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必看
倆輛車子停了下來,埃爾下意識的伸手將懷裡的手槍拿了出來,放在腿間隱於黑暗之中——
後面的肇事者下車來,敲打了一下埃爾副駕駛的車窗,他連他的臉都沒有看清楚,只聽一道冷聲:
「車門打開,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說完移動了身子,走到了後車門旁。
埃爾看了一眼窗外的半截身子,遲疑了一下,眸子瞟了一眼前面幾輛被禍及的車主離開了車,看著自己車子的受損程度,猶豫著要不要上來找他們算賬……
終究,埃爾還是開了門鎖,男人打開車門,坐在了後車座上。
埃爾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的男人,眉頭微微一蹙,想了下,終究還是重新掛擋輕踩油門,繞過前方几輛車,快速離去——
三個車主呆愣在原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車身受損的程度,紛紛拿出手機……
……
車上。
埃爾通過後視鏡看著後座上車后就默不作聲的男人,終究還是他先按捺不住,出聲問道:「他派你來的?」
洛倫淡藍色的眸子輕抬,冷漠回應:「不是。」
埃爾有些不解,「你有事?」
「問你要倆條人命。」
話音一落,埃爾打了一把方向盤,拐進了右邊一條分叉小路,停在了路邊…。
車內突然陷入了寂靜。
埃爾垂下放在腿間持槍的右手下意識地微微收緊了些,有些戒備危險的氣息。
洛倫淡藍色的眸子平淡,沒有出聲多說些什麼。
倆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埃爾側了身子,轉過身來看著後座的洛倫,思量了一下,有些想不明白:「死者是誰?」
不怪他,前些年,死在他槍口下的人太多了。
這突然被追債,他真的想不起來是誰的復仇者。
洛倫呼吸有些粗重紊亂,對上埃爾那雙淡藍的眸子,薄唇輕啟:「莉薩·格倫維爾。」
話音一落,埃爾瞳孔驟然放大,震驚,不可置信,完全暴露在那雙淡藍色的瞳孔中。
格倫維爾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真的很久沒有聽見了,卻很是熟悉。
莉薩·格倫維爾,那個被他親手槍斃的女人。
其實,那一槍,並沒有命中心臟。
他有刻意,是想賭,賭她的命是否足夠硬,如果能活下來最好,活不下來,那也沒有辦法。
事實上,下屬在處理屍體的時候,發現她還有生命掙扎的跡象,於是偷偷帶離了別墅搶救,並且再也沒有回海維賽德家了……
開槍的那時,她肚子里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了,萬幸的是,孩子和大人都保了下來,只不過莉薩因此在病床上躺了足足有半年的時間——
那段時間,母親和安格斯先生過的很好,他七歲的時候,玩鬧回家后,客廳一地的血液,母親和安格斯先生倒在血泊中,在房中還有六個男人沒來得及離開……
他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大腦完全一片空白,世界里只剩下恐懼和悲傷。
隨後,他清楚的聽到對方打電話報備任務順利,並且說現場還有一個孩子,請示要怎麼處理……
他聽不見電話那邊說了些什麼,但那男人掛了電話之後,直接帶人離開了——
他成了孤兒。
直到遇到顧玖之後,接觸了spade—K,有了一些權利和勢力,他輕鬆的找到了那個曾經握著滾燙手槍的男人,並且在他臨死前得知,那個電話,打給了眼前的男人,卡洛斯·海維賽德身邊最得力信任的執事,埃爾·格里芬。
三十二年前殺過一次他的女人,八年後,又一次動手——
埃爾直直地看著身後冷漠坐著的洛倫,他想起來了。
十多年前,閣下不知從何處知道了莉薩還活著的事,他不得不再次動手……
至於當時電話里報的那個孩子,應該是她跟安格斯生的……
讓那個孩子活著,純屬是他內心最後一點的救贖。
所以,眼前的男人,就是十多年前放過的那個孩子?
現在來索的,是莉薩和安格斯的命?
車內再次陷入了沉寂,不遠處的寬大主線公路時不時地傳來輪胎快速擦過地面的聲音,耳邊伴奏著那刺耳的鳴笛聲——
『砰——』
空中一聲沉悶卻又清脆的槍響,埃爾的屍體從駕駛位被直接踹出了車中,緊接著,車子油門一踩,快速遠離現場……
洛倫從煙盒中拿出一支煙,轉而點燃之後,隨後把打火機扔到了一旁的副駕駛座椅上。
前擋風玻璃時不時地被旁邊的路燈滑過,暖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方向盤上的指尖中那紅色的煙火隱隱約約閃著光亮……
他背叛了顧玖,落網不過只是時間的問題。
在此之前,解決了一樁心事牽挂,貌似也不錯。
他甚至在死前,連他是他的親生兒子都沒有告知。
因為這些都不重要了,他也不想承認。
殺害他母親和安格斯先生的兇手解決了,他是不是就沒有牽挂了?
也許吧!
車子行駛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天快蒙蒙亮,洛倫才把車停到一旁棄了,坐了最早的一班公車,漫無目的的不敢停留在原地——
說起來,他殺了埃爾,卡洛斯·海維賽德也不會放過他吧!
這下,得罪了spade—K,加上一個威斯敏特公爵,他在英美倆國怕是不能再待了。
洛倫坐在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低頭看著手機,盤算規劃著逃亡的線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沒有什麼生存的希望,卻也不想死。
早上八點多,洛倫正在計程車,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眉頭頓時一皺,眸中有些複雜的神色。
這個手機是私人號碼,他只給了一個人。
電話響了幾次,最後被系統自動掛斷了。
緊接著,電話再一次撥了過來——
洛倫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滑向了接聽鍵。
「喂,洛倫。」
電話那邊的莉森率先出聲。
洛倫抿了唇瓣,糾結了一番,低低應了一聲。
「你現在在哪?」莉森問道。
洛倫暗下一個深呼吸,答非所問:「你把電話給他。」
電話那邊的莉森輕顫了眉眸,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身邊的顧玖和拿槍對著他的男人,將手中的電話遞了過去——
顧玖並不意外洛倫怎麼會知道他在的,只是伸手接過,聲線冷如冰窖:
「要我親自去請你嗎?」
計程車上的洛倫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聲線已經恭敬:「不用麻煩您,我馬上回哥倫比亞,請不要傷害她。」
顧玖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故作淡定的莉森,沒有出聲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沒有資格跟他談條件。
洛倫呼吸有些紊亂,淡藍色的眸子很是深邃。
他如果想,逃走不是不可能,畢竟,世界這麼大,要在大海里撈針,尤其是那般輕鬆容易的。
至少,幾年甚至十幾年的苟活都不是問題。
只是,他要是跑了,一開始就被控制了的莉森的下場……
他不想變成第二個害死自己女人的埃爾。
……
哥倫比亞別墅。
洛倫再次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推開了沉重的大門,看向房中黑暗的一片,心臟的跳動頓時被打亂了——
他抬步入內,朝著沙發上的身影輪廓走去。
顧玖端坐在沙發上,交疊的腿透著高高在上的藐視氣息,洛倫只覺著屋子裡好像有些冷,明明都已經開春了。
他掃了一眼房子的四周,找不到其他的身影,呼吸有些粗重起來。
「洛倫。」
顧玖叫著他的名字。
洛倫低垂著雙眸,回過神來,彎了腰身,一如之前:「是的先生。」
黑暗中,顧玖淡金色的眸子直直地緊鎖著站在沙發旁的影子,低沉地有些滲人:「我很信任你。」
洛倫抿了唇瓣,沒有作聲。
他知道。
「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戒備你的嗎?」顧玖出聲問。
洛倫遲疑了一下,思想著,才出聲回應道:「是傅聆江知道了您的全部事情?」
「不是。」顧玖否認。
就算傅聆江莫名的知道了太多的事情,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卧底叛徒會是洛倫。
「上次來哥倫比亞開會的時候,你的女人,對我說了一句話,說我連『這點事』都決定不了嗎?那個時候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太放任你了洛倫,我給你的權利太大了……」
以至於後來甚至成了威脅他的力量。
出事的前幾天晚上,他跟洛倫的最後一通電話,暗示過他一句話:【這個時候,不是要看洛倫你的作用了嗎?】
這句話意思很深,深到了可能會威脅了洛倫自身安全和自由。
那是個導火索,他在逼他,逼他動手……
事實證明,不愧是他手底下調教出來的人,果然夠狠,直接把他送上了軍事法庭。
如果沒有秦涼這張底牌的話,他怕是不可能再翻盤了。
洛倫臉上很平靜,就像是平時一般,沒有任何錶情,就像是一個只有盡忠職守的機器……
顧玖不想去問洛倫為什麼背叛他,因為不管任何理由,這一切都已經成了事實。
他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他以為要抓洛倫會廢點時間精力,沒有想到,他會真的對那個女人動了心……
是因為她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嗎?
良久,洛倫才出聲說道:「任憑先生處置。」
話音一落,顧玖發出一聲嘲諷的輕笑,這恭敬謙卑的嘴臉,真是噁心啊!
……
卧室被關著的莉森躺在床上,別墅里突然響起一聲槍聲,嚇得她身子一顫,咬了下唇,發出細碎的呻吟抽泣——
天亮后,之前教訓她的管家敲響了她的房門,叫醒了她,告知,先生已經將這座別墅轉到了她的名下……
莉森嘴角浮起一絲輕笑,不知是何深意。
……
倆個多月後。
A國,顧家別墅,書房。
顧玖正在書桌前處理文件,簡單在旁邊喝著奶昔,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良久,顧玖抬眸,看向身旁坐著的簡單,低沉了聲:「你能不能出去?」
簡單眨巴眨巴眼眸,有些不惑:「為什麼?我又沒有發出聲音或者其他的吵到你。」
顧玖皺了眉頭,「你在這,我沒辦法專心。」
簡單有些不解,隨後才反應過來,把手中喝了半天才喝了小半杯的牛奶放下,故意嬌了聲線:
「可是你最近比在部隊的時候還要忙,我想多跟你相處,多看看你啊!」
顧玖退役了,順其自然的從顧爸爸手裡接了顧氏,完全複製了顧爸爸的日常生活。
不,應該是比顧爸爸還要忙,至少,顧爸爸十點多之後就不工作了,而顧玖因為是剛剛熟悉接手顧氏,需要處理學習的地方有很多,凡是能盡量親力親為的就不會過別人的手,導致現在都十一點多了,書桌上的文件才處理了一半…。
「不早了,先去睡覺。」
顧玖收回了視線,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簡單之前說中間三個月相對來說是可以的,但他沒敢亂動,畢竟,她平時都接受不了他的……。肚子里有個小祖宗,哪裡還能經得起他折騰。
所以,簡單現在七個多月,他就足足忍了七個多月。
文件公務已經讓他很忙了,簡單雖然懂事乖乖的坐在他的身邊沒有亂動更沒有出聲,可他還是會控制不住的往旁邊看……
男人的慾望,有時候只需要一眼,或者一個聲音便能輕而易舉的點燃。
甚至,只需要她身上的奶香味。
簡單搖了搖頭,起身直接坐在了顧玖的大腿上,往他懷裡縮了縮,「你不在旁邊,睡不著。」
顧玖:「……」
突兀的喉結不由得稍稍滾動了一番。
考慮到電腦旁的有輻射,他只好起身,將簡單抱了起來,離開了書房——
他是真的考慮輻射問題,不是想其他的。
真的……
……。
R市,酒店。
呂梓一進房門就甩掉了腳上的高跟鞋,直接臉朝下的趴在了床上,累的一動都不想動了。
門口的閆瑾脫了西裝,一隻手解著領口的領帶走了過來,見床尾趴著的呂梓,眸中泛起點點心疼:
「我跟公司請過假了,這期綜藝落幕之後,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話音一落,呂梓轉過身來,坐起來,伸手抱住了身邊閆瑾的腰身,無意識的嬌聲:「羊羊羊,太好了,我終於可以睡幾天懶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