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該有的風度
“小嫂子，救命啊！！！”背景音嘈雜喧鬧。
“怎麽？”
淩風回複，開始探索眼前的長方形機器。
這玩意兒極為古早，內存小到無法想象。
不能鏈接神經元、不能儲存意識、顯示不了全息影像、過大且不可穿戴。
好在已具備遠程通訊和局部聯網功能，還有生物識別密匙。
“小嫂子，我老大，你老公，瘋球了。你快過來一趟，不然我鼎鼎有名的PlayYard被砸得稀巴爛就是明天頭條了！”
“我老公？”
淩風把對方說的話，一一輸入搜索網站，基本理解了意思。
“老公”，其實是永晝區被叫作“正夫”的存在，是指一個女人所娶的正室。
但這裏的公序良俗和法律都與永晝區不同。
女人娶男人，反而被稱為“嫁”。
而一個女人隻能有一個男人，並且美其名曰一夫一妻製。
騷裏騷氣的男聲再度傳來：“怎麽，小嫂子，你們才領證幾天，你想不認？還是說，你那溫柔又與世無爭的脾氣，也會生氣？哎我說，老大在洞房花燭夜丟下你，完全是因為你……”
“華樂浩！”這位“華哥”話沒說完，被身邊另一個聲音製止了。
“哎呀呸，總之，小嫂子你快來吧，PlayYard，等著救命呢，小嫂子！”
“嘟嘟”聲取代了人聲，淩風沒有著急放下手中設備。
企圖通過眼前能夠呈現二維資料的小型儀器，嚐試理解自己的處境。
很快，淩風對這個時空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這兒還真是地球，現在是公元2030年6月26日17點21分。
眼前的長方形設備叫作手機。
通過手機上名為“粉紅回憶”的手賬APP、圖片APP和網文APP，淩風推斷出一個結論：
她應該是“穿越”了。
具體是回到了古原始地球時代，還是在平行宇宙裏另一顆尚有生命的地球，暫時無法判斷。
在這兒，也曾有一個淩風。和她長得一樣，姓名一樣，比她小6歲，今年20。
帝都藝術學校大三表演係1班的學生，兩年前簽約了華樂娛樂，已經拍了兩部電影一部電視劇，正在拍一部名為《愛在地球毀滅前》的科幻電影。
看來剛剛，淩風是在和名叫梁梓奚的影帝拍戲，結果發生了穿越。
但讓淩風感到疑惑的，是她的指紋能解鎖手機。
可如果僅僅是意識來到了這兒，為什麽皮裙口袋裏有她常用的絹帕，為什麽左耳垂上有她剛入手的耳靈3500plus？
而眼前最讓淩風覺得棘手的，還是原主真的娶了一個男人。
那男人名叫寒澈，似乎有著深不可測的背景。
十六歲第一次見到寒澈，原主在手賬APP裏寫下：
“這副絕美的骨相不像是凡人，否則何以一顰一望都牽動我的心神。
我終是沒有忍住，倚在書房門外偷聽。
原來讓父親熬白頭發的事，到了寒澈這裏，不過動動手指。
寒澈的嗓音，朦朧中帶了蒼涼，說的話擊碎我的心髒：‘我幫淩氏挽回股價，是因為想娶令嬡’。”
見不到寒澈時，原主這樣寫：
“又一次在夢中。
我撞進寒澈那雙魅惑的桃花眼，揉碎一池春水，卻清晰映照著我的輪廓。
他似笑非笑，斂盡一身狂傲。
冰涼又滾燙的手指，輕輕掐住我的下巴：‘嫁我，嗯？’……”
不懂感情的淩風，對原主會做這種夢，感到十分好奇。
原主有一回還這樣記錄：
“2028年10月2日，秋風不再蕭瑟，全世界都晴朗。
無數次我以為寒澈不願正眼看我，是對我無心了，可今天才知道自己多幸福。
幫安琪找丟了的限量版胸針，翻看監控視頻才發現——天呐，我因喝多了酒趴在吧台睡著那會兒，寒澈竟然陪在我身邊。
他的眼始終凝視我，平日裏深邃疏離的眸光竟可以如此深情，滿含貪戀與不舍的視線，仿佛纏著我渴求生生世世下去。
從此我學會了裝睡。”
“……”
原主後麵果然寫過幾次，在寒澈的車裏、家裏、沙發都裝睡，每一次她都能清晰感受到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臉上，但寒澈從未碰過她一根頭發。
再後麵，原主寫了一句話，讓毫無戀愛經驗的淩風當場石化：
“我嫉妒我的照片、我嫉妒我的名字、我嫉妒我的臉、我嫉妒我的一切。因為他愛的人，不是我，而是我。”
“？？？”
對於愛情，淩風是幼稚園的門都沒進。這種高中已畢業的描述，實在太不友好了！！（誤會，讀大學了也未必這麽寫。）
過去目睹女王換了一批又一批男人，淩風以為那就是女男之間的常態。
頭一回曉得，愛情可以是一個人霸占另一個人心靈全部的位置，是可以讓人癲狂。
寒澈好像不太正常，而原主對他的感情也可以說是非比尋常了。
淩風稀裏糊塗的湧動了些許情緒，下意識伸手進上衣內袋，想掏一顆愫麻吃下。
一摸卻是空空如也。
是了，換皮裙禮服時，淩風特意把愫麻都收起來了。
此刻隻能任由自己淡淡感動。
淩風下了決心，衝著原主這份不明覺厲的情感，盡量為她守護住婚姻。
若有一天原主回到這裏，淩風還能把她的男人幹幹淨淨完璧歸還。
這是她宇宙第一殺手的風度。
叩擊車門的聲音擾了淩風思緒。
是先前小女生的聲音：“風姐好了嗎，我進來啦！”
淩風收斂心緒，回到冷然的常態。
小女生應該就是手賬裏提過的經紀人，藍虞。
車門自動開了。
“藍虞。”淩風試探著叫了一聲。
小女生眼睛瞪得大大的：“風姐，你幹嘛叫得這麽生分？你…以前不都叫人家小魚兒的嗎？你…你想開除我嗎？”
“……”
淩風補叫一句：“小魚兒。”
清清冷冷的一聲，讓藍虞心頭一跳。
眼前的風姐樣貌分明還是美豔，卻完全沒有昔日傻白甜的氣質。
氣場強大得給人壓迫之感，難怪梁影帝被扇了巴掌也愣是沒反應過來。
淩風雙腿仍肆意伸在車內酒桌上，一雙狹長的鳳眼裏，閃著深寒徹骨的眸光，仿佛懸在極夜蒼穹的孤星，仿佛藏了冰凍萬年的劍意。
如此冷漠疏離，偏又漫不經心，輕易撩撥別人心頭，讓人明知危險，卻不顧一切有所期盼……
藍虞燙了臉，羞答答的：“姐、風姐，你怎麽沒換衣服？你不熱嗎？”
“你先上車，我老公惹事了。我們去下PlayYa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