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一章：黃色的小翅膀
顧玖眉頭緊皺，二十年的時間，才讓他的智商水平達到七歲，這顯然有點讓他難以接受…。
「這樣下去，還會有提高上升的空間嗎？」
那個女人沒有立馬回應，遲疑了一下，有些支吾：「按照秦先生的情況來看……大概是在十歲左右！」
也就是說，秦涼到死，都不可能恢復正常人的智商水平。
顧玖的呼吸有幾分沉重，看著秦涼的樣子，就好像是看到了他未來一樣…。
本來他們都活不長的，但好在二十年前他一出生，就接受了各種藥物治療，不管是換血還是抽髓……
秦涼的狀況比他還要嚴重，他只要一睡著，另一個人格就會蘇醒。
而且他原先都不會痛，也不會流淚。
……
顧玖深吸了一口氣，偏頭看向身後的馬克教授，「你們要的試驗體，但務必要保證他的生命安全，否則，我要你們整個實驗室的人陪葬！」
七歲的孩子雖然有點聽不明白大人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但卻有一種直覺。
秦涼往後退了倆步，臉上的神色有些驚恐委屈，那雙淡金色的眼眸那般明亮，顏色比顧玖還要深幾分：
「你們是不是又想給我打針？我不想打針，我也不想次葯……我怕疼……」
近二十年來的實驗結果治好了他的痛覺，至於淚腺，是他自己不願意開刀手術，他說，不流淚是好事。
顧玖有些疲憊地抬手揉了揉眉心，耐著性子出聲安撫：「打針吃藥你的身體才會好，這樣我才能帶你出去玩，聽話！」
在說這話的時候，顧玖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著了似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無法想象，到時候簡單對他說這種話的畫面，那將是多麼諷刺可笑！
儘管顧玖如此說，秦涼還是一臉委屈，四十多歲的容顏包養的很好，依舊能看到少年時的帥氣俊朗，可那臉頰卻十分消瘦，臉色蒼白，讓人不免泛起一抹心疼。
秦涼對於顧玖來說，有四年的養育之恩和救命之恩，如果沒有他，那不止是他，還有他的母親和妹妹，都得死！
所以，他對他，有尊重！
「呂哥哥，那你能每天陪我玩嗎？」
顧玖眉頭輕皺，有些猶豫。
畢竟，他原本計劃過一會就回國的，這個時候，陸驚舟都已經回DT軍區了……
「好，我今天陪你。」顧玖終究無奈地出聲。
這話換來了秦涼的歡喜開心，拉著顧玖到自己的床上，把平板上的寶寶遊戲分享給顧玖玩……
……
A國，1027部隊。
簡單拿到數據后的第二天，便拉著衛靈犀向班長申請要去男兵班，班長拒絕，她又跑去找連長向遠新，向遠新不敢決定，又上報營長，因為這次全國大賽的名單上有簡單，她想要加強難度的訓練，這也在情理之中，更何況上面點了名的要照顧，只好應了下來……
這樣，簡單和衛靈犀倆人插入了80男兵班，除了不在一個宿舍睡覺，其他都是一起集合一起訓練。
起初簡單以為男兵班的訓練強度要比女兵班大得多，後面進來之後才發現，同樣的訓練項目，只是在時間上對女兵略微寬鬆些，其他的沒什麼倆樣。
簡單又不滿足了，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休息時間也拉著衛靈犀做高強度的訓練……
只因為顧玖之前發來一組之前各個地區新兵成績最好的數據，上面的數字記錄讓她有了壓力，開始怕倆個月後的全國新兵大賽拿不到好成績，進不來DT軍區，一切都白搭……
操場上，簡單大汗淋漓吸了一口氣，腳步沒停住，跑過了衛靈犀，隨後放慢了腳步，往回走過來問：
「多少分？」
衛靈犀將秒錶遞到簡單面前，上面標記停住：17：09。
簡單眉頭輕皺，忍不住一聲咒罵：「MD！」
17分零九應該是1027部隊最好的成績了，可跟顧玖發給她的數據明顯還有很大一截差距。
要知道，5公里長跑能跑出16分47的成績，那幾乎達到國家二級運動員的標準了。
簡單一屁股坐在地上，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將秒錶歸零，氣喘吁吁地出聲說道：「你跑吧！我給你記著。」
話音一落，衛靈犀並沒有立即走上跑圈，遲疑了一下，出聲說道：
「簡單，我問班長了，參加全國大賽的一二三名單里，沒我。」
簡單是倆個女兵班的第一名，而她綜合排了個第二，但上級還是把這個名額讓給了男兵班的第二……
簡單微微一愣，這也就是說，衛靈犀沒辦法參加全國大賽？
不在全國大賽中取勝，那就沒辦法獲得自主挑選的機會，如果在部隊接受分配的話，女兵的結果都差不多……
七八月是夏日中最炎熱的倆個月，烈日高掛，炙熱的陽光毫不留情地鋪撒整個大地，試圖想要空氣中不留一絲水分。
微風本是愜意，此刻吹拂過來，卻像是火里的熱浪，讓人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密……
空氣就這樣被燒烤著，沉寂了好大一會，簡單許是休息夠了，站起身來，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巾幗不讓鬚眉，女兒不比男人差，你跟男兵第二名的成績差不多，憑什麼不給你這個機會！」
說完轉身就走：「我去找班長說說——」
「不用了。」衛靈犀拉著簡單，她不想簡單為了她強出頭。
簡單不聽，甩開衛靈犀的手，直接往班長寢室而去——
……
「報告！」
簡單筆直地站在班長寢室門口，提高音量喊道。
五個班長一個寢室，聽見這聲中氣十足的報告聲，原本都打算休息的幾個班長都打起了幾分精神。
其餘四個班長一聽這聲音，紛紛將視線看向躺在床上看書的周文淵，這簡單，怕是又要給周文淵找事了！
周文淵也很無奈，自己窩裡的小雞才剛會跑就撲通撲通黃色的小翅膀，跑到隔壁鴨媽媽的窩裡打成一片了…。
可到底，簡單還是他78班的女兵！
周文淵深深吸了一口氣，坐起身來，把書塞在枕頭底下，走之前還不忘整理一下自己被躺亂的床單……
周文淵一出門，還不等簡單開口，示意倆人走遠了些，別免得他又讓幾個班長笑話，說連個女人都降不住…。
簡單的意思是，要讓衛靈犀再和男兵班第二那個比一場，看誰更有實力拿到參加全國大賽的名額——
班長周文淵眉頭緊皺著，直接數落：「簡單，你當部隊是江湖呢！都得由著你的性子來啊！還有閑心替別人出頭呢！參賽的名單和個人資料已經提交最高軍區了，不可能再調換修改，我就把話撂這了，你就算是找營長都沒用！」
話音一落，衛靈犀低著頭，眸中有著少許的失落。
不過她認，技不如人，這結果她沒有異議。
簡單眨巴眨巴眼眸，弱弱細聲：「不行就不行嘛！你這麼凶幹嘛！」
「我……」周文淵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有凶嗎？」
簡單小雞啄米：「有！整天扯著嗓子，動不動就皺個眉頭，瞪著眼睛，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凶似的！」
周文淵：「……」
「那你們要是聽話爭氣點，我能凶嗎！」
「你看你，又凶了！」
「……」
……
晚上九點，後山林中。
簡單私自把周文淵埋在土裡的啤酒挖了出來，把自己衣服把瓶口的泥土擦乾淨，隨後張嘴就咬，開瓶后，遞給了身旁的衛靈犀。
衛靈犀有點彆扭的接過，隨後又看著簡單咬開一個瓶蓋，嘴裡呸呸了倆聲，好像是吃到了泥土……
簡單瀟洒自然地跟衛靈犀手裡的啤酒瓶碰了一下，隨後抬手就喝了一大口！
泥土裡的溫度比地面要低很多，所以啤酒不會壞，在這夜裡喝起來，倒也涼爽。
衛靈犀見此，喝了一小口。
舌尖觸及到那略苦澀的酒液，英氣的眉頭瞬間緊皺，顯然不太喜歡這個味道。
衛靈犀的神色落在了簡單的視線當中，忍不住一聲輕笑，「怎麼？你還是個乖乖女？」
看她的樣子，很顯然沒喝過啤酒。
衛靈犀低頭扯唇，沒有出聲回應。
她也就沾染過幾次紅酒，而且還是少量，那個男人披著父愛的皮告訴她，女孩子在酒上是吃虧的，所以不要貪，更不要喝醉。
現在想來，只覺得有幾分可笑。
想到這，衛靈犀像是賭氣似的，仰起頭，喝了一口啤酒。
酒液順著嘴角流了出來，許是不注意，衛靈犀突然被嗆到，重重咳嗽起來——
簡單嘴角的笑意越加濃烈，伸手搶過衛靈犀手中的啤酒，「像你這種，就是在糟蹋糧食！」
衛靈犀擦拭著嘴角，胸口有些發熱。
簡單又一口，手中的啤酒瞬間下去一半。
倆人心照不宣，閉口不提衛靈犀不能參加全國大賽的事。
隨後，簡單站起身來，借著酒意，瀟洒朗誦：「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那明亮的眸子在潔白的月光下顯得越加有神。
衛靈犀身子一僵，好似還沒反應過來簡單會突然來了王翰的七絕……
一首落罷，簡單隨手從地下撿起一段枯枝，手腕轉動，那枯枝好似染上了利劍的影子。
簡單一隻手拿著酒，一隻手舞著手中的『劍』，身形步法，頗有意境。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