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車咚

  車裏。


  寒澈和淩風坐在後座，前排司機和副駕都沒有人，黑色的轎車正以無人駕駛的狀態，飛速行駛在道路上。


  一排排路燈和樹影被拉扯得模糊，夜色下，影像從窗外一晃而過。


  雖然望著車外，淩風的餘光卻留在車內身側。幽暗之中，似乎也能瞄見一滴水珠從寒澈漆黑如墨的發梢滑落。


  由於太過安靜，她有一種錯覺，仿佛能聽見水珠最終破裂的聲音。


  “怕嗎？”


  沒來由的一句。


  低沉而磁性的音色，飄蕩在車裏，慢了時空。


  淩風沒回答，借此收回飛奔在窗外夜色中的視線，正經看了一眼寒澈。


  他單手懶懶撐著頭，歪在車座上。沒有睜眼，像在假寐。


  大約是坐姿散逸的緣故，睡衣領口稍稍滑落一截。分明的鎖骨之下，隱約透露著矯健有力的線條。惹人遐想。


  “不用怕。”寒澈微微掀起眼皮，絕美的桃花眼裏含了惺忪之意，與淩風的視線短暫交會，“應該是遇到其他有特殊能力的人了。”


  “……哦。”淩風垂下眸子。


  明明是她抑製不住悲傷才引起了“地震”。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淩風忽然之間被溢於言表的哀傷之情侵襲。


  當時整個胸腔脹滿了澀澀酸楚，陌生又特別。此刻想起，仍覺得難受極了。


  “還是怕了嗎？”


  寒澈輕輕歎息一聲，微微向淩風靠近了一點點。一股淡淡的青草氣縈繞在淩風周圍。


  “我想對方是被你的話劇感動，無意間引起人群大麵積悲傷效應，應當並無惡意。”


  操控情緒的異能？

  在永晝區，PPE（攜帶異能的人類）罕見能操控情緒的，傳說有PCE（攜帶異能的生物，大多數能化作人形）能影響人類情緒。但淩風從來沒有遇到過。


  以前愫麻在手，遇到也不怕啊。


  “自從你有了特殊能力，似乎變得更加內向了。”寒澈神色淡淡的打量淩風，刻意緩和的語氣裏有幾分無奈。


  內向好啊，內向不用跟你多廢話。


  飛快行駛的轎車忽然一個急轉，寒澈的身體被甩了過來。


  他反應夠快，一手撐住淩風前排的司機靠椅，一手撐在淩風座位邊上。


  幾乎把淩風圈在了他的胸懷與車門之間，隻是兩邊不沾。


  “……”


  辣雞，一點慣性力都抵抗不了。


  寒澈離得近，力挺的鼻尖與淩風的臉頰不過一寸。


  青草氣息變得分外明顯，籠罩著淩風的感官。她好似也能感覺到寒澈的體溫……過分冰涼。


  昨晚在寒澈房間門口，被他固在牆邊，似乎也隱隱然有冰涼之氣。那時心裏不知在想什麽，竟沒有多留意。


  “你穿旗袍，挺好看。”


  低啞的聲音裏藏著渺遠蒼涼。


  寒澈開口說話時，微微溫熱的氣息輕輕噴灑在淩風臉側。涼意與熱意交織，如羽毛劃過心上，一遍又一遍。


  淩風把頭垂得很低，視線完全落在腳尖。


  一瞬間腦海裏掠過許多想法。


  如果寒澈敢碰到她，是折斷他的手，還是直接把頸骨震碎。或者哪裏碰到她，就把哪裏弄斷。


  但寒澈好像家世了得，如果傷了他殺了他，可能會有不小的麻煩。


  不然把車炸了也行，偽裝成事故現場。


  一想到真可能悄無聲息殺掉寒澈，淩風竟有一瞬莫名其妙的抵觸。


  這抵觸令她心驚。


  ……讓人想起劇本裏蘇蔓芝被任務逼迫，嚐試殺顧斯年之前，那些複雜惱人的情緒。


  “你，喜歡顧斯年那樣的男人嗎？”細細碎碎的溫熱落在臉上、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