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及笄(上)
春去秋來,花謝花開。寒暑三載,世間萬物起起落落。日月星辰,良辰美景。
西郊外的一座小山坡上,一位白衣勝雪的少女傲立在半山腰。翠綠從中一抹白,卻更勝一番美景。
出落大方,亭亭玉立。一襲的白衣,讓她看上去像個落入凡塵的仙子。膚光勝雪。潔白無暇,玲瓏剔透。雙目猶似一泓清水,深不見底。水汪汪一片。發上的白色絲帶,隨風飄揚。一頭濃密,烏亮的長發被風吹亂。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感,反而更添幾分靈氣。
跪倒在了一座墳墓前,伸出白玉般的雙手。用絹帕擦拭著石碑上的灰塵,拿出冥紙,香,蠟燭。還有幾盤精致的小糕點。倒上一杯清香四溢的水酒,灑在了墓前的草地上。
“娘,三年了。這三年來女兒過的很好,娘呢?每個睡不著的夜晚,女兒獨自遙望星空。看著浩瀚天際閃耀的星星,女兒知道娘一定站在最高處看著女兒呢!”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似大珠,小珠落入玉盤。脆生生的,很動聽。說完之後,她對著墳墓重重的磕著頭。
站起身,任由風吹起她的裙擺。群山環繞,翠林鬱鬱蔥蔥。白衣佳人,獨立山頭。顯得醒目無比,帶著一抹淒涼的景象。墳墓前的紫色蝴蝶花全部都開放了,開的很爛漫。
少女閉上眼睛,聞著微風所帶來的花草清香。“小姐,小姐。”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小丫鬟的喊叫聲,小丫頭一步並作兩步的向她奔跑而來。
等人跑到她的麵前,少女微抿嘴一笑。臉頰兩邊的梨漩渦,讓她看上去是這般的動人心魄。“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再不回去老爺又要發脾氣了。”白疏影點點頭,把手裏的竹籃交到小荷的手中。
三年了,已經物是人非事事休。她忘記自己的初衷,同樣也忘記了南宮彥當年的承諾。三年來,為了迎合白中天的目光。白疏影下了很大的苦心,琴棋書畫樣樣皆精。在碩大的白家,正如大姐所說的。能幫助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小荷看著悶悶不樂的白疏影,安靜的走在她的身邊。
赤炎國京城
這是一座繁華的城池,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小販吆喝聲,還有很多孩童臉上洋溢著笑容,在大街上不斷的狂奔著。
一輛馬車駛來,白疏影看著站在街口位置的小孩。她腳尖輕輕的點地,施展出輕功。把孩子抱離馬車的軲轆下。她輕鬆的落地,贏得街上的人紛紛的鼓掌。
縱橫樓上的一位男子,眼睛始終沒有放過她的身影。
“小姐,你嚇死奴婢了。”白疏影把孩子放到安全的地方,小荷急切的追了上來。白疏影沒有說話,牽過小荷的手離開熱鬧的街角。
男子搖著自己手中的一把紙扇,臉上的笑有些擴大。旁邊的紅衣男子替他續了一杯酒,眼睛順著他的方向望去。
“風流王爺果然是風流王爺,連出來喝酒都不放過,追蹤女子的倩影。”紅衣男子的話音剛落,卻換來男子的一個白眼。
“曉風,跟上去看看是哪家的千金。”被叫做曉風的男子,得令後已經消失在了兩個人的麵前。
南宮彥收起手裏的紙扇,想起自己當年對白疏影所做的承諾。他有些迫不及待的等待著這出好戲的上場。
“小彥彥,出來喝酒別擺出你的臭臉好不好?”一身紅衣的花弄影托住自己的下巴,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南宮彥。
他舉起麵前的酒杯,一口喝掉杯子裏的酒。“既然,你覺得我煩悶,下次大可不必跟來,跟屁蟲。”花弄影可不依了,馬上坐正自己的身子。
“說真的,白家三小姐的及笄之日也快到了。你怎麽沒有一點動靜啊,難道?”南宮彥實在煩躁花弄影的聒噪,正想要起身卻被花弄影拉住。旁邊的殘月看著花弄影拉著南宮彥的手,她馬上抽出腰間的軟劍。劍尖已經抵達花弄影的手腕,而他卻依舊沒有放開的意思。
“嘖嘖嘖……別生氣嘛!還有你,殘月。劍是拿來殺敵的,不是用來對付花一樣的美男子的噢!”殘月的臉紅了一片,憤恨的瞪了花弄影一眼。把劍收回。
南宮彥沒有理會花弄影的話,拿起桌上的紙扇向樓下走去。
花弄影搖搖頭,撅撅嘴。
“真是無聊,連玩笑都開不得。悶!”隨後,快步跟上南宮彥的腳步。
馬車上
“小彥彥,你剛才到底看見哪個佳人了?”花弄影依舊不依不饒的問著,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
“再出聲,別怪我把你丟出馬車。”花弄影不情不願的噤聲,臉上的表情有些幽怨。好像自己被南宮彥拋棄了一樣,樣子有些滑稽。
承乾王府
“王爺,您可回來了。府裏來了貴客,已經等候多時了。”小寶迎了上來,接過南宮彥手上的紙扇。
花弄影一聽貴客,就馬上來了精神。跟隨上南宮彥的腳步,去看看這個貴客究竟是何方神聖。
隻見花廳裏站著一個英氣非凡的男子,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種華貴的氣質。身上穿著一件明黃的長衫,腰間係著一塊通透,毫無瑕疵的美玉。走上前去,看著南宮彥。兩個人的五官有幾分相似,但他卻比南宮彥多了幾分成熟。
“皇弟,七年了。別來無恙。”那句皇弟,讓花弄影頓時明白來者的身份。正要下跪,卻被南宮碩製止。
“今天微服私訪,一切禮數全部免了。”南宮彥沒有任何的表情,卻也沒有說話。看著七年未見麵的南宮碩,他的心裏有股隱隱的痛滑過。要不是他,自己怎麽會失去相愛的表妹。要不是他的鐵石心腸,說不定現在已經和悠悠過著神仙眷侶的快活日子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七年了。皇兄也別來無恙啊!”南宮彥打著哈哈,不管自己有多麽不願意見到他。但是,他終究是君,而自己,始終是臣。
南宮碩看著眼前的南宮彥,像極了。難怪,母後當初會不惜一切代價要讓自己登上皇位。皇弟啊,你可知道。皇兄我有多麽的羨慕你,你可以這樣自由自在的生活。而我呢?我卻麵臨著天下蒼生這個巨大無比的重擔。如果,可以我也想當閑事王爺。我也想遊曆山水,嚐盡人間疾苦。可惜,皇命難違。
“表妹的事情,我也深感惋惜。但是,彥。你難道,要棄皇兄於不顧嗎?七年了,你再也沒有踏入朝堂。難道,這漫長的七年歲月還不夠撫平你內心的創傷嗎?”南宮碩麵露著痛楚,背過身說出自己的想法。
南宮彥走上前去,麵對著他。“難道,當初你下聖旨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悠悠也是你的表妹啊!你於心何忍,就算是通敵賣國。那也不是她的錯,她何罪之有要讓你狠心到抄家滅門。悠悠隻是一個弱女子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南宮彥有些大聲,對著南宮碩咆哮著。
“如果,我說是母後想要你回去呢?”這句母後,硬生生的打在了南宮彥的心坎上。他的態度開始有些軟化下來,七年了。他沒有進宮,也沒有見任何的人。一心呆在自己的王府裏,醒來看著紅梅。睡去夢著自己心愛的女子。
花弄影沒有出聲,悄悄地離開花廳。人家的家務事,他不便插手。而且,還是皇帝家的家務事。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清官難斷家務事。
南宮彥疲憊的走向上座,獨自落座。好累,太累了。
悠悠,你說表哥要不要替你報仇。還是依舊這樣守著你的思念,守著那片梅軒不離開呢?
不,我要報仇。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讓他們統統都陪葬。你等著,幾天後,表哥會給你看一場滿意的複仇遊戲。我要那些毀了你的人,統統都下地獄。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