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你吃的哪家俸祿?(撒潑打滾求票)
「住手!」
范閑最終還是沒能沉住氣,以他的性格也不願意在這種時候噤聲。
毆打郭寶坤一事他本以為找來人證就可以洗脫嫌疑,但沒想到太子居然還想著對司理理動刑,逼她表態。
周寂眼中閃過一抹讚許,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已經徹底認可了眼前的這個范閑。
太子見范閑上前,不由露出一絲冷笑,「你若認了,她便不必受刑。」
范閑心懷不忍,正要答話,堂外又是一陣喧嘩,眾人看去,卻是從堂外走進一人。
「太子審案,難道要屈打成招嗎?」二皇子一邊拍著手一邊走進府衙。
「不必跪了,太子在這兒哪有跪我的道理。」二皇子擺手示意眾人不必行禮,自己反倒來到太子跟前,跪伏在地畢恭畢敬的長施一禮,「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也早已習慣了二皇子的虛假,趕忙將他扶起,「二哥,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我兄弟之間不必行此大禮。」
兩個人心底恨不得砍死對方,但在表面上卻是兄友弟恭。
「你是儲君,禮不可廢。」
「你是我二哥,不應如此生分。」
熟悉的客套話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但當著外人的面,還是得照說不誤。
「你來做什麼呀?」太子面露微笑,語氣像極了兄弟間的閑聊。
「聽聞太子坐審京都府衙,特來領略太子天威。」二皇子同樣面帶溫和的笑容,只是說出的話總有那麼幾分陰陽怪氣,「您往這兒一坐,京都府伊審案都得聽你的,真是讓我欽佩。」
太子也不生氣,笑道:「梅大人審案,我是旁觀。」
「那剛才案情已成定局,怎麼忽然又行起刑來了?」
「這.……這.……這.……」梅執禮在那裡這這半天最後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看向太子,太子面帶笑意但眼神愈發冰冷,「這是下官私自動刑,和太子無關。」
二皇子笑了笑,拿起另一隻胡凳坐在案牘的另一邊,笑道:「那我也旁觀旁觀。」
梅執禮只感覺自己雙腿止不住的發軟,好不容易坐到椅子上,整個人都差點攤在桌上。
左右各看一眼,太子與二皇子也都齊愣愣的看向他。
太子與二皇子針尖對麥芒,眼下已成僵局,往日用來和稀泥的手法在此時已然無用。
梅執禮面露苦澀,恨不能現在就爆發心疾,至少還能拖過一時。
「梅大人。」
台下突然傳來的一聲呼喚,讓梅執禮緩過神來,不知覺他已經冷汗連連,口乾舌燥。
「周……公子,你還有話說?」
在場之人,有太子,有二皇子,有靖王世子,有戶部尚書的子女,有禮部尚書之子,只有這個不知道來歷的周寂還算好說話,梅執禮輕咳一聲,正顏問道。
「聽聞梅大人為官多年,在下有幾個疑惑雖與案情無關,但還請梅大人解惑。」
眾人視線看向周寂,皆不知周寂此時出聲是謂何意。
「常言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不知梅大人可還記得自己吃的是誰人俸祿,官位又是誰人頒發?」
一語既出,滿堂皆靜。
猶如一盆冷水潑在梅執禮頭上,渾身的冷汗一茬又一茬,就好像洗了個澡一樣,渾身濕透。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梅執禮可謂是朝中元老,當朝慶帝的狠辣手段他亦是見過。
今日他在太子與二皇子面前搖擺不定,若是傳到陛下那裡,恐怕凶多吉少,禍及妻兒。
太子與二皇子也都臉色微變,如果是平時,他們可能還會想到這一層,但此時針鋒相對,誰也不願服軟,倒是把自己架在了火堆上,扣上了干涉朝政的帽子。
大堂外,一個身材發福,面相和藹的宦官踱步走來,朝太子施禮道:「拜見殿下。」
「侯公公?」
宦官起身昂首,揚聲道:「陛下口諭,司法審案是京都府的事,皇家子弟都自個兒回家,少管閑事兒!」
眾人拜伏起身,齊道:「謹遵聖諭。」
侯公公目光看向梅執禮,意味不明道:「梅大人,陛下傳你入宮。」
梅執禮心裡一咯噔,不由面露悲苦,顫巍巍的摘下發冠,朝侯公公長施一禮,整個背都垮了一截:「還請公公在前帶路。」
侯公公擠出一絲假笑,還禮道:「梅大人何須如此?陛下只是傳大人過去問話罷了。」
梅執禮彷彿蒼老了十幾歲,就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侯公公身後。
是生是死,是白綾毒鴆還是全家滅門,就看這一次裝得夠不夠可憐了。 ……
范閑楞過神來,小跑幾步,湊到侯公公身前,圍著打量一圈,越看越眼熟。
侯公公不以為意,含笑道:「范公子還有什麼事?」
范閑張了張口,想問慶廟之事,但也知道分寸,心中隱隱有了猜測,苦笑道:「那我們這邊呢?」
侯公公忍俊不禁道:「這審案子的人都走了,自然各回各家……」說完還不忘掩飾一句:「京都府不大,總有見面之日。」
說罷行禮告退。
太子走到范閑跟前亦被攔了下來。
「太子殿下。」范閑雙手抱肩,挑眉道:「恕范閑冒昧,有一件事兒想請教殿下。」
「講。」太子目不斜視,似乎沒把范閑放在眼裡,而二皇子卻神色好奇,跟著停了下來。
「之前范某在澹州被人刺殺,不知太子是否知情啊?」
這一問,方才讓太子真正正眼瞧了范閑一眼,面露不屑,太子輕哼一聲,徑直離去,卻是連回答都懶得回答。
他堂堂慶國太子,又怎會刺殺一個遺棄澹州的私生子?
周寂上前兩步,拍了拍范閑的肩膀,豎了根大拇指道:「有後台就是這麼硬氣。」
「什麼後台,別瞎說。」啪~范閑拍掉周寂的手,伸出手指道:「還有,你居然敢帶我妹去那種地方!我特么……」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周寂苦笑道,「我自己都快後悔死了。」
本來只是看她可憐,結果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
要是今天的事傳到范建的耳朵里,怕是會被范建堵著門罵。
「嘖~」范閑看著周寂吃了黃蓮般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
說實話他心裡確實有幾分怨念,但他也相信周寂知道分寸,所以想開以後反倒沒那麼生氣了。
畢竟,與其讓范若若哪天好奇自己一個人溜進醉仙居,還不如讓周寂帶她去瞅一眼,也好消去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