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把酒言歡
風清持臉色微微一黑,神色之間浮現了一抹說鬱郁之色,狠狠地梭了言絡一眼。不敢太放縱?昨天晚上是不太放縱那放縱起來是什麼樣子!
起來一起補上了午膳,風清持垂眸,清透的眼眸不經意之間浮現了一抹濃郁的墨色,「我將陵泓直接給帶來了。」
言絡神色愕然,有些意外,流目中眸子輕輕流轉,沉吟一下,便也知道了風清持的想法,淡淡開口,「將陵泓帶來也好,他是白未檀的左膀右臂,少了他一個,很多事情都會好辦很多。」陵泓是白未檀的侍從,從小就跟在白未檀的身邊,無論是武功還是謀略,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更何況,他是白未檀身邊最為信任的人,知曉很多的事情。
當然,那些事情,以他對陵泓的性子,自然也是不會透露給我們的。
風清持想到了昨天陵泓說了一半的話,眉宇之間染了一抹鬱結之色,削薄的唇微啟,聲音輕輕涼涼,「未檀他……或許還有其他的秘密。」而且,還是和她相關。
這個認知,讓她心中有些說不出來的苦澀與無奈。
言絡身子也僵了一下,神色有些許複雜,「這麼多年,我與白未檀之間的交集並不少,可是,我從來沒有看懂過他。」
風清持低頭,唇角牽出了一抹無奈的弧度,「別說是你,便是我,自詡是未檀最好的朋友,縱觀他現在所作所為,都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甚至連未檀喜歡她那麼多年,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猜出了風清持心中所想,言絡輕拍了一下風清持的右肩,聲音有些喟嘆,「他喜歡你這件事情,他最想瞞住的人就是你,依著他算無遺策滴水不漏的性子,他若是真不希望你知道,你確實難以察覺。」白未檀這個人,絕對是他所見過人裡面隱藏地最深的人。
或許,除了他之外,還有紫月痕和玉輕塵,他們二人也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狐狸。
風清持沉默了片刻,然後仰頭看著言絡,目光靜靜,聲音堅定,「言絡,我要去找一趟未檀。」除了戰事之外,也……想問一問離魂反噬是不是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可解?!
言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許久,才緩緩開口,「你有把握……從白未檀那裡全身而退么?」聲音很輕很輕,燦若星河的流目也是與她對視。
白未檀必然是不會傷清持,但是,以他對清持的偏執,未必會輕易放他離開。
更何況,除了白未檀,還有述月的人。
風清持態度堅決,「我必須親自去見一見未檀。」
「我陪你一起去!」言絡道。
風清持搖頭,「我自己去即可。」頓了一下,緩緩道:「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我還要回來陪你!」最後半句話,目光語氣都有些溫柔。
言絡看著風清持許久,到底拗不過她,輕嘆了一口氣,「好,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風清持直接俯身勾住了言絡的脖子,用白皙的額頭在他修長優美的脖子上輕蹭了幾下,帶著溫熱氣息的話語緩緩溢出,「好。」
然後,兩個人離開了房間,問了侍衛陵泓被關押的地方,然後便直接離開。
陵泓手上綁著他的繩子已經沒有了,但是他依舊跑不出去,因為他被風清持給下了葯。
風清持與言絡打開房門進來,便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神色冷漠的陵泓。
聽見開門的聲音,陵泓看向門口,看見風清持,他的眸色冷了幾分,「翎墨殿下何事也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我的手段一直不怎麼光明1」風清持對他話語中的嘲弄諷刺視若罔聞,笑了笑,回答。
陵泓一噎,最後目光落在了與風清持並肩而行的言絡身上,除了冷厲寒涼之外,還有幾分隱約複雜的神色,最後偏頭看向別處,擺明了不想搭理風清持和言絡。
「陵泓,我知道你很聰明,也知道關於為未檀的事情你不會告訴我。」風清持動作優雅地拖出一張椅子坐下,姿態極為慵懶散漫,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對方。
陵泓沒有看風清持,神色依舊冷漠,「那你來這裡幹什麼?」
「你跟在未檀身邊那麼多年,是他最信任的人,未檀應該很在意你才是!」將手攤開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風清持唇角一勾,有些玩味。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陵泓驟然轉頭看向風清持,目光凌厲。
彈了彈修長如玉的指,不急不緩地開口,「你說我若是用你威脅未檀會如何?或者,將他人易容成你接近未檀又會如何?」風清持打著比方地幽幽開口。
「紫翎墨!」陵泓一聲冷喝,怒氣根本掩飾不住,一雙冷漠的眸子,此刻更像是淬了火一般地看著風清持。
風清持不說話,依舊是似笑非笑地看著陵泓。清透的眼眸深處,劃過一抹無奈與感慨之色。陵泓與未檀雖為主僕,實則兄弟朋友,認識陵泓這麼多年,這是她第一次聽見陵泓喊她全名,看來真的是怒極了。
「你已經毀掉了公子,你還想如何?!」看著風清持,陵泓神色憤怒地開口。
風清持的身體微不可見地僵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滯然,以身過毒無殤,卻是是她毀了未檀的一聲!
不過,神色滯然也只是一瞬間,下一瞬風清持便已經恢復如常,眼眸連著語氣都淡了下來,緩緩道:「不管以前我們之間關係如何,終究是他未曾對我坦白,期滿了一切,……現在更是直接領兵對抗末染,我與他,現在是敵手,自然是窮盡一切,無所不用其極!」在說話的時候,風清持語氣稍微頓了一下,無論如何,即使只是為了在陵泓面前演戲,自己也說不出投敵叛變這四個字。
它們不應該被用在未檀身上。
陵泓一聲冷笑,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所以,就因為這一件事情,你就抹殺你和公子之間的所有么?」
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抿著唇沉默。
一旁的言絡站在進門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不曾說話,只是認真地觀察陵泓臉上的表情變化。
看著沉默不語的風清持,陵泓的目光愈漸冰涼,神色憤怒地大聲吼道:「紫翎墨,我告訴你,你如果敢對公子動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誰都可以對公子出手,唯獨紫翎墨,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你現在自身難保!」風清持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陵泓神色更加冷漠,寒涼如冰,「紫翎墨,不管公子做了什麼,都是為了你!」這句話,基本上是對著風清持吼出來的。
公子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只是為了紫翎墨。
風清持微愣,身子虛晃了一些,神色以可見的速度變得複雜幽深。
就連言絡,蒼白的面容也深沉了幾分,削薄的唇抿了抿,沒有說話。
「紫翎墨。縱然公子愧對天下人,他也絕不愧對於你!而你……」說到這裡,陵泓神色複雜而又幽深地看著風清持,一字一句地開口,「你欠公子的,這一輩子都還不清,若是你對公子出手,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風清持沒有說話,目光深沉複雜地看了陵泓一眼,直接走出了房間。
「你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言絡的聲音,也兀自沉了幾分,一雙眸子定定地盯著陵泓。
陵泓似乎極不待見言絡,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言絡,直接閉上假寐。他不喜歡言絡,憑什麼公子為翎墨殿下做了那個多都得不到她的愛,而以前跟在她身後喊姑姑的毛孩子竟然可以。
眯了眯眼睛,言絡便也離開了房間。
待兩道身影離開之後,陵泓緩緩睜開了眼睛,冷漠的眸子,被一片幽深複雜所替代。
公子,我到底不想看見你和翎墨殿下真的在戰場之上兵刃交接!
所以,即使你怪我向翎墨殿下透露了消息也沒關係。
其實,他從來都不怨翎墨殿下,剛才也只是借故將那些話說出去而已,他只是有些為公子無法和翎墨殿下在一起有些可惜而已,如果……當初翎墨殿下中了無殤的時候公子不是以身過毒而是直接要了翎墨殿下,那麼,現在的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風清持走出房間之後,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日頭,感覺有些明晃晃地刺眼,讓她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紫翎墨,不管公子做了什麼,他都是為了你!
你欠公子的,這一輩子都還不清!
緩緩閉了閉眼,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就只是像被什麼扯住了一般,一沉,再沉。
她知道,陵泓不會說謊,所以,未檀領兵,還是為了她……
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尖銳修長的指甲狠狠地陷進手掌心。
看著明明是站在陽光之下,卻依舊是一身清寂幽暗氣息的女子,言絡眼中極快地劃過一縷異色,緩緩上前,從風清持的身後將她擁入懷中。
「清持!」將頭埋在她的脖頸之間,嗓音有些悶悶的。
「我嫉妒白未檀!」嫉妒白未檀比他更早與清持相識;嫉妒他們曾經年歲相當,一起長大;嫉妒白未檀是清持最信任的人;嫉妒白未檀可以在他尚在成長的時候,就布局為她做了那麼多事情;嫉妒他的深情無限。
風清持身體僵了一下,沒有轉頭,任由言絡抱著,而只是伸手輕揉了揉言絡的墨發,故意將他的頭髮弄地亂糟糟的,故作地帶了幾分輕快地話語道:「即使你嫉妒,今天晚上我也還是要去找未檀。」
言絡自然知道風清持聽懂了他話語的意思,也知道對方輕快的話語是為了安慰他別想那麼多,笑了笑,圈住風清持的雙手稍微緊了幾分,語氣幽怨,「你始亂終棄,明明昨天晚上睡了我今天就去找其他人!」
風清持:「……」言絡你還真是給個台階就下九步啊!
傍晚,風清持換了一身墨色的輕便夜行衣,看了一眼雙手環胸依靠在門上的言絡,緩緩走到他的面前,「言絡,那我走了!」
言絡垂眸看著對方,伸手將她的零落的碎發別到腦後,將手收回來的時候動作毫不溫柔地捏了捏她白皙精緻的容顏,眸子認真地看著她,「注意安全!」
風清持點頭,「嗯!」
微微勾唇,清透的眼眸噬了一抹淡淡的笑,在言絡猝不及防的時候俯身舔吻了一下他的唇瓣,然後在瞬間離開,對著言絡眉梢微挑,「等我回來。」
「好!」言絡淺笑,眉目疏朗,鍾靈毓秀。
然後又添了一句,「如果明天早上你還沒有回來,那我就去找你!」言絡認真地開口,沒有任何敷衍之色。
他的去找風清持,自然是領兵前往。
風清持慎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風清持離開的背影,言絡輕嘆了一口氣,「玄影,跟上,不到關鍵時刻,不要出現!」
一道墨色的身影,朝著風清持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此時,夕陽正濃,橙黃色餘暉撒落整片大地。
一道墨色的身影在荒野古道上穿行。
待到餘暉盡數消散,暗色的天幕浮現了第一顆星子的時候,風清持才在蒼茫夜色中看見了苗疆與述月的駐軍營地。
現在天色尚未全然暗下來,若是有人影竄動還是很明顯的,是以,風清持並沒有急著去見白未檀,而是在營地不遠處的一叢灌木中,靜靜地看著。
述月和苗疆現在雖然是同盟,但是,駐軍之地也只是相鄰而已,其實,還算是界限分明。
看著漸漸點了火把的營地,風清持的眸眼之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冬春相接的日子,白天與暗夜的交替,總是很快,令人猝不及防。
不過兩刻鐘的時間,夜色已經很濃了。
西邊最後一抹淡紅色的霞光也已經消散殆盡,餘下一片幽幽的黑暗。
墨色的天幕,星子越來越多,不多時便已經遍布夜空,勾勒出了一副唯美的夜色畫卷,甚至,都可以看見極為清晰明顯的北斗七星,熠熠生輝。
夜色之下,一道墨色的身影極為快速地穿行。
風清持在來之前已經了解了白未檀的營帳在那裡,所以,沒有進過任何尋找,風清持便偷偷地潛到了他的營帳之中。
營帳裡面,一片漆黑,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風清持眉梢微揚。未檀竟然不在這裡。
她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等著對方,反正這裡是未檀的營帳,旁人也是不敢隨意闖進來。
約莫在半刻鐘之後,風清持便聽到了腳步聲,風清持腳步輕移,到了一個較為隱秘的角落。
然後便是營帳被掀開的聲音。
來人身子微微一頓,營帳尚未被放下來,背對著外面的黯淡月光,風清持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了他淡漠疏離的聲音,「你們都下去吧!」
「是。」那些看守的士兵道。
修長的身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放開了手中的營帳,緩步走了進來。
他的步子,很輕,卻莫名帶了一分沉重。
雖然白未檀的目光沒有落在風清持藏身的地方,可是,她就是知道,對方已經知道她在這裡。
果然,下一刻,白未檀清淡而又略帶無奈的聲音緩緩響起,「子染,出來吧!」
聽到這聲熟稔而又寵溺的聲音,依舊是以前她最為熟悉的語調,風清持的眼角頓時一酸,心中澀澀的,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忽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無可奈何之感。
她還是她,未檀還是未檀,可是,他們之間怎麼就到了這種物是人非的地步!
不過瞬息之間,便將自己的情緒壓了下來。
在白未檀將燭火點亮的時候,風清持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走了出來,對著白未檀乾巴巴地笑了笑,「未檀,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聞言,白未檀身子先是僵愣了一下,眼中劃過一抹說不出來的情緒,淡淡一笑,很是輕鬆自然地勾了勾唇,「你猜?」
風清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雙腿交疊地伸直放在面前的書案上,對著他搖了搖頭,「猜不出來。」她自認為自己進來的時候還是很隱秘的,未檀是怎麼發現她的?
知道有人進來也就算了,竟然還知道就是她。
看著這樣的風清持,白未檀沏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給風清持,然後拖了一張椅子在她的身邊坐下,「梨花清香。」
風清持一愣,在自己的身上聞嗅了幾下,然後對著白未檀揚了揚眉,「這麼淡你居然都可以聽見,狗鼻子呀!」若是不仔細聞,她自己都聞不到。
白未檀淺淺地笑了笑,不算明亮的燈暈之下,那一雙琉璃如煙的眼眸,溫柔似有水波輕輕蕩漾,極為好看。這麼多年,最熟悉的味道,就是這淺淡到近乎於無的梨花香了。
他和子染,這一刻,又好像回到了以前的相處方式,沒有任何隔閡,最信任的還是彼此。
有些久違!
「你用晚膳了么?」白未檀看著她,語氣淡淡。
與白未檀這樣的相處方式,風清持有些不舍破壞,雙手環胸雙腿伸直,慢慢悠悠地抖動自己的身體,眼眸微挑斜看著白未檀,裡面噬了一抹淡淡的笑,「沒有。」
白未檀將茶杯放下,緩緩起身,對著風清持伸出了一隻手,「走,我帶你去吃東西。」
風清持挑了挑眉梢,將手搭在白未檀的手心,「我現在是敵軍將領,你要作為苗疆祭司,要帶我去哪兒吃東西?」因為玉林城一事,述月的人一直懸賞萬兩黃金取她的首級。
白未檀輕笑,聲音溫柔,似春風拂過,「你去了就知道了。」
然後,兩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營地。
白未檀的手中,還拎著兩壇酒。
此時,不遠處隱藏在樹中的一雙眼睛看著並肩離去的兩人,猶豫了一下,也還是跟了上去。
沒有人發現,還有另一道身影,就站在白未檀營帳背光的一側,沉著眸子看著離去的兩人。
尹洛溪抿了抿唇,隱約的火光中,臉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就像是染了一層濃霧,深沉到化不開。
當初,她是不是不應該耍心機斷了翎墨和未檀的路,翎墨和未檀之間關係那般要好,那個時候,翎墨未必就對未檀一點兒心思都沒有,畢竟,那個時候,未檀是翎墨身邊最為優秀的男子,而且,事事以翎墨為先。
就連先帝紫堯和紫舒,都默許了他們之間的婚事!
目光沉了幾分,看了一眼未見任何異樣的士兵,轉身回了自己的住所。
心中也是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兩軍將領把酒言歡,這一場仗,真的打得起來么?!
大約西行了半個時辰,兩人便來到了一方石壁清水前。
石壁不算很高,一股一股的水流自上面緩緩流下,周圍的空氣,都沾染了幾許濕潤。
風清持和白未檀挑了一個不遠處的空地,將剛才來的時候打來的山雞野兔丟在了地上,然後生起了火,瞬間,空地上明亮了許多。
也將不遠處的果樹,映襯地極為明顯。
將山雞和野兔清洗乾淨之後,白未檀看著風清持眼中躍躍欲試的神色,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聲音淡淡而有些無奈,「子染,你還是別試了,不然我們都吃不了!」子染烤這些野味,可以烤到外面已經燒焦了,但是裡面還是生的,沒熟!
風清持臉色一黑。
看了一眼風清持,白未檀唇角勾了勾,琉璃若煙的眼眸在火光之下,溫柔的光芒來迴流轉,似染了柔和旖旎的流光。
沒多久,就有香味在空中飄散。
風清持倒也沒有閑著,躍上了一旁的果樹摘了不少青紅的果子。
用衣兜兜著下來,走到了潭水中清洗了一遍才過來。
「吃么?」風清持將一個遞到了白未檀的面前。
白未檀看了一眼面前的野果子,有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朝著風清持眉梢輕挑,沒有說話。
見狀,風清持將果子遞到了白未檀的唇邊。
白未檀咬了一口,細嚼慢咽之後,風清持含笑地問,「是不是很甜?」剛才她也嘗了一個,這個果子還挺不錯。
「嗯。」
將手中的山雞和野兔翻轉了幾下,待外面一層皮成了金黃色的時候,從懷中取出調料撒了上去,最後,還將灑了一些酒,頓時,鮮肉的味道混合著濃郁的酒香,在這裡緩緩彌散。
「你要山雞還是兔子?」白未檀問。
「山雞!」風清持道。
「給你!」待酒入了味之後,白未檀將手中的山雞遞到了風清持的手中。
繁星彎月,火光流轉,兩道身影在火光下,影影綽綽。
天地之間,一派靜謐和諧。
不遠處,玄影看著眼前這一幕,一臉的糾結無奈。公子讓他來保護風小姐的安危,可是,風小姐不僅沒有危險,還同敵軍祭司一起把酒言歡,他……到時候要不要告訴公子?!
再次看了兩人一眼,玄影陷入了糾結之中。
最主要的是,他覺得那兩個人,還……挺般配!
風清持的胃口極好,山雞和野兔白未檀沒吃多少,基本都進了風清持的肚子,被她祭了五臟廟!
倒是那些未知名的果子,白未檀吃了不少,甚至還挑了一個長得最好看的,放在了掌心。
風清持伸了個懶腰,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沖著白未檀沒有任何形象可言地笑了笑,「有些吃撐了!」
白未檀眼眸浮現一抹無奈,「消消食?」
「算了,還是你陪我說說話吧!」風清持道。其實,她是有些問題想問未檀,但是,她怕有些話一出口就打破了現在的安逸。
白未檀自然是不會反對,便同她緩緩說起了以前的事情。
十多年前的事情,點點滴滴,都在兩個人頗為懷念的聲音中一點一點走過!
那個時候,年少風流,意氣風發……
看著風清持提起亦澈時的風輕雲淡,白未檀的琉璃眼眸浮現了一抹說不出來的複雜,最後都化為了似有若無的欣慰。
「子染,亦澈已經離開苗疆了!」終於,還是白未檀足夠理智,將一切都拉回了現實。
風清持的眸子微微一滯,然後淺笑了笑,「嗯。」其實,亦澈若是在苗疆的話,她一點兒都不擔心,未檀不僅不會傷他,還會將他護的好好的,而且,這樣,才可以讓亦澈避開戰爭。
她和未檀,都不希望亦澈再卷進來。
「未檀,陵泓在我手上!」風清持聲音也是淡淡,聽不出是何情緒。
白未檀挑眉,「原來你將他帶來西海關了,這卻是是個好辦法,他不在,那些蠱王兵便不會有動作,可徹底解除玉林城之危。」
風清持輕輕一笑,「我也是這樣想的。」
實在是很難想象,兩軍將領,竟然能心平氣和地談論這些事情。
若是旁人看了,定然覺得這是一個陣營中的兩人。
「陵泓他……告訴了我一些事情!」風清持的眸色和語氣,驟然一深。她沒有點名陵泓說了什麼事,實際上陵泓所說的事情也並不具體,所以,此舉,有隱約詐白未檀的意思。
她想知道,未檀到底在為她算計一些什麼!
果然,此言一出,白未檀的身子僵了一下,不過也就是瞬間便恢復如常,用枯枝撥弄了幾下火堆,漫不經心地問,「哦?!陵泓說了些什麼?」
風清持不答反問,「你覺得他會說什麼事?」
手下動作有一下沒一下,但是火勢卻旺了不少,在夜風中跳躍的火苗都更盛了,白未檀聲音低沉地緩緩道:「陵泓若是聽我命令,該是什麼都不會說的,但是,他若是依照自己的想法為我著想,或許會將一切和盤托出,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在兩者掙扎權衡之間,會選擇性地給你透露一些大概,並不會很詳細。」
風清持勾唇,不否認,「不愧是未檀!」
白未檀笑了笑,沒有說話。
倒是風清持,面容含笑之餘依舊認真,「他說……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就連語氣,都是沒有給對方否定機會的陳述,而不是詢問的意思。
白未檀拿著枯枝的手頓了一下,一個燒焦的乾柴在手下動作之下被挑了起來,落在了一旁,安靜地燃燒著。
兩人都看著那個被挑出去的小火,皆愣了一下。
「你相信么?」許久,白未檀才輕聲反問。
「你希望我相信么?」風清持將問題拋了回去,但是眼神中卻是寫著,我相信。
「不知道。」白未檀給出了最真誠的想法。
風清持抿了抿唇,聲音沉了幾分,「未檀,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十年中,未檀瞞著她的事情,不少。
白未檀目光深沉地看了風清持一眼,目光與平常很不一樣,「十日後,我將一切告訴你。」
風清持卻沒有任何喜悅之色,反而心莫名地沉了沉,十日後,那麼,這十天時間,未檀要做什麼,或者,計劃了什麼?!
白未檀將風清持的目光看在眼中,勾唇淡淡一笑,「子染,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既然說了十日,也就是說十日之內,不管你用什麼方式,都不會知道。」
「所以,別白費心思!」白未檀聲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