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忒修斯之船

  寒澈想起自己放手的瞬間。


  從淩風眼裏能看見一絲難解的幽怨。


  這樣的眼神，在第二次帶她回到崖底時，就再也尋不見了。


  “喲喲喲，你好厲害啊，你什麽都知道。怎麽就知道老大出手救了呢？”


  華樂浩扁了扁嘴，搖頭晃腦的說，“也不想想，人家淩風的能力多厲害啊，要是牛頓在世，遇見淩風根本就沒有蘋果砸在腦袋的事，她還怕摔？我看人家掉到吊橋底下時，說不定還在那兒看風景呢，哪兒就需要人救了。”


  她掉落下去時，是真的沒有抵抗。


  寒澈在空中與狂風同行，輕輕墊了淩風後背，為她卸去重力。否則她摔下去，不知是什麽後果。


  傷不起。


  “我知道了！一定是這樣！淩風自己飛了下去，說不定還站在崖底哈哈大笑。”華樂浩一臉小機靈鬼的樣子，“老大感覺自己毫無用武之地，心中悲傷鬱悶，所以回來喝了一夜的酒！我怎麽那麽聰明。”


  “……”秦括嫌棄的撅起嘴角，“一直不相信，以現在年輕男女的均衡比例，會有人注孤生。現在我信了。”


  “……”


  “我可能，沒法再見她。”寒澈忽然說了一句。聲音幽幽黯然，如同來自地獄。


  華樂浩不解的問：“老大，是不是我記錯了，我感覺，你趁淩風昏睡，強行辦理離婚手續時，好像讓助理告訴過淩風的父母，你不會再見她了。是的吧，你說過了。怎麽你現在又說？”


  “……”秦括不知道該嫌棄華樂浩，還是誇他一句勇士了。


  寒澈沒什麽表情。


  隻是緩緩抬起手，仰頭喝下一杯酒。


  他懶懶眨眼、啟唇：“有時候，我想結束她的生命。”


  “咳咳咳……”華樂浩聽見寒澈的話，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可隻是這麽想就要了我的命。”從寒澈的聲音裏能聽出無限無奈。


  “悔不當初。”


  他最後說了這麽一句。


  作為當年老大命令的執行者，秦括陷入了寂靜的沉思。


  好半天聽不見一句人聲，華樂浩用手肘碰了碰秦括，用悄咪咪的聲氣問：“喂，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忒修斯之船。”秦括扶了扶千年母貝眼鏡框，眼神中閃著複雜深沉的目光。


  “什麽修船？？”華樂浩扁著嘴，“現在是出海旅行的好時候嗎？你還有良心嗎，死青蛙，瞧瞧老大成天為情所困成什麽樣兒了？”


  “……”秦括無語的翻了個大白眼，“首先，你不能簡單將老大的行為歸結為為情所困。很可能是生理上的問題。”


  “啥？”


  寒澈警告的看了秦括一眼。


  她接收到信號，繼續這個話題。隻說，“華樂浩學渣，我說的是忒修斯之船，不是修船！”


  “有啥區別？”華樂浩放下酒杯，哼，感覺麵前的威士忌再也不可口了！憑什麽他又是學渣了。


  “哎。”秦括歎息一聲，“我說忒休斯之船，是指公元1世紀時，希臘哲學家普魯塔克提出的一個悖論。”


  華樂浩一聽這陣仗：哲學家？希臘？1世紀？悖論？

  勸退勸退。


  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死青蛙腦子是什麽結構，地球上的大活人一個個兒的你記不住，這死了的人你記得一堆！”


  “什麽死人！這是知識！承載於二維文字的知識！”秦括真想再給華樂浩兩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