圈都沒能找到可疑人員。
於是江楓趕忙給張驚官打了電話告知他們只找到李詩情,張驚官那邊直到調取附近監控才想起清水巷路口的監控剛剛已經『損壞』,僅憑一個只能拍到半截長椅和燈牌的模糊監控根本無法確定他的具體位置。
無奈之下,江楓和余雷只能先以協助調查的理由把李詩情帶回會議室進行詢問,同時由葉倩抽取周圍監控,全力尋找失蹤的那人。
驚方的這些動作其實都在周寂的意料之中。
因為沒法和李詩情解釋他的黑戶身份不能接觸驚方,所以只能在察覺驚車接近的第一時間和她告辭離開。
遠處的小公園外,周寂看向被帶上驚車離開的李詩情,翻身躍上旁邊駛過的一輛皮卡,藉助車斗裡面的石膏像隱匿行蹤。
經過一路顛簸,皮卡開出市中心來到郊區的一處老舊工業區改造的文藝園區。
這裡似乎正在舉辦一場漫展,周寂下車以後根本無需偽裝,這一身裝飾幾乎和周圍二次元完美融合。
一切.……本該如此。
周寂最終還是低估了自身魅力,明明應該是狼入羊群,結果卻變成了羊入虎口。
短短几步路就遇到好幾撥遊客湊上來要微信、求合照,還有一些本就s仙俠古風角色的ser主動搭話,想知道他是什麼遊戲角色,這身衣服是從哪家網店訂製的。
漫展的氛圍好像能放大每個參與者的膽量和勇氣,就好像每個人戴上一張面具,即便現實生活再這麼內向、社恐,只要身處這個氛圍,就能做出平時不敢去做的事。
好不容易從人群當中『殺出』,周寂藉助地形複雜的優勢甩開眾人去到了旁邊一座廠房樓頂。
從樓頂晾曬的一大排周邊服飾里翻找幾件常服換上,順便把花盆放進背包,削去長髮帶上口罩,跳到另一側的大樓,悄悄溜出了園區。
另一邊,身在驚句的李詩情就沒有周寂這麼容易『脫困』了。
天真的她以為只要說出『真相』驚方就會像周寂那樣立馬相信,然而.……即便是從脾氣暴躁看起來很可怕的小江驚官換成耐心、溫和的張成驚官,在聽完她所有的循環經歷之後,仍舊試圖斟酌用詞,委婉道:「你是之前就有這癥狀,還是今天才有的。」
「嗯?」6次循環李詩情說得口乾舌燥,看到張驚官仍舊不信,她頓時急了,「張驚官,我說的都是真的。」
張驚官看到李詩情眼裡的委屈不似作偽,翻看一遍桌上資料,視線掃過肖鶴雲的入院報告,神色不變,把話題引向周寂身上,「按照你的說法,那兩個人一個被你誣陷硬拉下車,另一個主動要求下車,在下車地點到清水巷路口的長椅,你一直在和那個主動下車的男子在一起,你們之前就認識嗎?」
李詩情搖了搖頭,解釋自己因為被清水巷路口的一輛摩托車險些剮蹭被周寂救下,並在對方的再三追問下告訴了他關於循環的事情。
並且對方毫不猶疑,直接就相信她了。
得知周寂姓名,張驚官這邊還在繼續圍繞周寂詢問,監控室的葉倩已經開始調用戶籍資料尋找他的身份檔案。
天色漸晚,本來就有些心力交瘁的李詩情又在驚句接受大半天的盤問,不知不覺開始有些犯困,作為一個檔案簡單幹凈的普通女大學生,按理說已經可以回去了,但由於事故現場查出爆炸物殘留,張驚官被杜句叫去討論案情,會議室里就只剩下李詩情一個人。
隨著眼皮越來越重,李詩情本想趴在桌上稍微眯一會兒,然而當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彷彿墜入無盡黑暗,直到被公交車行駛的輕微顛簸晃醒,這才發現自己再一次回到了公交車上…… ……
2019年5月9日,星期四。
13點38分。
肖鶴雲倒吸一口涼氣,從近乎真實的噩夢當中驚醒,全身各處彷彿還殘留著重度燒傷的劇烈疼痛。
隨著意識逐漸清晰,瀕死的經歷反倒越發真實。
肖鶴雲慌亂抬起手臂翻看雙手,又轉身看了眼四周,發現自己還在公交車上,這才近乎虛脫的癱坐在座椅上,驚懼道:「這夢也太真了吧?」
興許是自己的動作太大,亦或者說話的聲音吵醒了旁邊的女生,肖鶴雲轉頭看向對方,回想夢裡被她誣陷,硬拉下車的情景,露出一絲震驚和懷疑的表情。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我們是第一次見?」
李詩情此時還沒有從循環當中緩過神來,聽到旁邊傳來的聲音眼前一亮,轉頭看向眼鏡小哥躲閃的目光,帶著幾分激動又有幾分竊喜道:「你……你也進來了?」
肖鶴雲露出疑惑表情,「進哪兒?」
「循環啊!」李詩情激動道,「你剛才不是覺得見過我嗎?之前就是在這兒……你是不是覺得那是夢?其實那是真的,那不是夢.……」
肖鶴雲看到她情緒激動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以為遇到了神經病,剛剛醒來沒多久的他腦袋一團漿糊,抱著電腦包擠出來,挪到前面單排的位置上,靠著車窗努力拚湊殘破的記憶碎片。
然而隨著爆炸前的經歷在腦海里完整浮現,肖鶴雲猛然起身。
不管究竟是不是夢,這輛公交車都不能待了。
他要下車!一定要下車!
肖鶴雲踉踉蹌蹌的走到車門急聲道:「師傅,我要下車!」
司機掃了眼後視鏡,直接拒絕道:「沒到站,不能停車。」
「不是,前面也沒什麼車,也沒什麼人,您就幫我站一腳唄!」肖鶴雲頓時急了,指著路邊不耐煩道。
「哎,哥們,你是不是睡過站了啊?」旁邊玩手機的鑰匙哥搭話道,「這不可能給你停的,你就到站再下吧,往回再坐一站就耽誤點時間。」
「這前面就過橋了,我來不及了!」肖鶴雲越說越激動,「師傅,你就站一腳吧!」
肖鶴雲說罷轉身衝到前門,用力晃動試圖把車門打開,李詩情走到前面本想再勸,但見他情緒失控,便知道他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於是就打消了想法,視線餘光掃見最後一排坐著的古裝男子,不由眼前一亮。
上次除了這個眼鏡小哥,那邊的古裝男子不也下去了?
李詩情跌跌撞撞回到車尾,周寂此時還在驚疑自己為何會出現在現代社會的公交車上,並且無法溝通四方陣圖,就連神魂和修為都受到極大壓制。
看到一身學院風格裝束,清秀甜美的小姑娘徑直朝他走來,周寂看向她的眼眸,發現她眼裡寫滿的緊張期待,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
「你認識我?」
「你沒進來?」
四目相對,李詩情從周寂眼裡看到的只有陌生和平靜,而周寂從她眼裡看出一抹毫不掩飾的失落。
「我要下車!!」「我要下車!」「別拉我!快停車!!」
公交車前面的吵鬧愈演愈烈,周寂目光掃過搶奪破窗錘卻被肌肉男按住的肖鶴雲,最後落在有些焦急又有些絕望的李詩情臉上,並指為劍,藏於袖中,「他這麼急著下車,是不是車裡馬上就會發生什麼很不好的事情?」
李詩情看到顯露視野里的跨江大橋,近乎下意識的側坐在周寂前面那排的座椅上,伸手抓住窗戶護欄,雙眼緊閉,已經準備好迎接爆炸的準備。
經歷過小江驚官和張驚官的問詢,李詩情深切認識到沒有證據證明的解釋不會有人相信。
尤其那句『你是之前就有這癥狀,還是今天才有的』讓她極其受傷。
難怪對方會給她虛假的名字,並且連手機都說沒有.……通過驚方調查,這個自稱『周寂』的人連名字都是假的,發現對方並沒有像眼鏡小哥那樣進入循環,李詩情頓時失去了和『騙子』解釋的打算。
「如果你知道什麼,可以告訴我嗎?」周寂看到李詩情失落之餘又有幾分賭氣的情緒,自己又想不起哪裡見過亦或是得罪過她,不由眉頭微皺,語氣真誠道。
李詩情雙手緊攥護欄,有些不耐道:「如果我告訴你這輛公交車馬上就會爆炸,你相信嗎?」
「我相信。」
認真堅定的語氣似乎帶著某種讓人信賴的力量。
原本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李詩情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向後座的周寂,應對上那雙黑白分明清澈如鏡的眼眸,惶恐不安的心在這一刻彷彿平靜下來。
轟!
就在她睜開眼睛的回頭瞬間。
上一刻安靜的心在下一刻猛烈跳動。
6次循環5次爆炸,李詩情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從容面對第6次車禍爆炸,但真當公交車撞上油罐車的那一刻,鋪天蓋地噴涌而來的火焰巨浪以及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都讓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側坐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
之前每次爆炸的時候,不都是直接暴斃的嗎?
我居然在車裡看到了爆炸的整個過程?
李詩情瞪大眼睛,轉頭看向四周,這才發現原本坐在後面的『騙子』不知何時挪到了她的旁邊。
油罐引爆的熊熊烈火似乎將整個車體淹沒,卻又像是被某種無法解釋的力量阻隔在兩人身前。
真氣損耗居然這麼嚴重?
周寂感受到體內飛速流逝的真氣,眉頭微皺,心中隱約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
環顧火海,若是在以往的世界,只需分出一縷神識就能調度天地元氣直接將大火撲滅,但在這個陌生且『極度危險』的世界,周寂自是不願拿本就虧空大半的真氣去做這種無謂之事。
注意到旁邊傳來的視線,周寂轉頭看向瞪大眼睛盯著他的李詩情,微微一笑,頷首道:「得罪了。」
說罷一隻手端著花盆,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肢,將她夾在胳膊下面,抬腳踢開側窗的玻璃和鐵皮,頂著翻滾的火舌走出了橫停在十字路口的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