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相見不識
狹長鳳目之中的淡然之色在瞬間龜裂,破碎,露出了複雜而又深沉的情緒。
居然……是亦澈!
重生以來,她不過見過亦澈兩次,第一次是在月上居看見他和水惜音在一起,第二次是那個時候在城西竹林,兩次,都沒有如今日這般迎面看著對方緩步走來。
依舊是一身妖紅色的衣衫,顛倒眾生的絕色容顏,眉目如畫,精緻妖嬈,唇如泣血,鳳眸優魅,墨發如瀑,並未束起,只是垂在身後用一根紅色的髮帶隨意一攏,顯得甚是漫不經心。
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一道頗為深沉的視線,亦澈緩緩抬眸,目光正好與風清持的眸色相對,兩人皆是片刻的無言。
亦澈腳步也是微微一頓,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風清持,精緻而又邪魅的眉心微微攏起,凌冽妖魅的眸子浮現了一抹奇異的神色,就連心頭,都泛起了說不出的複雜。
對上那一雙深邃的鳳眸,他竟然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幽幽地觸動靈魂深處。
隨即勾勾唇,自嘲地笑了笑,唇角勾勒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幽冷弧度。
看著那張熟悉的容顏,熟悉的眼眸,卻是令人膽寒的陌生,風清持身體忽然有些發涼,依舊是靜靜地立在原地,沒有上前,沒有說話。
亦澈皺了皺眉,他不喜歡心頭泛起的這種異樣感覺,遂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腳步的步子微動,直接從風清持的身邊擦過。
風清持下意識地伸出手,欲抓住那道妖紅色的衣袂,在伸到一半的時候卻又突然頓住,再沒有了下一個動作。
空中傳來的熟悉梨花香讓亦澈身體微微頓了一下,終究是沒有回頭,徑直離開。
如果亦澈此時回首,會發現,那道藍色的身影所做出的欲挽留的動作,以及眼中複雜而又深沉的眸色。
看著擦肩而過大步離去的頎長身影,風清持欲抓住對方衣袂的手也徹底僵在空中,精緻無暇的容顏之上帶著幾分說不出的遺憾和無奈。
勾唇淡淡地笑了笑,也在瞬間將臉上表情壓下,很快便恢復了以往的淡然,輕喃了一聲,「相見不識,這樣也好!」
美人走遠之後湖藍才回過神來,「小姐,你剛才再說什麼?」
風清持再次淡淡一笑,「沒什麼。」只是,即使已經放下亦澈,但是當年深愛並不作假,此時如此近距離地見到他,心中還是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小姐,剛才那個紅衣美人真的生的好好看啊,我從來沒有那麼好看的人。」湖藍一臉花痴,雙眼冒星星地開口。帝京果然很多美人啊,但是剛才那個,絕對是最好看的,比言公子都還要好看些!
將目光從亦澈離去的方向收回來,風清持難得「嗯」了一聲,「他是天底下長得最好看的人!」隨後又淡淡地添了一句。
十年前,因為亦澈在,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不是女子,反而落在了他的身上,可見對方的容貌驚絕到了何種地步。
「咦?小姐,你怎麼知道?」湖藍神色好奇地看著風清持,問。
風清持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卻並沒有作答,而是直接朝著不遠處的淡影館而去。
湖藍雖然好奇,不過也沒有再問,而是跟上了風清持的步子,緩緩而去。
白府。
白未檀正在書房裡面看書,白琦溪著了一身淡黃色的精緻衣裙,此時正俯在書案之上寫字。
「父……親,你看。」咬著毛筆頭寫了好一會兒,才笨拙地從椅子上小心翼翼地爬下來,步履緩慢地走到白未檀的身邊,獻寶似的將手中布滿墨跡的宣紙放在白未檀的面前。
「弟弟……的名字。」勾唇笑地燦爛地說道。
白未檀將目光從手上的書卷之上移開,落在了那張宣紙上,看著像鬼畫符一樣歪歪扭扭的字,極難辨認出是白玉恆三個字,心中輕嘆了一口氣,不過白玉一般無暇的面容帶了幾分淡淡的笑意,「嗯,琦溪真厲害!」
聽到父親的誇獎,白琦溪勾唇笑了笑,純真無邪的笑容在粉雕玉琢的容顏之上綻放開來,緩緩開口,「父親,琦溪……琦溪喜歡……弟弟。」
白未檀琉璃如煙一般的眸子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伸手摸了摸白琦溪的小髮髻。可是都是小孩子吧,琦溪特別喜歡親近玉恆,就連睡覺的時候,現在都要和玉恆在一起,而且也特別照顧玉恆,不管吃什麼都不會忘記對方。
看來以前琦溪是真的太孤單了!
「父親,……琦溪長大……之後,要……要嫁給弟弟!」努力地從白未檀的面前爬到他的腿上,雙手摟住對方的脖子,白白嫩嫩的小臉倒是寫了幾分認真。
聽著白琦溪的話,白未檀頓時有些忍俊不禁,將她抱著坐在腿上,「琦溪從那裡知道的嫁娶這些事情?」
白琦溪撇撇嘴,「九姐姐……說的,她說……嫁給對方……就可以……永遠在……一起!」磕磕巴巴的一句話,白琦溪幾乎是掰著手指才說出來。她喜歡弟弟,希望以後可以和弟弟在一起。
白未檀有些無奈,卻還是看著白琦溪正色道:「琦溪,你是姐姐,玉恆是弟弟,不用嫁給他你們也能在一起,因為你們是姐弟。」至於其他的事情,白未檀並沒有多說,反正現在說了琦溪也不明白。
白琦溪點了點頭,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叩叩叩!」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白未檀將白琦溪放下來,淡淡地開口。
墨色的雕花木門下一刻被推開,陵泓著了一身黑色的衣衫,神色淡漠地走了進來,「公子,青冥居居主亦澈來了。」
白未檀眉梢輕輕挑起,如琉璃一般悠遠渺然的眸子多了一些意外之色,「讓他過來吧!」不是直接翻窗而入,反而是讓人通稟,這樣的亦澈倒是第一次啊!
「是。」陵泓回答了一聲便又在瞬間離去。
「小九。」白未檀對著門外輕喚了一聲。
一位著了青綠色衣裙的年輕女子便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地喚了一聲,「公子。」
「帶琦溪下去。」白未檀淡聲吩咐。
「是。」說著就上前牽著白琦溪的手,俯身緩緩開口,「琦溪,我們回去吧!」
「父親……再見。」白琦溪很有禮貌地道了一聲,然後跟著小九離去。
「小九。」在小九和白琦溪即將走出房門的時候,白未檀清淡的聲音再次傳來。
小九身體微微一頓,轉身,「公子,有何吩咐?」
「下次如果再教琦溪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將你的那些春宮圖都燒了!」白未檀清雅的眉目依舊,從一旁的書案之上取過書卷,頭也不抬地說出一句話。
小九白皙的臉色頓時爆紅,不過沒多久便恢復如常,目光幽怨異常地看著白未檀,「公子,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就這麼一個小愛好,你沒有權利剝奪!」
白未檀目光微涼地看了她一眼。
小九頓時噤聲,不過眼中還是有幾分不滿,小聲地嘀咕道:「你又不准我將琦溪帶走,在白府中我和那些下人根本就聊不來,至於你那位夫人,看見我就是一副陰陽怪氣的神色,似乎我下一刻就要爬上你的床一樣,除了和小琦溪說說話,我就真的沒有說話的人了!」最後一句話,說來還有幾分可憐兮兮的意味。
見白未檀沒有說話,小九繼續幽怨地開口,「你明知道我是個閑不住嘴的人,沒有人陪我說話我就喜歡自言自語,萬一嚇到琦溪就不好了!」
白未檀看著小九的神色再次涼了幾分,「你想怎樣?」
小九一改之前的神色,眼眸都亮了幾分,「聽說你最近交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朋友,叫風清持是不是?能不能讓我見見她?」
「月時九。」白未檀看著她,連名帶姓地喊出來她的名字。
月時九微微瑟肩,不滿地小聲開口,「我不就是想看看風清持么?你這麼生氣幹什麼?」
白未檀沒有說話,依舊是輕輕淡淡地看著對方。
「哼,師兄真是小氣,我都來幫你照顧琦溪了,居然都不讓我見見風清持!」依舊是小聲地嘀咕。
白未檀有些頭疼,問,「你為什麼要見她?」
「好了好了,不瞞著你了,你也知道,子希好不容易和一個姑娘關係不錯,我這個當師傅的自然要來看看。」說起尹子希,月時九頗為精緻的容顏帶著說不出的得意之色。
白未檀唇角微微抽搐了兩下,直言道:「尹子希根本就不承認你這個師傅。」
被戳中痛腳的時小九瞬間跳了起來,一雙桃花眼眸沒好氣地瞪著白未檀。
「師兄,你就讓我看看風清持嘛!」月時九採用了懷柔政策,緩緩道:「你看我大半輩子過去了,身邊無兒無女,就子希這麼一個小輩,對於他的終身大事自然要關心一下。」
末了,又淡淡地添了一句,「以後我老了還指望他給我送終呢!」
「月時九,你今年才二十一。」白未檀聲音涼涼地開口,頓了一下,又繼續開口,「至於送終之事,你就別指望尹子希了!」
月時九頓時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臉幽怨,兩眼哀怨地看著面前雪衣出塵的那道身影,哼唧唧地開口,「不說就不說,我自己去問。」她就不信,自己在帝京還找不出一個風清持。
言罷,便牽著琦溪走了出去。
看著月時九離去的背影,白未檀有些無奈。小九是時家九小姐,但其實按年紀來算,小九在時家應該是行三,而不是行九,至於為什麼會排到九小姐,小九沒說,他也沒有特意去探究,只是依稀知道小九與時家關係並不好,從小就被養在外面,就連月這個姓氏,都是隨了師傅。
月時九領著白琦溪走在長廊之上的時候,迎面走來一道妖紅色的身影,月時九眼眸瞬間一亮,直接擋在了亦澈的面前。美人啊!
亦澈微微蹙眉,沒有說話,只是眸色淡薄地看著對方。
「這位公子,我能不能為你作一幅畫?」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眸,殷切地問。這麼好看的男子,好想將對方畫在紙上。
看著月時九的表情,站在亦澈身後的陵泓唇角微微抽搐了幾下,掩唇輕咳了兩聲,「月小姐,公子還在等著亦澈居主。」心中輕嘆一聲,月小姐的惡趣味估計又犯了!
月時九也沒有再糾纏,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眼中劃過一道惋惜之色。好可惜,居然不能畫!
「怎麼了?」亦澈看著陵泓的表情,清冽地開口詢問。
陵泓的表情有些彆扭,終究還是如實回答,「月小姐擅長畫……春宮圖,市面上她畫的一張春宮圖價值千金!」頓了一下又繼續開口,「而且月小姐對人的長相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只要見過一面就能清晰明了地畫在紙上。」而且還是全。裸的樣子畫出來。
亦澈的眸色微微一沉,神色冷冽了幾分。
看著亦澈的表情,陵泓再次補充了一句,「不過月小姐從來都是得到對方首肯之後才會畫的。」當然,月小姐問的時候從來不會說是用來畫春宮圖。
亦澈默了半晌,似是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忽然抬眸望著陵泓,邪肆的眉眼微微一挑,神色玩味似笑非笑地問,「那你家公子呢?有沒有被畫過?」
陵泓搖搖頭,「沒有。」
亦澈道了聲「沒意思」便徑直去了房間。
「你來了!」聽見推門聲,白未檀抬眸淡看了一眼,緩緩開口。
亦澈勾了勾唇,但是那雙妖魅的眼眸之中卻沒有半分笑意,直接在白未檀對面的上好檀木椅坐下,「明日就是風雲宴了,看來你這位右相還挺悠閑!」淡淡的一句話,似嘲似諷。
將一旁正煮地沸騰的紫砂茶壺拿起,取出倒扣在白玉茶盤之上的茶杯,沏了兩杯茶,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了亦澈,玉顏清雅,語氣淡漠,「你極少會來白府,現在特意來這裡總不會只是說這麼一句話吧!」
看著面前依舊是面容沉靜如水的白未檀,亦澈接過他手中的茶杯,一聲冷哼,唇角勾起一個嘲弄的弧度,「我只是來告訴你,有了……阿墨的下落。」
白未檀雪色的身影瞬間一頓,就連杯中滾燙的茶水灑落在手上都尤不自知,琉璃若煙的眸子帶了幾分渺然和冷銳,眸子一抬,定定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亦澈,「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連說出口的話語,都失了以往的鎮靜。
看著面色終於變了的白未檀,亦澈凜凜眉,似笑非笑,「果然只有阿墨才能讓你失態。」
「亦澈,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白未檀的語氣已經冷了幾分,那雙如琉璃一般的眸子染了一些冰雪,帶了幾分逼仄。
亦澈不以為意地對視,緩緩開口,「你還記得錦雪么?」
白未檀沉默了半晌,「難道是錦雪?」
「這些年我們倒都小看了錦雪!」亦澈聲線優魅而又冷肆。本來以為是小綿羊,誰知道竟然是狼崽子,早知道當初他就應該直接殺了對方。
白未檀沒有說話,只是眸色微沉,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你知不知道錦雪的目的?」白皙的手已經被燙紅一大片,白未檀依舊若無其事地將茶杯放下,看著亦澈問。
「不知,只知道錦雪有讓我前去苗疆的意圖。」亦澈眉色不改地回答。
白未檀沉吟了片刻,琉璃如煙的眸子認真地看著亦澈,「你有沒有想過,錦雪十年沒有動靜,為什麼這個時候會告訴你這件事情?」
「沒有,我只知道阿墨現在在他的手上。」亦澈眸色冷冷地對視,直接開口回答。
白未檀也在椅子上坐下,沒有開口說話。
房間裡面一片沉默。
「那你想怎麼做?」終於,白未檀淡淡地問。
「風雲宴結束之後我去一趟苗疆。」對此,亦澈也沒有任何的隱瞞。
白未檀輕嘆了一口氣,「到時候我同你一起去吧!」
「不需要。」亦澈冷冷地拒絕。他只是看在同愛一場的份上,這件事情不希望白未檀被瞞在鼓裡,所以才會選擇告訴他。
白未檀亦是眸色微涼,「子染亦是我的朋友。」
似是想起什麼事情,亦澈將那塊木牌直接丟到白未檀的手中,「這應該是錦雪的東西,碧傾雲是錦雪身邊的人,不過……」亦澈一聲冷笑,「錦雪身邊也養了一隻狼崽子,現在想要將對方反咬一口,利用我來對付錦雪。」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一切不過是錦雪自己有意為之。
白未檀神色淡然地摩挲著手中的木牌,抬眸淡淡地看著亦澈,「今晨便收到消息,碧傾雲被人折斷手臂掛在述月行宮的一棵樹上,是你的傑作吧?」雖然是問話,可是語氣卻是肯定的。
亦澈冷肆地笑了笑,眼中邪肆沒有任何收斂,「那又如何?」居然敢用阿墨的事情來利用他。
白未檀似有若無地嘆了一口氣,眸色淡然地看著亦澈,「只是亦澈,碧傾雲作為使臣在末染出事,你就沒有想過末染也要給出什麼交代么?」
亦澈凜然地眯了眯眼,「如果紫月痕處理這樣的事情都沒有,那個位置他趁早別坐!」
「可是畢竟馬上就是風雲宴了,你又何必整這麼一出,碧傾雲的身份不低,處理起來總歸需要費一些時間。」白未檀繼續淡淡地開口。
伸手端起剛才被自己放下的茶盞,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琉璃般的眼眸神色沉沉浮浮,明明滅滅,令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亦澈也沒有再說話。
白未檀卻頓了一下,雙眸雖然極淡,卻帶了幾分認真地看著對方,「亦澈,我能不能再問一次,既然你從來沒有忘記過子染,為何她死了不過幾日的時間便娶了水惜音?」
這個問題,他不止問過一次,可是亦澈從來沒有回答他。
亦澈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盯著白未檀看了半晌,最終冷聲開口,語氣和表情都帶了說不出來的漫不經心和不以為意,「誰告訴你我娶的人就是水惜音了?」
這個消息如一道悶雷,狠狠地劈在了貫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白未檀身上,就連身體,都瞬間愣住,眸中的淡然碎了一地,只余不可置信。
抬眸,那雙如琉璃一般的眸子帶著說不出來的震驚,神色複雜而又深沉地看著亦澈,極為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你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亦澈絕魅的容顏帶了幾分涼薄地淺笑,艷麗的唇微微一啟,「字面上的意思。」說完之後勾唇邪魅一笑,施展輕功從窗戶躍了出去。
望著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妖紅色身影,白未檀臉色瞬間蒼白如雪,淡如冰晶的唇動了動,琉璃般的眼中一片慘然之色。
許久許久,神色才恢復如常,只是臉色依舊有幾分蒼白。
「陵泓。」一道淡淡的聲音溢出唇瓣。
陵泓瞬間便出現在白未檀的面前,「公子。」當看見白未檀有些蒼白的容顏,微微蹙起眉頭,「公子,你怎麼了?是不是亦澈他……」
白未檀搖了搖頭,眸色冷靜地開口,「你派人去一趟青冥居,打探亦澈和水惜音之間的關係,另外,查探清持十年前亦澈成婚的實情。」
陵泓微微一愣,想要問一下什麼當看見白未檀臉色的時候終究是沒有問出口,只是自己心中有幾分納悶,都這麼多年了,公子怎麼突然要查這件事情?難不成亦澈成婚的事情還有隱情?!
道了聲是便也退了下去。
另一處。
風清持離開淡影館之後,便直接回了行雲止水。
「閣主?」看見風清持,蒼梧亦是微微一愣。
風清持涼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麼?我不過換了一身衣衫便認不得我了?」
蒼梧訕訕一笑,「閣主,我這不是驚訝嘛,閣主還是第一次穿女裝呢!」在閣主身邊這麼久,對方從來都是一身淡藍色的男裝,女子裝扮的閣主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別說,還真的很是絕色。
和正在前廳中等著閣主的玉家大小姐不相上下!
「對了,閣主,玉家大小姐來了,正在前廳等你。」想起這件事情,蒼梧道。
風清持有些意外,帶了幾分好奇地向前廳而去。明天就是風雲宴了,玉輕塵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才是,居然有時間來行雲止水找她!
前廳。
玉輕塵依舊是一身雪白的衣裙,容顏精緻,白皙無暇,周身都泛著清冷的氣息。
看見一身女裝的風清持,便是玉輕塵都微微愣了一眼。清冷的眼中劃過一抹驚艷之色,容顏之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淺笑,「倒是第一次見小風穿女裝,很好看。」
風清持回了一笑,直接在玉輕塵的對面坐下,很快就有小丫鬟給她上了一杯茶,然後又退了下去。
「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風清持輕輕地吹拂了幾下杯中的茶,眸子微抬,問。
玉輕塵稍稍頓了一下,第一次有些沉默地看著風清持,目光有些複雜。
這樣的玉輕塵,倒是讓風清持有些詫異,眸光帶了幾分狐疑之色,「怎麼了?」
玉輕塵清冷的目光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女子,許久,才緩緩開口,「明天,便是風雲宴了!」
風清持沒有說話,依舊是淡淡地看著對方,等著他的下文。
「輕遙她……喜歡紫月痕。」
風清持挑了挑眉梢,眼中帶了幾分狹昵的笑意。其實她自己還是比較看好玉輕遙和阿痕在一起,玉輕遙畢竟是出身玉家,烏衣門第,而且她自己也見過玉輕遙幾次,對她的印象還是挺不錯的。
看著風清持含笑的表情,玉輕塵微微一愣,解釋道:「那道賜婚聖旨輕遙及笄之後母親便將它交給了輕遙,輕遙打算明天在風雲宴上宣布。」
風清持若有所思,以手襯額思索了片刻,微微皺了皺眉,「不打算和紫月痕商量一下么?」雖然她希望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阿痕畢竟是她侄子,多少還是要看顧一下對方的心情。
畢竟如果是在風雲宴之上宣布,這件事情基本上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先帝旨意,除非阿痕背上不孝的名聲或者玉家解除婚約,否則這個婚約阿痕就只能履行。
玉輕塵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風清持在意的是紫月痕對此事的態度,「這件事情如果宣布的話,輕遙便只能是玉家二小姐,與紫月痕有婚約的人,至少你不能正大光明地回到玉家。」紫月痕到底是什麼態度他並不在乎,真正讓他在意的,是小風對於此事的看法。
如果小風不同意的話,這件事情或許他要回去再和輕遙商量,或者……直接將兩人的身世言明。
「能不能光明正大回玉家我不在乎。」甚至於能不能回玉家她都無所謂,「所以這件事情你們並不打算告訴紫月痕?」她更在意的是這件事情。
玉輕塵沒有任何隱瞞地點了點頭,輕輕冷冷地回答,「我們確實沒有要告訴紫月痕的打算。」
「成婚的事情畢竟涉及兩個人,我覺得你們最好還是提前告知一下紫月痕。」風清持的神色淡了幾分,緩緩道。雖然她和玉輕塵是好友,自己還是玉家人,但是相較於阿痕,她自然還是更加偏向阿痕。
「你和紫月痕是什麼關係?」玉輕塵也是一個極其敏銳的人,瞬間就注意到了風清持情緒的變化。而且,小風所在意的不是自己回玉家,而是紫月痕。
風清持抬眸看了玉輕塵一眼,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我和月痕算是好友。」拋卻十年前的關係,現在她和阿痕,應該算是好朋友吧!
清冷無暇的容顏微微一愣,瞬間也靜默了,眸子有幾分複雜和無奈。很明顯,紫月痕對小風而言,更加親近。
沉默了半晌之後,玉輕塵才緩緩開口,「其實,真算起來,是你和紫月痕有婚約。」小風的性格他隱約知道一些,雖然看上去淡然無波,但是骨子裡可能比他還要更加冷清漠然,能讓她主動親近的人應該不多,紫月痕對她而言,很重要。
風清持頓了一下,狹長的鳳眸幽幽地看著玉輕塵。他這句話,算是在告訴自己,如果自己也對阿痕有那方面的意思,他會幫自己而不是玉輕遙?!
似是看明白了風清持眼中的意思,玉輕塵微微頷首。
對輕遙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畢竟是十多年朝夕相處的妹妹,但是如果在輕遙和小風之間選擇的話,不知是血緣還是性格,他從心中更覺得親近的人是小風。
風清持默然。她覺得自己在無意中感覺到了哥哥的在意。
不過還是搖了搖頭,老實回答,「我對月痕的感情沒有摻雜半點男女之情。」畢竟,阿痕可是她的侄子,親生的。
玉輕塵清冷的眼中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緩緩開口,「其實我也覺得,像小風這樣的性子應該不適合在皇宮。」停頓了一下之後,便又繼續開口,「渝初真的有很多優秀的男子,要不要我……」
「看來玉家大小姐這些時日真的是太閑了!」一道慵懶淡漠的聲音從外面緩緩傳來,隨即出現的是一道天青色的頎長身影,容顏如玉,絕美的眸子帶了幾分微涼的看著玉輕塵。
玉輕塵清冷的眼眸落在了來人身上,「左相,好久不見!」聲音清清涼涼的,沒有任何情緒,與剛才和風清持說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好久不見!」言絡在風清持身邊坐下,看了風清持一眼然後又將目光移到了玉輕塵的身上,「言絡私以為明日便是風雲宴,玉大小姐需要撐著整個玉家,應該是沒有這麼空閑才是,不想傳言中清傲孤冷的玉小姐竟然想串一串紅娘這個角色!」
「這是輕塵同小風之間的事情,與左相併無關係。」玉輕塵眸色清涼,聲音亦是清涼地回答。
聽到小風這個稱呼,言絡眉梢微微一挑,帶了幾分狹昵地看了風清持一眼,本就精緻的容顏此刻便在瞬間多了一抹旖旎之色。他下次要不要也來個獨一無二的稱呼?!
看著言絡陷入思考的神色,風清持眸光微涼地看了對方一眼,緩緩開口,「你怎麼來了?」
「我怕你被人給拐走了!」言絡雙手環胸眸光淺然而又慵懶地看著玉輕塵,直言不諱。清持告訴過他她和玉家的關係,算起來,玉輕塵還是清持的姐姐,現在玉輕塵擺明了就是想將清持給拐去渝初。
風清持翻了一個白眼,沒有說話。
倒是坐在對面的言絡,將兩人之間的表情都看在眼中,眉梢微挑,「小風,你和左相是什麼關係?」玉輕塵並沒有任何試探,而是直截了當地問。
風清持大約是沒有想到玉輕塵如此直白,看了一眼言絡,然後緩緩開口,「我和言絡在一起了!」
應該是剛才看著兩人之間的交流玉輕塵便已經猜到了,所以聽到風清持的話眼中沒有絲毫驚訝,而是直接將清冷的眼眸轉向言絡,「聽說左相年少時曾經和紫皇陛下打了一架?」
「是。」言絡並沒有否認。心中卻大致明了,玉輕塵是在盡一個做姐姐的責任。
「是為了一個女子?」渝初和末染相隔較遠,但是連渝初都能知道的事情,自然能猜到這打架,估計也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鬧,而是動了真格的,而且最後兩人似乎都半個多月未曾露面!
言絡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風清持,有些鬱卒地點了點頭。看來清持和玉輕塵的關係還聽親近,可是很明顯,玉輕塵對自己那些事情並不是很滿意,因為他看到對方皺眉了。
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事不關己,甚至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風清持,言絡絕美的眸子都染了幾分幽怨之色。明明他愛的人一直都是她,可是現在又不能明言!
------題外話------
嘿嘿,阿九本來是想客串九哥哥來著,哈哈,最後覺得白公子師妹這個角色甚妙,然後就成了九姐姐!
小可愛們晚安,好眠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