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居然是他

  是夜。


  月明星稀,泛著清冷銀光的天際只有幾顆零星的星子。


  白府。


  白未檀從房間裡面出來,依舊是一身勝雪白衣,如琉璃一般的眼眸微抬,淡看了一眼掛在夜幕的明月,「陵泓。」


  一聲低喚,隱在暗處的陵泓如鬼影一般悄無聲息地落在了白未檀的面前,恭敬地開口,「公子。」


  「紫羽最近可有什麼動作?」白未檀的聲音很輕,琉璃若煙的眼眸靜靜地看著遠處掩映在月色與夜色之中的山巒。


  「羽王爺除了前兩日去了一趟渚溪閣,其餘的時間一直都待在王府中,不曾離開羽王府半步。」陵泓如實回答。


  白未檀清雅的眸子閃過一道清冷的光芒,「不曾離開王府么?」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話。


  隨即彎了彎唇,聲音清涼,「將墨影的人撤回來。」


  陵泓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著白未檀。公子為何突然將盯著羽王府的墨影撤回來?!


  「紫羽大概知道帝京有人在監視他,這個時候估計不會有什麼動作,墨影放在那裡也是浪費,而且,除了墨影還有紫皇的琤宇,不會讓紫羽給鑽了空子。」


  「是。」陵泓恭敬地應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洛溪派人送了一封信給我,是與你和如霜有關的。」白未檀神色淡淡地看著面前這人,繼續問,「你和如霜等到現在也都不容易,我和洛溪都有意讓你們在一起,如霜那邊已經同意了,你這裡如何了?」


  陵泓冷漠的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如霜同意了?」這麼多年,如霜一直說要照顧陪伴尹洛溪小姐,對於他的求娶也一直沒有答應。


  白未檀頷首。


  「如果你答應的話待我和洛溪擇個好時日,便讓你們完婚吧!」陵泓在他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他自然是希望對方可以得到幸福的。


  「多謝公子。」陵泓笑著開口。


  白未檀點了點頭,「如此便下去了!」


  拂雪苑。


  「簡白呢?」亦澈著了一身妖紅的衣衫,妖魅邪肆的容顏依舊,看著提著燈籠從面前經過的侍女,聲音清冽地詢問。


  看見是亦澈,侍女神色恭敬地行了一禮,「參見居主。簡白公子今天下午回了樓府。」


  亦澈冷哼一聲,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一身泣血的紅衣為這片夜色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鬼魅之意。


  回到房間,研好墨之後,亦澈取出一張素白的宣紙,緩緩攤開放在書案之上,自一旁取過上等的雪白狼毫毛筆,湛墨,疾書。


  不一會兒,白色的宣紙上寫滿了淡淡的墨跡。


  捏住宣紙兩端,放在唇邊輕輕吹乾,然後將它摺疊起來放在一旁的信封之中。


  忽然,一隻飛鏢「叮」地一聲,狠狠地釘進了半開的軒窗之上,力道之猛讓軒窗在來回震蕩了幾圈,發齣劇烈的碰撞聲。


  亦澈妖魅的眼眸緩緩眯起,輕輕一躍便來到了窗前,目光在茫茫月色中掃了一圈,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精緻魅惑到挑不出一絲瑕疵的容顏淡淡地看著死訂在窗扉之上的飛鏢,飛鏢之上還有一封書信,眉目凜然之間帶著冷寒的氣息,伸手將飛鏢拔起,取下書信。


  攤開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妖魅的鳳眸瞬間一縮,就連瞳仁都在一瞬間變大,震驚,詫異,不可置信,各種情緒在眸中來回翻湧,就連握著書信的手,都微微顫抖了兩下。


  許久,才將眸中濃烈的情緒壓制下來,精緻絕倫的妖治容顏微微泛冷,「青一青二,青五青六。」


  下一刻,四道青色的身影便從暗處現身出來,衣袖領口之處用墨色的絲線綉著幾朵曼珠沙華,陰冷,詭異,卻偏偏連花瓣脈絡都清晰生動,在皎潔的月華之下,似乎有屬於花魂的生命,在緩緩流動。


  「居主。」四人同時跪下,步履動作出奇地一致。


  「青一青二給我查剛才有誰來過拂雪苑。」亦澈眼眸帶著涼寒之意,說出口的話語如同淬了寒冰碎雪一般,直接冷凍到人的骨子裡。


  「是。」異口同聲,聲線同樣的冷漠。


  「青五青六去渝初行宮給我將碧傾雲帶過來。」冷寒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溫度,就連那雙邪魅的眼眸,都染了妖異之色。


  「是。」說完之後,幾道魅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拂雪苑。


  碧傾雲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正打算休息的時候房間裡面忽然多了兩道身影,俊朗的容顏瞬間一冽,「你們是誰?居然敢擅闖述月行宮?」


  兩人根本沒有說話,齊齊相視一眼,直接走向碧傾雲。


  碧傾雲武藝不弱,可惜對上的是青冥居最厲害的隱衛,青五青六聯手,碧傾雲很快便敗下陣來,吐出一口鮮血,目光冷酷地盯著兩人,「你們到底是誰?」出入行宮居然如入無人之境,他自認為武功不弱,可是在他們手中居然連十招都走不了便敗下來。


  青六身形如鬼魅一般上前,在瞬間點了碧傾雲的穴道之後又退回原地,淡漠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青五,「你負責扛回去。」


  青五沒有說話,將碧傾雲如抗麻袋一般抗在自己肩上,然後便又借著月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碧傾雲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陰冷,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對待過。


  「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人?」青六雖然點了碧傾雲的穴道,但也只是讓對方無法動彈而已,並沒有點他的啞穴,此時碧傾雲滿臉陰狠地看著他們,寒聲道。


  青六冷漠地彎起唇角,並沒有回答對方的話,只是心中對剛才亦澈的表情仍舊有幾分犯怵。他們好些年沒有見過居主如此盛怒的表情了。


  隨即低頭看了一眼趴在青五肩頭的人,心中輕嗤一聲,也不知道碧傾雲到底是如何得罪了居主,要知道這些年得罪過居主的人,除了一個言絡還活著,基本上墳頭已是綠草如茵,樹木幾丈。


  見青五和青六兩人無一人出聲回答他的問題,碧傾雲乾脆沒有再說話,而是任憑兩人扛著自己,反正他也打不過別人。


  一身紅衣的亦澈坐在椅子之上,目光右手緊緊地握著蘇白的書信,即便書信被揉成一團依舊沒有鬆手,墨發未束,隨意地垂在身後,如瀲灧的夜華一般,墨色純然,精緻的眉眼之間,除了冷漠寒涼的氣息之外,似乎還帶了幾分隱隱的戾氣。


  很快,青五青六便扛著碧傾雲走了進來。


  放下碧傾雲,青五青六並沒有為他解開穴道的意思,直接站在一旁,聽從亦澈的調遣。


  亦澈緩緩抬眸,妖魅邪肆的目光帶了幾分寒氣直襲碧傾雲。


  碧傾雲打量著面前容色妖魅的紅衣男子,很明顯,這人才是剛才兩位青衣人的主子,冷冷地開口,「青冥居居主?」他碧傾雲能有今天的成就便已經證明了他不笨,不但不笨,還很聰明,心中幾個來回便已經確定了亦澈的身份。


  一身紅衣,容色冠絕天下,還有極其離開的隱衛,面前這人除了青冥居亦澈再不會有第二人。


  亦澈不急不緩地勾起殷紅的唇,狹長的鳳眸是一如既往地鬼魅,目光幽幽地看著碧傾雲,卻並沒有開口的打算。


  房間裡面一室沉默,氣氛都帶著逼仄。


  相較於亦澈,碧傾雲到底年少些,年少便自然而然地有了些年輕氣盛,耐不住這種詭異的沉默,終於緩緩開口,「居主,不知深夜請傾雲前來所謂何事?」碧傾雲說話的時候,語氣特地加重了那個請字。


  亦澈似有若無地笑了笑,神色譏誚地看著對方,「碧公子覺得請這個字合適么?本居主是直接讓人將你擄來的!」


  碧傾雲的臉色難看了幾分,眸子如利劍一般盯著亦澈,沒有說哈。


  青五青六則是已經習慣了,依舊是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反正居主是誰的面子都不會給。


  「今日本居主抓你前來只是問你一個問題,當年紫翎墨的身體到底在誰的手上?」妖治邪魅的眸子緩緩眯起,帶了幾分凜然氣息。


  碧傾雲微微一怔,然後勾唇詭異地笑了笑,「竟然不知青冥居居主對十年前的事情也是這般上心。」


  亦澈倒是不著急,依舊坐在椅子上眸色清寒無垠地看著對方,唇角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怎麼?莫非居主這麼些年都未能忘了末染攝政王?」說完之後望著亦澈笑了笑,「話說當年攝政王男寵三千,莫非居主也是其中一個?」


  亦澈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笑容極美,很是燦爛,「嘴皮上功夫挺溜,就是不知道你的能力有沒有嘴上功夫這麼好?」


  一旁的青五青六齊齊地顫了顫,沒有說話。居主從來都是笑地越燦爛,就越能發狠的那種。


  碧傾雲冷哼一聲,「傾雲自認為沒有招惹青冥居,不知居主為何故意針對?」對於青冥居,他自然是聽過的,尤其是青冥居居主,傳言一身紅衣,恣意妄為,手段狠辣,從來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而落在他手中的人只求死,不求生。


  他現在受制於人,必須拖到他的人過來救他。如果不是上次和言絡交手傷的太重,他也不至於這麼簡單地就被那兩個青衣人控制住。


  「你確實是沒有招惹青冥居,但是有時候知道了太多也並非什麼好事。」亦澈詭異一笑,如幽冥彼岸的曼珠沙華,明明帶著前所未有的絕艷,可是卻也令人發顫。


  「阿墨的身體當年到底是被誰給帶走了?」亦澈眸中多了一抹不耐煩之色,冷聲問。追查了這麼多年,卻還是沒有任何結果,現在居然有人告訴他碧傾雲知道這個消息,既然如此,他為何不順著對方的意將碧傾雲抓來一問!

  「你知道么?不久之前,言絡也曾經問過我這個問題。」碧傾雲緩緩開口。


  「所以也是你告訴言絡暗中有青冥居的人在查詢這件事情?」亦澈的聲音微微冷了幾分,語氣卻很是肯定。


  碧傾雲點點頭,「是我。」對一切供認不諱。


  亦澈輕蔑地笑了笑,「可是本居主並不認為你有這個能力知曉這件事情?」連他和言絡查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半點下落的事情,他不認為區區一個碧傾雲便能知道,只能說,碧傾雲身後有人。


  碧傾雲眼眸微冷了一下,不過終究是沉得住氣的,倒也沒有什麼情緒,依舊神色淡淡地看著對方,眼眸深處帶了幾分似笑非笑。


  「聽說,你和渝初的皇女景行月關係不錯?」亦澈如玉雕一般精緻無暇的手輕輕地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紅玉扳指,聲音魅然地開口。


  碧傾雲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不說話?你要知道,只要我想,能逃過青冥居的人天下寥寥無幾!」他曾經查過碧傾雲,這個人冷心冷清,唯一算得上弱處的便只有一個景行月,既然為此,為何不用景行月為要挾?!

  「景亦澈,行月是你的侄女。」碧傾雲看著對方大聲吼道。


  亦澈不以為意,勾唇淺笑,「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也應該知道自我離開渝初皇室之後,他們便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看著亦澈眼中沒有任何玩笑之色,碧傾雲心中一時倒有些捉摸不定了。


  「青五青六,去將景行月帶過來。」亦澈再次冷聲命令道。


  「是。」說完之後就欲離去,身後卻傳來碧傾雲的聲音,「別去。」


  「怎麼?願意說了?」亦澈冷笑。


  碧傾雲眸子落在亦澈的身上,「幫我解開穴道。」見亦澈沒有說話便又加了一句,「我不會逃的。」


  亦澈一揮手,神色蔑然,「你能逃出去么?」


  看了青六一眼,青六瞬間會意,出手解開了碧傾雲的穴道。


  碧傾雲緩緩從衣袖中掏出一枚刻著梵文的木牌,「反正你也知道我身後有人,但是他到底是誰我並不知道,一般都是對方來找我,這是他交給我的東西。」頓了一下,繼續開口,「當年攝政王的身體也就是他的人帶走的。」


  「你沒見過對方的容貌就敢同他合作?」亦澈定定地看著他,語氣幽幽涼涼,帶著一股子逼仄的意味。


  碧傾雲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腦袋,甚是自棄地開口,「他能幫助我得到我所需要的,至於他長什麼樣子我為何要在意?」


  「幫助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你別告訴我你從來沒有懷疑過,看來碧家的傾雲公子也不過爾爾!」亦澈把玩著手中的木牌,神情嘲弄而又諷刺。


  碧傾雲神色微凜,「亦澈,你別太過分!」


  「對方有沒有說過你怎麼聯繫他?」亦澈繼續問。


  碧傾雲搖了搖頭。


  「沒有么?」亦澈語氣陰涼,如同從地底傳來一般。


  「一般都是他有事會直接派人來找我。」碧傾雲嗆聲道,頓了一下,才又緩緩開口,「不過,我倒是聽他的手下喚過錦公子。」


  「錦公子?」亦澈眯著眼睛重複了一聲,妖魅的眼眸劃過一抹意味深長。


  碧傾雲點了點頭,繼續開口,「就在那枚木牌的坐下面,有一個錦字。」


  亦澈細細地看了一眼,木牌底端的橫紋之上果然刻著一個錦字。只是,與阿墨相識,名字中又嵌有錦字的人……


  腦海中一道亮光一閃而過,亦澈本就魅惑無雙的精緻容顏此刻似乎更加妖異了,裡面的凜然如同冰雪泛濫,綿延千里不絕。


  「居然是他!」握著木牌的手緊了緊,唇角的弧度更加妖嬈,眼底似有絕艷的曼珠沙華次第而開,漫天徹骨的冰冷,語氣涼薄地吐出兩個字,「錦雪!」


  ------題外話------


  唔,有沒有小可愛記得錦雪是誰?/挑眉挑眉,阿九前文提過的,不過只有一次


  晚安,好眠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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