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去見琦溪

  風信面色瞬間一黑。


  看著風信黑如鍋底的臉色,玉輕遙有些好笑地揚了揚唇。風信倒是極少看見風信這副吃了蒼蠅般的表情。


  風信沒有再看紫月痕,而是直接將目光落在了玉輕遙的身上,神色哀怨地開口,「輕遙,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了,相信你也不忍心讓我流落街頭是不是?」因著兩人關係極好,風信私底下也會直接喚玉輕遙的名字。


  「好了,不要再鬧了!」玉輕遙的語氣熟稔而又自然,對著風信溫聲道:「以前二表哥去渝初的時候你和他的關係不是還不錯,不如就去尹府吧!」雖說紫皇沒有任何妃嬪,但是皇宮內院,風信去也確實不合適。


  風信用一副你就是負心漢的表情戚戚然地看著玉輕遙。


  玉輕遙:「……」


  紫月痕看了風信一眼,溫潤細長的丹鳳眼再次涼了幾分,不咸不淡地幽然開口,「你若是想進宮,朕可以成全你。玄衣!」


  下一刻,一身墨色的玄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三人面前,「陛下。」


  看了一眼風信,涼涼地開口,「他想進宮。」


  玄衣看了一眼玉輕遙,又看了一眼風信,眼中神色瞭然,「是。」言罷,就朝著風信走近。


  風信冷哼一聲,心中暗自腹誹:這個名震天下的少年帝王根本就是一隻狐狸!

  打了個呵欠,對著玄衣擺了擺手,「算了,本公子今天就不去皇宮了!」笑話,他能不明白紫皇的意思么?怕是直接讓面前這位玄衣將他送到內宦局去,萬一真的將他的寶貝一刀咔擦了怎麼辦?!


  然後看了一眼玉輕遙,不放心地囑咐道:「輕遙,我今天不能進宮照顧你了,你自己要小心一些,若是宮中有那些女人敢欺負你,直接讓玉纖打回去。」


  紫月痕的臉色微微一黑,雖然宮中並沒有那些女子,但是風信這話也未免太過明目張胆了!


  玉輕遙有些無奈,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耳邊再次傳來了風信叨叨不休的話語,「如果是男人也一樣,玉纖的武功極高。」說完之後,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紫月痕。


  玉輕遙:「……」姐姐讓風信過來是看紫皇陛下不順眼,特意派來添堵的是吧!

  紫月痕目光涼颼颼地看了一眼風信,並沒有說話。


  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面色尷尬而又為難的玉輕遙,淡淡開口,「回去吧!」


  「啊……欸……哦!好的!」反應過來,紫月然看了一眼風信,「風信,你自己在焱鳳好好玩,我改日再來找你!」說完就跟上了紫月痕的腳步。


  聽見玉輕遙說改日再找風信,紫月痕下意識地攏了攏眉,走出很遠之後,忽然聲音清涼地開口,「你和他的感情很好?」


  玉輕遙愣了一下,最好如實地點點頭,「嗯,他從小寄養在玉家,和姐姐關係很好,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紫月痕沉默了許久,再次開口,「你既然在宮中,是不能輕易出宮的。」


  玉輕遙表情一頓,隨即面色淡了幾分,只是頗為尊敬地開口,「謝紫皇陛下的提醒,輕遙知道了!」


  紫月痕:「……」


  之後,兩人就這樣一路無言地回了皇宮。


  天色將將暗了下來,漆黑無垠的天幕升騰了幾顆星子,零零散散地掛在天邊。


  行雲止水。


  後山不遠處的一片野生小梅林,此刻,臘梅開得極為繁盛,一樹妖紅,在算不得明亮的燈暈之下,看上去極為奪目絢爛。


  燈影綽綽,樹影搖曳之中,梅林中兩道身影隱約可見。


  「天氣真冷啊!」風清持呵了一口氣,攏緊了身上雪白的狐裘披風。


  「現在是年底了,確實冷了一些!」在不遠處,站著一襲雪青色衣衫的言絡,目光柔和地看著風清持,淡淡開口。


  「以前倒是沒有發現,這裡竟然有一片梅林!」畢竟以前她的攝政王府就是在城西,還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言絡將手中的燈籠掛在了樹梢,看見了另一側開得極好的一枝紅梅,言絡順手便將它折了下來。


  紅梅開得極為艷麗,枝頭還有幾朵將開未開的小花苞,外面的花瓣沾了水珠,看上去極為妍盛,嬌艷欲滴。


  看著言絡的舉動以及他手中的梅花,風清持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些無奈地開口,「它在枝頭盛放地好好的,你折它下來作甚?」


  對著風清持揚了揚手中的紅梅,言絡笑了笑,不以為意地開口,「它盛開在這裡也沒有人看得見定然也覺得沒意思,我將它折下來帶走以便觀賞它該好好謝謝我才對!」


  面對言絡的歪理,風清持懶得說話,只是看著遠處天際時常出現的煙花,頗為感慨地道:「現在是年關了,城裡肯定很熱鬧!」


  「要不要去城裡走走?」對著風清持勾唇一笑,問。


  「現在?」


  「走吧!」沒有再給風清持任何拒絕的機會,言絡牽起風清持的手便朝著城中的方向而去。


  離開之後,梅林再次恢復了空寂,只餘下掛在枝頭的燈籠,燭光微微跳動,映照著寂靜無人的景。


  焱鳳主街。


  街道之上,燈火輝映,亮如白晝。


  大概是馬上就過年了,即使是在冬日寒夜,街上的行人都不少,來往之間車水馬龍,絡繹不絕,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喜色。


  風清持和言絡牽著手,並肩而行。


  「還真是熱鬧啊!」看著天際盛放的煙花,風清持笑了笑,眼中的神色有幾分感慨。如果,能夠一直是這樣的盛世景況,沒有任何戰爭就好了。


  「一年就快過完了,這個時候的焱鳳城,是最熱鬧的……」時候兩個字還未說出口,言絡的話語已經頓了,一抬頭,就對上了風清持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她自幼在焱鳳長大,自然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些事情。


  風清持淡淡一笑,略微惆悵地開口,「不過九年事情,焱鳳城現在的樣子,與九年前記憶中的樣子,總還是有些不一樣!」似乎,更加熱鬧了!

  看著那些商肆小販往來,商品琳琅滿目,面容在帶笑的時候更多的是幾分說不出來的深沉。


  不知道,這一起戰事,能不能等新年過去再開始?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這些無辜的百姓!

  素來當權者你來我往的算計,起兵伐戰,遭殃的永遠都是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百姓和那些衝鋒陷陣的士兵。


  大概是明白了風清持在想著什麼,言絡緊了緊她的手,絕美的眸子如囊括了日月星辰一般絢爛奪目,「戰爭很快就會過去的!」


  「嗯。」風清持點了點頭。


  兩人避開了那些人群,順著湖泊緩緩而行。


  湖面之上,靠近岸邊的水面倒映了那些燈火輝煌的樓閣苑宇,看上去極為好看,從湖泊對面,有不少的花燈泛在湖面上,花燈有各種顏色和形狀,一眼望去,只覺得教人眼花繚亂。


  「今天是什麼日子?」風清持有些意外。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花燈?!

  「臘月二十七!」言絡回答。


  風清持凝眉細思了片刻,最後納悶地開口,「好像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啊!」


  言絡眸光有些深沉地看了一眼風清持,猶豫了一下,低低地開口,「當年,白丞相迎娶葉疏影的日子就是臘月二十七,世人都說葉疏影好命,不知修了幾世的福分才能嫁給白未檀,一對新人,佳偶天成,同時,他們也將這一天視為祈求姻緣的好日子!」


  風清持清透的眸光微微滯了一下,有些說不出來的深沉,不過很快便又釋然,頓悟,「怪不得感覺今天來往的行人比往常多了很多,大多都是些年輕男女!」


  「嗯!」言絡點了點頭。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牽在一起的手十指相扣,圍著若水湖緩緩而行。


  若水湖邊上,有許多的小攤販,買的基本上都是那些顏色炫燦的花燈,偶爾也有一些賣胭脂水粉的,每逢有年輕男女走過的時候,都會問上一問。


  自然也是有人問過風清持和言絡,不過兩人都沒有這個意願,便也未作停留。


  「這位公子,小姐,要不要買個花燈啊!老朽這裡的花燈祈願可是很靈驗的!」兩人走到一個幽靜的地方,忽然,從不起眼的柳樹底下傳來了一道頗為蒼老的聲音。


  言絡和風清持順著聲音望去,當看見樹蔭底下避光的陰暗處,站著一位年逾六十的老者在他的面前,不過是一方破布一盞開,上面放置了三對看起來差別並不大的花燈。


  大概是詫異於其他的攤販都是在若水湖邊挑些人多熱鬧的地方,而這位老者卻偏生挑了個這麼偏僻的地,兩人便都來了興趣,走上前去。


  「老人家,他們都選了人多的地方,你怎麼挑了個這麼不起眼的地方?」剛才若不是這位老人家出聲詢問,她還真沒有注意到這裡有人。


  「哎!」那位老人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人老了,爭不過他們!」


  隨即笑著對他們開口,「兩位可需要看看這些花燈?老朽這裡的花燈,絕對是最好的!」


  兩人的目光落在了那三個花燈之上,這些花燈,說是這裡最好的倒是有些過頭了,不過,樣式新穎,別出心裁,與他處的確實不一樣。


  三個花燈,顏色都極為素淡,白中帶著些暗黃的宣紙,上面奇怪的花紋是用說不出來的顏料繪製,就連那些花紋,都是他們以前沒有見過的,三個花燈,總體看上去差別並不大。


  「言絡,你覺得那個比較好看?」風清持問。


  「左邊一個。」言絡回答。


  「我也覺得這個比較好看。」風清持勾唇笑了笑。


  「老人家,我要這一個!」風清持拿起最左邊的一對畫著似花又似葉形狀的花燈,問,「這個花燈多少錢?」


  「九文錢!」大概是生意太冷清了,難得有人想買他的花燈,那位老人家笑地極為溫和慈祥。


  言絡拿出一錠銀子,淡淡地道:「老人家,錢就不用找了!」


  那位老者有些怔愣地看著手中的銀子,「這怎麼使得?」


  風清持雙手拿著花燈笑眯眯地開口,「天寒地凍的,老人家還是早些回家吧!」


  說完之後,再起執起言絡的手,拿著花燈離開。


  看了一眼空缺出來的左邊位置,又看了一眼兩人離去的背影,那位老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掀開那塊鋪在地上的粗布,粗布之下,擺放著一隻竹籤。


  借著從遠處投射過來算不得明亮的燈火光影,依稀可以看清楚上面的一行小字:一波三折未可平,兩情相守時歲驚!


  下下籤!

  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手中溫熱的銀錠子,有些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兩個上上籤,一個下下籤,怎麼就挑中了這個!」老者的聲音似乎有些鬱悶。


  這邊。


  風清持和言絡走到了放花燈的地方,「言絡,你說這上面畫的是什麼啊?」看著手中的花燈,風清持問向身側的言絡。


  言絡頗為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不知道。」像花又不是花,像葉不是葉。


  「那你當時為什麼挑了它?」明明三個花燈都差不多。


  盯著花燈看了半晌,緩緩開口,「感覺吧!」


  「那我們將它一起放到湖中吧!」風清持淺淺一笑,貫來清冷的眸子裡面都帶著柔柔的暖意。


  兩人站在岸邊,看著花燈漸漸飄向若水湖中央。


  替風清持將有些鬆開的披風裹緊了一些,然後重新系好,牽起她有些冰涼的手,眉梢微攏,有幾分責備地開口,「手怎麼這麼涼,讓你多穿件衣服出來!」


  風清持只是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言絡,沒有說話,表情很是無辜。她覺得自己已經穿了足夠多的衣服,腰身都粗了不少。


  言絡將風清持的雙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替她揉搓了幾下,「你以後冬天還是不要出來了!」她的身子畏寒,以後還是老實待在房間裡面比較好。


  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神色認真地看著面前的青衣男子,一雙眼睛開心地笑眯了起來。


  「好了,走吧!」腳下步子輕移,言絡依舊沒有放開風清持的雙手。


  風清持任由他牽著,問,「言絡,你說十年後的我們會是怎樣?」這樣問著,風清持心中便也已經有了幾分憧憬。


  「有兒有女,一世安逸!」言絡聲音很輕,很淡,卻很認真,甚至是不容置喙。


  兩人就這樣,說著話離開了若水湖,沒有人發現,在他們轉身走出幾步路之後,在湖中幽幽飄行的那隻花燈,漸漸地沉了下去。


  ……


  兩人在焱鳳主街走了一圈,風清持看著已經緊閉的鋪子,雖然失望卻也並不意外地道:「果然,劉阿婆這裡的店鋪已經關門了!」


  將風清持的兜帽撥弄好,言絡淡淡一笑,「沒事,我們可以下次再來。」


  「那好吧!」風清持緩緩吐出三個字。逛了一圈之後,她和言絡都有些餓了,然後便想來劉阿婆這裡吃餛飩,大概是因為臨近過年,這裡收攤及早,他們撲了個空。


  兩人再次踏著夜色緩緩離去。


  翌日,清晨。


  皇宮,重華宮。


  玉輕遙在窗邊看書,正打算讓人傳膳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有人通稟的聲音。


  「紫皇陛下駕到。」一道略微尖細的嗓音。


  玉輕遙微微一愣,溫柔的眉眼之上浮現了點點意外的神色,將手中的書卷放下,起身相迎,剛走出房間,便看見了一襲深紫色華服的紫月痕,福了福身,「參見紫皇!」


  「免禮。」紫月痕的面容依舊溫潤,就連聲音都是淺潤如風,聽的人心中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愜意。


  「你用過早膳了沒有?」紫月痕直接在另一側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似乎是看了玉輕遙一眼,問。


  玉輕遙搖搖頭,「還沒。」她正準備用膳,紫皇就過來了。


  而且,讓她想不通的是,紫皇這麼早過來幹什麼?!


  「正好,朕也沒有。」紫月痕依舊是溫溫潤潤地開口,話語和神色都很是自然。


  聽著紫月痕的話,玉輕遙狠狠地愣了一下,半晌沒反應過來紫月痕是什麼意思。難道,紫皇要和她一起用早膳?!

  紫月痕一雙細長的丹鳳眼靜靜地看著玉輕遙,輕聲問,「怎麼?不方便么?」


  「沒有!」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看了一眼泛著萬丈霞光但是還未出太陽的東方,玉輕遙心中暗自納悶,今天太陽是不是打算換個方向升起來,不然這位一直不怎麼待見自己的紫皇怎麼會大清早來到重華宮與自己一起用早膳?!

  傳膳之後,紫月痕與玉輕遙同坐一桌。


  看著連吃飯都無一不寫著優雅和尊貴的紫衣男子,玉輕遙貫來溫柔嫻靜的面容添了一抹說不出來的古怪,面色不是很自然。


  草草地吃過了早膳,玉輕遙見紫月痕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終於忍不住問,「紫皇,你不打算離開么?」


  紫月痕溫雅好看的眉梢微微一挑,如玉君子的容顏浮現一抹似笑非笑,聲音依舊很是溫潤,似春日的湖水靜靜地流過玉石,輕而緩,「你在趕朕離開?」


  「輕遙不敢!」玉輕遙回答。


  聽著玉輕遙的話,紫月痕臉上的玩味之色更濃了,右手撫上自己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似極為漫不經心地開口,「都敢將朕與猴子相提並論,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玉輕遙臉上表情微微一窘,臉頰泛紅地低低開口,「昨日之事無心之言,並未有貶低紫皇的意思!」難道說紫皇一大清早過來是算賬的?!


  「嗯!」紫月痕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接下來,就是紫月痕坐在椅子上,玉輕遙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紫月痕沒有說話,玉輕遙則是不知道紫月痕到底什麼意思,在等著他說話。


  一室靜默。


  桂嬤嬤從外面進來替兩人添了茶,看著兩人,眼中浮現了一抹欣慰的笑意,對著玉輕遙使了一個眼色便又退了下去。


  玉輕遙終於還是硬著頭皮問了出來,「紫皇陛下,不知你大清早來找輕遙所謂何事?」總不至於就這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吧?!這位紫皇陛下的心思,她還真是從來都猜不透。


  紫月痕眸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之前不是說讓朕給你機會?」


  玉輕遙自然明白紫月痕是什麼意思,上次她和紫皇說過,給她一個讓他愛上自己的機會!所以,現在應該是這麼意思吧?!

  想到這裡,玉輕遙的臉頰帶起了幾分緋色,看了一眼紫月痕,一時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


  紫月痕則是淡淡地開口,「在皇宮中,你可以隨意走動,沒有人會拘著你,如果你想出宮的話,讓人傳話給朕,朕若是得空可以帶你出去。」


  說完之後,一抬眸便看見了呆愣在原地的玉輕遙,不由皺了皺眉頭,「怎麼了?」難道不滿意?!

  「紫皇,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溫柔的面容依舊,帶著不解和疑惑之色,還隱約有幾分受寵若驚。她一直覺得紫皇因為風雲宴之上的事情不怎待見自己。


  紫月痕臉色隱約有些發黑,狹長的丹鳳眼都微微抽搐了一下,意味不明地反問,「怎麼?朕之前苛待你了?」


  玉輕遙搖頭,如實道:「就是……感覺紫皇現在對我太好了!」


  「朕說過了,會同你慢慢培養感情!」紫月痕淡淡地開口,眸子靜靜地看著玉輕遙,端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玉輕遙心中感慨,她有時候覺得像紫皇這樣運籌帷幄的男子合該是帝王,但是有時候又覺得面前這位男子太過溫雅了,一點都不像是帝王。


  紫月痕在重華宮又待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然後才離開。


  桂嬤嬤走進來,便看見面色泛紅的玉輕遙,眼中帶著瞭然戲謔地笑問,「小姐,紫皇陛下都同你說了些什麼?這麼高興!」


  聽著桂嬤嬤的打趣,玉輕遙的臉色更紅了,「桂嬤嬤,紫皇說他會試著和我相處!」聲音很輕,不過還是可以聽出裡面的高興。


  這個時候的玉輕遙,與平時的成熟穩重相比,才更加想一個十七歲的少女,有著少女的歡欣和雀躍。


  桂嬤嬤笑了笑,「老奴第一次看見小姐,就覺得你和紫皇陛下很相配。」雖然看上去紫皇陛下和玉小姐的性子有些相似,都是那種溫溫柔柔的樣子,可是,紫皇陛下絕對不是這樣性子,在宮中這麼多年,她不得不說,那位陛下的性子並不若表面看上去一般,實則冷情尊貴,傲然睥睨。


  這樣的紫皇,與玉小姐的性子其實極為契合!


  「下次我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清持!」玉輕遙溫柔地笑著開口。


  桂嬤嬤只是淡笑,沒有說話。那位風小姐以後極有可能就是左相夫人,小姐和她交好,自然是極好的,再者,小姐孤身一人在焱鳳,有一個知心朋友聊聊天說說話也不錯。


  此時,行雲止水。


  湖藍走到房間,看著風清持穿好了披風正在系著披風帶子,有些意外,「小姐,你要出去?」她大概也知道了,小姐極為怕冷,冬天基本上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昨天晚上溫度降了不少,看著外面烏雲密布的天氣,都好像快下雨了。


  這個時候,小姐竟然還要出去?!

  風清持點了點頭,道:「嗯,我和琦溪約好了今天見面。」


  湖藍這個時候才想起了這件事情,將手中的賬簿放下,「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她好久沒有和小姐一起出去了。


  「嗯。」


  沒多久,披著冰藍色披風的風清持和湖藍一起上了馬車,馬車徐徐而行,朝著城內的方向而去。


  月上居。


  三樓雅間。


  白琦溪一個人坐在窗邊,在她面前的几案上,是一盤錯綜交錯的棋局,上面黑白兩子沒有任何順序可言地胡亂擺放著,就像是根本不知道下棋一般。


  在她的手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盞,還有兩碟看上去頗為精緻的糕點。


  看著在月上居面前停下的馬車,直到裡面那一道熟悉的身影下了馬車之後,白琦溪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吩咐:「梳沐,去請清持姑姑上來!」與之前完全軟糯的聲音有了一些不一樣,略微清冷了一些,不過細細聽來,依舊會有一份脆生生的孩童稚氣。


  「是。」候在一旁的黃衣侍女離開了房間。


  看著風清持,梳沐眼中極快地劃過一抹驚絕艷色,待回過神來,才笑著頗為恭敬地開口,「風小姐,小姐在三樓雅間等您,請隨我來!」


  「多謝!」


  上了三樓,風清持進了房間之後,梳沐伸手攔下了將一起進去的湖藍,「這位姑娘,小姐說有要事和風小姐相商,不希望有外人在。」


  湖藍正欲說話的時候,從尚未關上的房門裡面傳來了一句輕飄飄的話語,「湖藍,你可以自己去街上逛一逛,稍後在淡影館等我即可!」


  「是。」風清持發話了,湖藍自然遵從。


  看了一眼梳沐,笑著開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逛街?」


  梳沐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必了!」


  看著湖藍蹦蹦跳跳離開的身影,梳沐唇角再次抽了一下,這位姑娘真的是個丫環么?性子也太歡脫了吧?!

  房間裡面。


  看見風清持,白琦溪從椅子上起身,笑著聲音輕軟地喚了一聲,「姑姑!」


  看著白琦溪歡快而又稚嫩的面容,風清持臉上清淡的表情柔和了幾分,眸色帶了淺淺的笑意,「琦溪。」


  「姑姑,這邊坐!」招呼著風清持,為她沏了一杯茶,還將自己喜歡的糕點放在了她的面前,「姑姑,這些糕點很好吃的。」


  在白琦溪亮閃閃的目光之下,風清持拈了一塊翠綠的糕點,嘗了一口。


  「姑姑,怎麼樣?」


  「不錯。」風清持誇讚。月上居的糕點,向來不錯。


  「對了,你離開白府你的父親知道么?」想起這件事情,風清持問。


  白琦溪如黑葡萄一般的眸子深沉了幾分,低低地開口,「我父親前幾日離開了府中,一直沒有回來。」


  風清持清透的眸子浮現了一抹詫異,未檀一直不在府中?那他會去了那裡?難道是離開了焱鳳?!

  就在這個時候,白琦溪忽然開口,「姑姑,你知不知道,其實……」說到這裡,白琦溪咬了咬下唇,眼中閃過一抹複雜,「我的親身母親,已經不在人世了!」


  風清持有些意外白琦溪會知道這件事情,按照未檀的性子,就算是以前心智痴傻的白琦溪,未檀也不會在她的面前說這種事情,琦溪怎麼會知道?!


  而且,白琦溪的語氣極為肯定。


  看著風清持的表情,白琦溪眼中極快地劃過一抹幽光與掙扎之色,「姑姑,你隨我去白府吧,我……」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似乎是用了極大的語氣才將話說了出口,「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或者……是見一個東西!」最後半句話的時候,白琦溪的眸子都幽然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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