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崖下驚情
低頭看著懷中女子一臉的倦容,紫月痕沉了沉眸子,陷入了沉思。
他和玉輕遙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久,見面的次數更是一個手就可以數的清,以前幾次的印象並不能用好還是不好來說明,甚至於當初她進宮自己特意讓桂嬤嬤的去照顧她,其中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姑姑將她視為朋友。
不過,不能否認,玉輕遙是個極為聰明的,宮中雖然正經主子沒有幾個,但是,宮女太監自然是不少的,她明明不卑不亢,不諂不媚,卻能讓宮中除了月然之外的人基本上在尊敬之餘還喜歡她。
就連那個對著自己都是不冷不熱的太后時晨月,對她都是極為喜愛的。
單就這點來看,玉輕遙的聰敏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而且今天這些事情,讓他對她又有了與往常溫柔聰慧不一樣的認知與了解。
堅韌,有情有義,雖然剛才哭成了那個樣子卻也並不讓人討厭,就連給風凌依那極為響亮的一巴掌,都只會讓人覺得她有氣勢,而不會是無理取鬧的盛氣凌人。
其實,如果玉輕遙成為末染的皇后,還不錯!
紫月痕微微勾了勾唇角,在唇邊的笑意還沒有完全揚開的時候又猛然間僵住。
他怎麼會想這些事情想這麼久?竟然還覺得不錯?!
深吸一口氣,別開臉,沒有再去看玉輕遙,當目光落到懸崖下面的時候,細長的丹鳳眼中又寫滿了擔憂之色。不知道姑姑和言絡現在如何了?!
此時,尹府。
精緻的檀木雕花木床,紗幔垂了一地。
透過床幔,隱約可以看見錦被中躺著一個人。
尹子希幽幽地睜開眼眸,喝醉之後的腦子還不是很清醒,帶了幾分迷茫之色。
伸手輕揉著太陽穴,似是想起了一些什麼,尹子希頓時整個人如遭雷擊,一把掀開被子迅速起身,在看見床上那一點醒目的落紅之後,身子頓時僵住。
所以,今天早上的一切都不是夢,他是真的借著醉酒強要了小九?!
這個認知,讓尹子希徹底懵了。
快速起身,目光在房間裡面環視一圈,沒有看見那道素青色的身影,心中頓時有些說不出來的慌亂,貫來清冽淡然的眸子浮現了一絲害怕,急急忙忙起身穿衣,在經過房間中央的梨花木桌之上,上面一張薄薄的宣紙讓他停了下來。
宣紙上面,寫了幾行娟秀的小字,那字跡,他再熟悉不過。
子希,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冷靜一下,如果一個月後,我接受你,會來尹府找你,如果沒有,那我們以前的一切你就都忘了吧!不要找我,不然我便離開焱鳳。
沒有署名,不過即使沒有任何署名尹子希也知道是誰留下的。
盯著手中的宣紙許久,終於還是神色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眼中儘是說不出的懊悔苦澀。
是他逼得太緊了么?
昨天,不該喝酒的,更不該喝酒之後對小九做出那種事情!
宣紙落在地上,修長的手緊握成拳,狠狠地捶了幾下自己的腦袋。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砰」地一聲推開。
「尹子希,你……」尹子辰的話語還沒有說完,看見房間裡面這種場景到了唇邊的話語便咽了下去。
他不是那種什麼事情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常年混跡青樓楚館,男女情事他可以說是極為了解,房間裡面還帶著尚未消散的情靡氣息,他自然也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什麼事?」尹子希沒有抬頭,只是淡淡地問。
聽尹子希這樣問,尹子辰也猜到了月時九至少現在不在房間裡面,揚唇輕佻地笑了笑,倚著房門戲謔調笑地開口,「原來我們冷漠淡然的尹三公子,也有熱情如火的一天!」
雖然知道尹子希對那個月時九愛到了骨子裡,可是,現在這一幕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她走了!」尹子希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聽不出任何情緒,語氣低沉地擲出了三個字。
尹子辰微微一愣,直接走到了尹子希的面前,「什麼意思?」
「她離開了尹府,可能以後都不會回來了!」尹子希的聲音很低很輕,聽上去卻像是一個茫然無措的孩子。
尹子辰再次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開口,「這是下床就翻臉不認人了?莫非是你技術不好?」
此話一出,尹子希面色瞬間冷了幾分,瞪了尹子辰一眼。
「要我說呢,其實也沒什麼,直接將她抓回來在床上好好操練一番,保管說什麼她都同意,不同意就做到她同意為止。」尹子辰摸著光滑的下巴,笑地頗為曖昧。
「你滾吧!」尹子希涼涼地道。
「二哥我這是在給你出主意,」話還沒有說完,目光就落在了地上的宣紙上,撿起來看了一眼,輕嘖了一聲,「果然就是矯情,這肌膚之親都已經有了下床穿好衣服就不認人,合著你昨晚白出力了?!」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如果不是懶得動手,尹子希幾乎想將面前這個比自己大一歲的兄長直接丟出門外。
他本來就為小九的事情心煩意亂著,對這個在耳邊聒噪的兄長實在是沒有好心情。
「你怎麼就不信么?從你二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女人啊,就床上的時候最聽話,知不知道月時九在那裡?我直接將她帶回來?嗯?」說完之後,還對著他挑了挑眉梢,神色更加曖昧了。
抬頭目光涼淡地看了一眼尹子辰,不疾不徐地開口,「你這麼有經驗怎麼不將這個方法用到暮絮鸞身上呢?」他這個看上去不怎麼著調的二哥,也是從小就喜歡暮絮鸞。
尹子辰:「……」
半晌之後,才默默地不甘心開口,「用她身上到時候就不是你哥哥我操練她,估計就是被操練了!」他的三腳貓功夫,根本就打不贏絮鸞。
尹子希懶得理會他,「你今天來我這裡不是為了這件事情吧?」
「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尹子辰一拍腦袋,「對了,風清持和言絡墜下懸崖,紫皇讓你將琤宇所有人調去雪擎山。」
聽見尹子辰的話,尹子希臉色微微一變,「清持和言絡怎麼會掉下懸崖?」清持的武功並不弱,更何況還有言絡那麼一個連他都試探不出深淺的人在,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尹子辰攤手,「我也不知道。」他們兩人的武功都不低,誰能將他們逼到那個地步?!
不知是想起什麼,尹子辰眸子忽然亮了幾分,帶著幾分八卦的神色,「誒,你說,會不會是他們跳崖殉情鬧著玩啊?」
「你可以離開了!」說完之後,從屏風上取了一件藏藍色的披風,轉身走出房間大步離開。
「不僅不懂風趣,還沒大沒小,出去別說你是我弟弟!」尹子辰頗為嫌棄地說完一句話,看著漸漸消失不見的身影,到底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跟了上去。
約莫在半個時辰之後。
尹子希和尹子辰等人出現在了雪擎山,隨行的還有回宮取地圖的玄衣,已經一位太醫。
看見紫月痕,尹子希和尹子辰也顧不得行禮,直接上前,尹子希的聲音裡面帶著幾分擔憂,「紫皇,這便是清持和言絡墜落下去的懸崖?」
紫月痕點了點頭。
尹子辰的目光落在了紫月痕懷中的玉輕遙的身上,「紫皇,輕遙怎麼了?」
「她大概是有些體力透支了。」言罷,將玉輕遙交給尹子辰,「你先送她回宮。」
說完之後,接過了玄衣手中的地圖,看了一眼,眉梢越凝越緊。這山崖下面竟然是一片冰崖。
如果是急流,只能說他們找人的時候需要費些勁,可是若是冰谷,崖底是什麼場景尚且難說,便是這個時間,若是晚了些他們二人可能都會出事,更別說姑姑本來就是身受重傷。
看了一眼天上的日色,晌午已過,微微偏西。
溫潤的丹鳳眼沉了沉,聲音溫涼卻極具威嚴地開口,「傳令琤宇,務必在太陽下山之前抵達崖底。」太陽下山之後不僅找人不方便,山崖之下的冰谷溫度肯定也是極低。
「是。」這個時候,尹子希沒有問任何事情,接令之後便直接離開,不遠處的黑衣影衛,也在瞬間沒了身影。
「紫皇陛下,我……」尹子辰還想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紫月痕一個涼涼的目光已經掃了過來,「送玉輕遙回去,然後,看住紫月然,不要讓她離開安然殿半步!」最後關於紫月然的話,冷,寒,涼。
尹子辰默默地看了一眼紫月然,心中大概已經有了猜想。這次的事情,和那位月然公主肯定脫不了干係!
沒有再說話,而是抱著玉輕遙轉身離開。不過,他還是挺好奇,這次的事情,輕遙怎麼會摻和進來,輕遙雖然性子溫和,但是絕對不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
搖了搖頭,算了,這些事情還是等風清持和言絡找到之後再說吧。
尹子辰和玉輕遙離開之後,紫月痕也沒有再待在這裡,而是帶著太醫也離開去尋下山的途徑。
山崖下面。
冰柱之上妖紅色的血液已經凝固,滲透在透明的冰柱裡面,帶了絲絲妖異的紅,看上去極為好看。
冰雪之上,兩個身影緊緊地抱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言絡緩緩睜開了眼睛,清逸絕美的玉顏此刻也是一片蒼白,就連唇色,都是白如冰晶。
「清持,清持!」感覺到身上的人體溫漸漸流失,言絡臉上帶了驚慌之色,只能啞著嗓音低低地喚她的名字。
風清持沒有任何動靜,雙眸緊閉,臉色堪比滿目白雪,沒有任何血色,好看的眉宇微微攏起,就連呼吸,都是極為微弱。
動了動已經僵掉的手,言絡的手探在了風清持的臉上,冰涼的感覺讓言絡頓時慌了手腳,本來坐起身子卻不小心牽動了背部的傷口,輕「嘶」一聲,頗為勉強地小心移動身子掙扎著坐了起來。
將風清持小心地放在自己懷中,之前一直都是在空中處於下墜的狀態,他只是隱約知道清持身上后腰處有傷,並不清楚到底傷到了何種程度。
此刻看見她后腰處一片腥紅的猙獰傷口,目光又落在了她被挑斷筋脈的手腕上,清雅絕美的容顏染上了弒殺之氣,渾身都散發著濃郁寒冷的殺氣。
如果今日能夠活著離開,那些傷害了清持的人他勢必一個都不會放過,要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清持,清持,你醒一醒?」看著懷中依舊昏睡的人,言絡覺得自己不能再讓她繼續睡下去,低頭在她的耳邊一聲聲地開口。
風清持只是微闔著的眼眸輕輕顫動了幾下,之後便沒有任何動作。
言絡看著對方沒有一絲血色的容顏,抬頭又看了一下他們所處的環境,放眼望去,一片冰天雪地的白,沒有任何可以躲避寒冷的地方,相較於那些空曠的雪地,這些冰柱堆壘起來的地方似乎還可以抵抗一些寒風。
懷中人的體溫越來越低,修長的手撫過風清持的唇,冰涼一片的觸感讓言絡瞬間縮了回來,眼中的驚慌和恐懼越來越甚。
清持本來就失血過多,現在又是這種冰天雪地的環境……
目光劃過一旁的玉蕭,言絡用一隻手將它撿了起來,沒有任何思索,直接在自己左手手腕上輕輕一劃,頓時,溫熱的鮮血汨汨而出。
一手攬著風清持,將流血的手腕湊到她的唇邊。這是現在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至少,他的血還是有溫度的。
風清持已經完全昏迷,那些血液放在唇邊也是直接順著唇角滑下,灑落在她的藏藍色的衣衫之上,暈染一片妖紅。
見風清持沒有任何吞咽動作,言絡抿了抿唇,眼中神色擔憂莫測,然後將流血的手放在唇邊,吸了一大口便忍著背上的傷痛俯身貼在風清持染了血跡的唇上,舌尖撬開她緊抿的唇瓣,抵開了她的牙關,將口中溫熱的液體盡數渡到了她的嘴裡。
如此反反覆復不知道多少遍,言絡的臉色也比她好不到那裡去。
本來在墜下懸崖的時候言絡就用自己的身體替風清持擋去了所有的冰柱,落地的一瞬間,更是自己做了肉墊,雖然下降的衝力和速度都因為那些冰柱有所減緩,但到底是這麼高的懸崖,言絡還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而且那些冰柱也傷他不輕。
如今兩個人都是身受重傷,又被困在這種天寒地凍的地方,太陽已經西斜,如果到了晚上他們還沒有辦法離開,那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紫月痕那隻狐狸……應該不會這麼沒用吧!言絡還是第一次將自己的生死,壓在別人的手中,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踏實。
不知道是喂進去的血起了作用還是其他的,風清持的身體比起剛才的寒涼如冰已經稍微好了一些,見狀,言絡心中大喜,又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了一道口子,那些血似不要命的餵給風清持。
折騰了好半晌之後,言絡才罷手,隨意地用布條將自己的手腕纏了幾圈,簡單地止住了血。此刻,他的臉色,畢竟風清持還要難看幾分,已經不僅僅是蒼白,甚是有些隱約發青。
言絡僅著了雪色的中衣和裡衣,就這樣直接坐在雪地上,鮮血淋漓的傷口靠在冰柱之上,將風清持緊緊地包在自己的懷中,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也沒有讓她的身子沾冰靠雪,而是完全貼在他的身上。
「冷……好冷……」涼意自四面八方侵襲而來,昏迷中的風清持無意識地低喃。
看著凍得嘴唇都在發抖的女子,言絡直接解開了自己的中衣,然後是裡衣,將風清持的後背緊貼著自己溫熱的胸膛,然後用他青色的外袍將風清持裹在裡面,雙手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這個時候,天上竟然緩緩飄起了雪花,最開始,不算很大,到了最後,越下越大。
山崖之上。
紫月痕和尹子希等人看著鵝毛大雪,兩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冬天,天色本來就黑的比較早,現在又碰上了大雪天,若是不極快找到他們,那是極為危險的。
就在這個時候,有影衛來報,「陛下,統領,前面發現了一條通到崖底的小徑。」
「帶路!」紫月痕命令。
那位影衛猶豫了一下,才緩慢地開口,「陛下,山路陡峭,很危險。」面前這人畢竟是末染帝王,若是陛下出了什麼事情,那後果不堪設想。
「帶路!」紫月痕溫潤的面色冷了幾分,威嚴地開口。
一旁的尹子希也緩緩開口,「紫皇,你在這裡等我,還是我下去吧。」雖然他不關心紫皇,但是,對方好歹是帝王,他的生死,不容馬虎。
「沒事,朕還沒有那麼弱!」紫月痕淡淡開口,話語不容置喙。
尹子希沒有再說話,只是在走路的時候,難得地走在了紫月痕的面前,替他探明危險。
寒風凜冽,大雪依舊。
冰柱中依偎在一起的兩道身影,身側已經落了厚厚的雪,言絡的腿都已經有一般沒入雪中,兩人的身上,發上,都覆蓋了一層雪花。
「言絡?」風清持的眼眸勉強地睜開一條縫,輕輕地喚了一聲。
「嗯,我在。」言絡的身體已經被凍得有些僵硬,雙手依舊緊緊地抱著她,就連說出口的話語,都似乎可以聽到牙關打顫的聲音。
「你很冷!」風清持虛弱的話,不是疑問,是肯定。
「我沒事。」言絡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稍微動了動身子,自己縮成一團,然後將身上的衣衫分給了言絡一大半,雙手環抱著他的腰身,「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好多了。」言絡蒼白一笑。
「言絡,我好睏啊!」風清持本就虛弱的聲音又低了一些。
言絡心中驚了驚,聲音沉了幾分,「清持,你先別睡,我們說說話吧!」這種時候,他們一定不能睡,不然,可能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唔,說什麼?」
「你當年為什麼將我帶回王府?」言絡問。雖然說當年她想給冷漠寡言的藍鈺找個伴,可是,帝京中那麼多的王孫公子,為什麼選中了他?!
風清持神色又清醒了片刻,凝眉細想了片刻,「你的眼睛好看。」
「你之前見過我?」言絡有些疑惑,明明她將自己撿回去的時候他是一直昏迷著的。
「你昏迷之前我剛好看見,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好看的眼睛。」就算是將夏夜朗空的繁星皓月都嵌在一起也抵不上言絡那一雙流目半分色彩。
那是一雙讓她看了一眼就像留在身邊的眼睛。
「當時,我在想,是將你的眼睛摳下來收藏還是將你這個人帶回去!」風清持很是實誠地開口。當時,她確實是這麼想的,還猶豫思考了半天。
聞言,言絡不禁啞然失笑。
「那我真是謝謝你是把我帶了回去而不是只取走了我的眼睛!」言絡淡笑著開口。
「我現在也覺得慶幸。」風清持回答。
……
之後,兩人又隨意地聊了一些事情,基本上都是當年在攝政王府發生的事情。
「阿痕真沒用,他再不來,我要撐不下去了!」半晌之後,風清持聲音極輕極緩地擲出一句,已經,算是氣游若絲。
「紫皇那隻狐狸,關鍵時候真沒用。」言絡也附和。
「如果你不來你就不會出事了,你真傻!」
「如果我不來我才會一生抱憾。」言絡回的認真。
「也許我們會死在這裡。」風清持的聲音很低。
言絡卻笑了笑,「生同寢,死同穴,那我們都佔了,好開心。」可以一起活著縱然很好,當若是能夠死在一起,他也不算遺憾。
「你真傻!」風清持依舊擲出了這三個字,往他的懷中鑽了幾分,雙手將他抱地更緊了。
言絡也是緊緊地抱著她,兩人的身體貼的很緊,幾乎沒有任何縫隙,看上去宛若一個人。
寒風未止,大雪未歇,天色越來越暗,漸漸地,將兩人掩埋在雪中。
不遠處有火把緩緩移動。
未過多久,才聽見聲音,「陛下,陛下,找到了。」
瞬間,數十個火把隨著紫月痕和尹子希去了那個冰柱之間,火把的光芒瞬間驅散了崖底的夜色,亮如白晝。
看著已經被雪掩埋住的兩人,尹子希和紫月痕沒有指使任何影衛,而是直接上前,小心翼翼地拂開他們身上堆積的雪花。
雪花被拂開之後,便是兩個緊緊相擁的人,姿勢極為親密貼合,似乎沒有任何人能將他們分開一般。
看著相擁的身影,身為帝王,從來都是運籌帷幄,生殺予奪的紫皇陛下紫月痕,第一次有些害怕了,將目光落在了尹子希的身上,「你探探他們的氣息。」
這兩人,無論是誰出了事他都無法接受。
尹子希俊朗的臉色也綳地很近,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言絡和清持被大雪埋了多久,修長的手探了過去,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在察覺兩人鼻翼之間都尚且有微弱的氣息,瞬間鬆了一口氣,看向紫月痕,聲音有些微微激動,「還活著。」
紫月痕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去,然後看向不遠處被玄衣拎著的太醫,「李太醫,快點來看看他們。」
被玄衣直接從皇宮拎過來的李太醫腦子到現在都有些發懵,他本來正準備收拾藥箱回去,直接就被紫皇陛下身邊這位不苟言笑的影衛拎到了這裡。
是真的拎,抓著他的衣領像拎小雞崽一樣,幸好這裡沒有朝中同僚,不然他的臉都丟盡了。
發懵歸發懵,紫皇陛下的命令還是要聽的。
背著醫藥箱連忙上前,看見眼前的一幕,「陛下,先將左相和這位……小姐分開吧!」左相言絡他是識得的,至於他懷中的這位小姑娘,他看不見面容,自然不知道是誰。
尹子希將自己身上的披風直接鋪在雪地上,「將他們分開之後先放在這上面。」
聞言,那些影衛便上前,他們自然知道這兩人身份都是極其尊貴的,就連動作都不敢稍微有一點蠻力。能得紫皇陛下和這位向來不過問其他事情的統領親自相尋,可見這兩人的身份。
半晌之後,那兩位影衛面面相覷了片刻,低聲慚愧地開口,「陛下,這兩人抱地太緊了,而且身體都有些被凍得僵硬了。」言下之意,分不開。
尹子希和紫月痕對視一眼,皺了皺眉,然後他們自己親自動手。
只是,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將兩人分開,他們都是下意識死死地抱著對方的腰身不鬆手,甚至於在他們企圖分開的時候,抱地似乎更緊了。
饒是紫月痕和尹子希,對這種情況也是沒有任何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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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節快樂!第一次一個人在外,不是在家也不是在學校,還是孤孤單單沒有同伴一個人過的端午節,感覺自己好凄涼!
阿九要去吃三個粽子冷靜一下……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