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宴
白琳琅牽著白疏影的小手,亦步亦趨的走在前頭。而白子駿和南宮彥走在他們的後頭。南宮彥依舊是看著白疏影的背影,舉手投足之間的神態像極了。心裏的那個她。
悠悠,你如果還在的話。那該多好啊!可惜,你早已經不在了。你放心,表哥會幫你報仇的。這一切,我會一點一點的還給他們的。我會慢慢的把你身上所遭受到的痛苦,全部都加諸到他們的身上。我要讓他們知道,得罪我南宮彥的下場是多麽的悲慘。
前廳裏已經坐滿了許多的客人,白中天一襲深色的綢緞裝。把他整個人都襯托的神采奕奕,看上去精神不錯。看見白子駿身邊的南宮彥,他立馬麵帶笑臉迎上前去。
“王爺駕到,請恕微臣沒有迎接。”白疏影看著跪倒在南宮彥麵前的白中天,手狠狠的捏住自己的衣袖。娘,你看見沒?我的好爹爹,就在我的眼前而他裝作不認識我。
南宮彥隱隱感覺到白疏影的怒意,他用餘光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她。“起身吧,白侍郎不知者不罪。”南宮彥輕描淡寫的說著,語氣裏沒有一絲的熱情。
前廳裏所有的女眷,把目光集中在南宮彥的身上。
等他走到上座,落座之後。下麵的人才開始各自坐下來,白中天的身邊坐著最年輕的小妾。而,二房坐在白中天的對麵。李詩詩坐在白中天的旁邊,李詩詩的下桌是白琳琅和白疏影。白中天的下桌是白子駿。這樣的安排令李詩詩和二房都有些氣憤,憑什麽她能坐在白中天的身邊。論資格。論輩分還排不到她。
“侍郎大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是如此的博學多才嗎?”南宮彥喝了一口水酒,對著白中天不經意的說著。
白中天以為南宮彥說的是白琳琅,所以故作謙虛的拱手起身。“豈敢豈敢,王爺謬讚。”
南宮彥的眼睛始終沒有放過白疏影,白中天看見白疏影的時候臉色非常難看。她怎麽會出現在前廳,不是應該在西廂雜院嗎?剛才一直忙著招呼賓客,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坐在自己麵前的白疏影。誰帶她來的,心裏的火頓時升起。
晚上的宴席她出席了?那麽郭玉蝶呢?這是否又是她的手段,這些年來還沒玩厭嗎。
“沒想到侍郎大人家的三小姐,是如此的聰慧過人。”白琳琅舉起杯喝了一小口掛花釀,眼睛看著說話的南宮彥。心裏的鄙視感,頓生。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這樣也好。起碼,疏影的風頭蓋過了二房和四房。是時候讓爹關注下疏影了,說不定今天晚上對於疏影來說會是一個大轉變。
白疏影不明白南宮彥的意思,不過她非常不喜歡說話句句帶刺的他。自己並沒有得罪他,為什麽要處處針對自己呢?
南宮彥懶懶的靠向身後的軟墊,用慵懶的聲音朝著白疏影開口。“不知道白三小姐能不能做首詩,讓本王盡興下。”看向她的眼眸卻是無比的犀利,好像要把她望穿。白中天麵如菜色,怕白疏影倒了南宮彥的胃口。正要急急否決的時候,白疏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二房和李詩詩都看著這場好戲,巴不得白疏影出醜。
“承蒙王爺錯愛,小女不才,拙詩一首。”說罷,垂下自己的頭微微一拜。因著跪拜發上的白色絲帶落下來,垂到了前麵。讓她看上去精靈無比,帶著幾分傲氣。
她站在白琳琅的身邊,看著琳琅向她投來鼓勵的眼神。抿嘴淡淡一笑,想起白中天的薄情與寡義。白疏影便不再客氣,吟起了那首郭玉蝶曾經最喜歡的詩句。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最後一句她幾乎是看著白中天的眼睛念出來的,一字一字的咬字清晰。好像,這些話她是代替郭玉蝶說給白中天聽的。
她剛念完,隻聽到前廳裏傳來一陣洪亮的掌聲。“好一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啊。”南宮彥露出了笑,卻引起了其他人的嫉妒。四房狠狠的瞪著白疏影,二房的女兒使勁的推搡著二房的手臂。白疏影此時的詩句贏得了白中天的讚賞,而白琳琅也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白子駿看著上座的南宮彥,還有自己的妹妹。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樣,他還真的是沒有想過。看來,疏影的麻煩要到了。白子駿很明白,白家女人的嫉妒之心。
“侍郎大人,三小姐及笄之日也就是她的大婚之日。你就等著聖旨吧!”南宮彥的一句話,讓白疏影的臉色煞白。白冰冰的臉色更加的難看,她的雙手不斷的絞著自己的手帕。果然,老的是狐狸精,小的也是一樣。
白中天以為自己聽錯,楞了半晌馬上離席對著南宮彥磕了幾個頭。
白琳琅拉下發呆的白疏影,倒她倒了一杯茶。
心裏半憂半喜,開心的是她終於吸引了白中天目光,悲的是居然要嫁給京城遠近聞名的風流王爺。這一切的一切,白疏影一概不知。她能怎麽辦?一個不得寵的侍郎之女,一個剛喪母的可憐白家三小姐。剩下的她隻能聽天由命。
一場盛宴,白家三小姐從此轉變了自己的命運。
晚宴結束之後,白疏影被白中天叫見了書房。“坐吧!你娘親還好嗎?”白疏影狠狠的捏住手中的杯子,抬起頭對望著自己麵前的父親。
“爹難道不知道,娘在三天前就已經去世了?也是,那時候的你還沉浸在溫柔鄉裏麵呢!”說完這句話,隻聞書房裏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白疏影被甩到地上,捂住自己的臉憤怒的瞪著白中天。“不識抬舉,別以為你晚上的那首詩是什麽意思我不知道?敢和我作對,你還嫩著呢!從明天開始跟著你大姐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稍有差池小心我剝了你的皮,白家還輪不到你來對我指手畫腳。說穿了晚上南宮彥承諾及笄後娶你,那是幾年後的事情,你現在做夢還早著呢?到時候,會不會是一場黃粱夢我比你清楚。”白中天憤怒的拂袖而去,留下書房裏的白疏影獨自一人。
“哈哈………娘。你看見沒?這就是我的下場,我那卑微的身份。”白疏影跌跌撞撞的從地上起來,扶住桌子。
南宮彥拜你所賜,我白疏影不得不努力。如果,你能帶我離開這座牢籠,我白疏影今生今世就是你的人。
白子駿坐在妹妹的房裏等著她的歸來,叫白木去接白疏影。怕她在路上遇見刻薄的二房和善妒的四房。他總覺得今天晚上的白疏影有些反常,句句針對白中天。他知道喪母之痛是刻骨銘心的,但是這又能如何呢?畢竟,在白家疏影終究還是缺少一席說話的地位。
白木等著白疏影,看見她從書房走出來。他迎了上去,握著手中的燈籠。“三小姐,我送你回去吧!”她感到疲憊,便也沒有拒絕白木的好意。
穿過九曲回廊,回到了東院。
一進門,就看見坐在自己房裏的白子駿。
看見她臉上那明顯的五指掌印,他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家中脾氣最像爹的人,隻有疏影。這個傻女孩,總是喜歡逞強。“疏影,痛嗎?”白子駿摸上那塊被白中天打的火辣辣的傷痛處,對著白疏影柔聲的詢問著。
她舒展開眉眼,搖搖頭。“大哥,疏影一輩子都能依靠大哥嗎?”在白子駿的麵前,她不需要偽裝。
他伸出手,把白疏影抱在了自己的懷裏。感受到自己胸膛上有股熱流滑過,衣衫開始逐漸的濕透。她的肩膀不斷的抽動著,卻始終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來。
白木識相的退了出去,關上房間的門。
等白子駿放開白疏影的時候,發現她已經睡了過去。把她抱到床上,蓋上被子。起身走到盆架處,浸濕巾帕。走向床邊,動作輕柔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並未離去,而是守在了她的身邊。
白疏影的眼角,有晶瑩的眼淚滑落。
那滴眼淚,刺痛了白子駿的心。疏影,你很難過嗎?大哥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著你,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疏影,你一定要幸福啊!
雪已經開始停了,房間裏的蠟燭火苗在不斷的搖曳著。澤澤生輝。白子駿卻始終無力,他沒有辦法轉變妹妹的身份。而白疏影一直在裝睡,隻有白子駿在自己的身邊時才能感到無比的安心。這樣的依賴,能維持多久。一年,二年,還是三年。
白中天,你為什麽會如此的狠心腸呢?難道,我不配得到你的疼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