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尚不及愛
梨花樹下。
時暮看著面前的藍色身影,俊朗陽光的容顏帶了幾分深意和複雜,緩緩開口,「清持,你怎麼會成為我七哥的師姐?」從來沒有聽說過玄醫老人還有一個徒弟啊。
風清持眸色之間帶了幾分漫不經心,「玄醫老人是我師傅,而且我比時七更早入門,他自然是我師弟了。」只是時七不承認她這個師姐而已。
「你和七哥感情怎麼樣?」七哥不願意回到時府他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會同意住在清持這裡。
風清持聳肩,「不怎樣。」時七這個人太冷了,令人無法接近。然後轉眸看著時暮,「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沒必要吞吞吐吐地一直試探我。」
時暮微頓,眼神不自在地閃爍了一下,嘆了一口氣才眸子微沉認真地看著風清持,「七哥以前是不是離開過蒼穹山?」
風清持眉梢微挑,沒有說話。雖然時七沒有明確地告訴她,不過並不難猜出,時七以前離開過蒼穹山,而且應該暗中回了一趟時家。
見風清持不說話,時暮連忙解釋道:「清持,我並不是有意要窺探七哥的事情,只是事關蓮姨,我希望七哥能回去看一看她,我總覺得七哥和蓮姨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連眉間都有幾分說不出來的鬱結之色。
「清持,你是七哥的師姐,而且現在七哥又住在你這裡,你能不能幫我勸一下七哥,讓他回一趟時家?」時暮將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風清持的身上,定定地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時暮,你是時家人,也應該清楚時家當年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事情,如果不是時七命大,世間根本不會有他這個人,時家對他,真的是太過了!」風清持的語氣也很沉重,就像是清晨沾染了水霧的樹葉,濃郁到化不開。
「再者,我雖然是他的師姐,卻也只是師姐,你讓我以什麼樣的立場去勸他,更何況,時七看事情比任何人都要透徹,他不願回去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我們又何必強迫他。」
時暮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時七住在這裡的事情還希望你保密,我喜靜,不希望有人過來打擾。」最後,看著時暮,風清持淡淡地添了一句。
時暮點點頭,偏頭看著風清持,「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那我以後能經常過來看看七哥么?」
「隨你。」風清持淡淡地擲出兩個字。
當兩個人再次回到前廳的時候,兩個小姑娘頭湊在一起還在嘰嘰喳喳地聊天,對進來的兩人渾然不查。
「明月,我們應該回去了。」時暮低喊了一聲。
「哦哦!」尹明月終於抬頭,臨走之前還看了一眼風清持和湖藍,「清持姐姐,湖藍,你們以後要經常來尹府找我。」
風清持沒有說話,反倒是湖藍,在一旁不住地點頭。
時暮和尹明月的背影消失之後,風清持才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小臉紅撲撲的湖藍,「聽說你和蒼梧在一起了?」
湖藍臉頰瞬間一紅,在風清持的目光之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蒼梧這個人挺不錯的,好好珍惜!」她還是很看好蒼梧和湖藍兩人。
湖藍只是紅著臉點頭,「小姐,你現在年紀不小了,也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我覺得言公子就挺好的,長得好看,還是丞相,而且又那麼貼心……」當湖藍抬頭的時候發現風清持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遠了,只能看見一個藍色的背影。
湖藍的表情瞬間有些哀怨,每次和小姐談論這些小姐不是直接走掉就是坐著走神!當個丫鬟也不容易,尤其是自己還有一個任性的小姐!
臨水榭。
蘭澤看見風清持過來也不意外,只是輕喚了一聲,「風小姐。」
風清持微微頷首,「時七呢?」
「公子在房間。」蘭澤頓了一下又添了一句,「剛才十三公子過來了。」
「我知道。」說完之後便直接進了屋子。
在二樓最右邊的房間面前停下,伸手輕叩了幾聲。
「時七,是我。」風清持緩緩開口。
隨之,「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時七姿態孤絕地坐在輪椅之上,面無表明地看著風清持,右眸清寒涼淡,沒有任何情緒。
沒有說話,控制輪椅向窗邊而去,「你是來替時暮勸我回去的?」
風清持剛走進去,便聽見時七涼淡如冰的話語。
風清持微微挑了挑眉頭,淡笑著開口,「如果我是為了這個而來你當如何?」
「別白費心思。」看都不看風清持,直接擲出五個字。
風清持眼中並無意外之色,勾唇淡淡地笑了笑,拖出一張椅子在離時七不遠的地方優雅落座,「放心,回不回時家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會說什麼,只要你自己不後悔就行。」
時七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
「對了,如果你的腿治好了你有什麼打算?」風清持覺得,自己作為師姐,還是應該關心一個唯一的小師弟,雖然這個小師弟的態度並不算很好,不過至少已經會回答自己的話了,不需要自己處處揣摩猜測。
「回蒼穹山。」
「沒有想過留在山下么?」風清持繼續問。
時七搖了搖頭。
風清持點點頭,「既然你執意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對了,金針治療該是很痛苦的,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就在她打算離開的時候,時七寒涼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你當初,為什麼會被斬首?」
風清持微微一愣,垂眸淡淡地看著時七,剛站起身便又再次在椅子上坐下,有些意外地開口,「還是第一次聽見你主動問起我的事情!」
「不想說就算了。」時七眸子如舊地開口。反正他也只是隨口問問。
「倒也沒有什麼不想說,就是有些詫異你會問。」風清持托著下巴看著面前的時七,笑道。
眸子暈染了幾分悠久的神色,緩緩開口,簡單地敘述,「當年……」
當年大皇兄離世,朝中局勢表面上看上去一片寧靜,群臣和睦,實則波濤洶湧,勾心鬥角,更何況還有二皇兄在一旁對皇位虎視眈眈。
她本來打算多費點時間替阿痕挑選一些人才,可是二皇兄並沒有給她那個機會,當年的一場戰爭,如果不是未檀的相助,最後勝出的人未必就是阿痕,大仗之後,國庫虧空,不少大臣借著戰爭中飽私囊,她甚至明明知道是誰卻因為沒有證據而動不了對方。
更何況,那些臣子基本上都是朝中重臣,其中不乏皇室宗族,輔佐過幾代帝王,在朝中人脈極廣,關係盤根錯雜,牽一髮而動全身,沒有充足的把握,輕易動他們不得。
所以她便乾脆與他們同流合污,並且讓人放出各種對自己不利的流言,久而久之,那些大臣也自然不會對自己太過設防,她便有充分的機會掌握他們的罪證。
但是,那些人也不是好忽悠的,所以很多事情她自己也是直接參与其中。在府中豢養男寵,在朝中恣意驕縱,在外面為所欲為,傳言也不能說完全不盡詳實,畢竟這些事情她都做過,只是沒有傳言中那麼過分而已。
最後事情被揭發,首當其衝的便是她自己,為了不牽扯到阿痕,她便將一切事情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並且瞞著阿痕用帝王印頒下了最後一道聖旨。
「就沒有牽挂么?」聽風清持說完一切的時候,時七眸色清涼地看著她,聲音依舊很是清涼,並沒有多少感情。雖然以前沒有見過她,但是師傅會經常在他面前提起對方,依稀記得她……是有喜歡的人。
風清持無奈地笑了笑,「有,怎麼會沒有牽挂呢!只是那個時候我也沒有辦法,我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來慢慢部署一切,既然有最快最方便的辦法,為何不走這個捷徑呢!」當年做出這個選擇,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亦澈和未檀。
辜負了亦澈的情深一片,將朝中所有的事情留給了未檀!
以前倒是沒有想過言絡,也不知道他對自己存了那種心思,只覺得依著他那麼歡脫的性子,也許過不了多久就將自己忘記了,沒想到……他卻記了這麼多年!
說完之後,風清持挑眉看了一眼時七,揚唇笑了笑,「時七,我發現你今天主動問了我好幾個問題。」
時七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其實你這樣挺好的,而且你聲音這麼好聽,就應該說多多話。」至少瞧著也多了幾分人氣,不像下一刻就要淡離紅塵,羽化登仙一般。
時七轉眸看了風清持一眼,墨色的眼眸泛起了一絲漣漪,不過在瞬間便歸於平靜,淡然無波。
「好了,我現在也應該離開了,去看看老頭有沒有準備那些要用的東西。」說完之後,對著時七淡淡一笑便走出了房間。
看著風清持離去的背影,時七墨色的眸子輕輕斂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腿,沒有說話。
風清持走出臨水榭不久,就看見了站在樹下的莯流。
「閣主。」莯流上前兩步,清冽而又妖媚的目光依舊如初。
「怎麼了?」風清持淡問。
「前兩日你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尹洛溪前來找你,說是讓你有空去一趟渚溪閣。」看著風清持,莯流眼中的複雜光芒一閃而逝。
風清持點了點頭,「嗯。」
「閣主。」莯流低喚了一聲,欲言又止。
挑眉看著對方,問,「怎麼了?」
莯流抿了抿唇,抬頭的時候淡淡一笑,「沒事,就是閣主要不要去醫館看一看?」
風清持神色狐疑地看了一眼莯流,不過莯流既然不想說她也沒有繼續問,她覺得自己對於他們還是給了足夠的空間,笑了笑,「醫館交給你打理我很放心。」等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她便自己去醫館坐診吧!
莯流眼中劃過一抹失落之色。她已經很久沒有和他一起出去過了。
「對了,莯流,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風清持忽然問。蒼梧那個小子不會隱藏自己的感情,以前喜歡莯流表現地很明顯,她雖然沒有同性相戀的愛好不過也還是能接受的,所以對於蒼梧也並沒有說些什麼,不過現在蒼梧和湖藍在一起了,她不知道莯流心中是怎麼想的。
莯流的眸子微微滯了一下,看了風清持一眼,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腦海中瞬間閃過各種原因,心中忽然添了一些慌亂,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對她的感情?
「莯流?」風清持再次喚了一聲。
「閣主,我……」堪堪說出三個字之後便再沒有了言語。
見莯流突然頓住話語,風清持微微愣了一下,神色更加狐疑地看著對方。怎麼覺得,莯流今天怪怪的?!
「如果你不想說不說也沒關係。」看著莯流的表情,風清持淡淡地開口。她只是隨意地問問,並沒有要細究莯流的感情問題。
「閣主,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莯流忽然轉了一個話題,聲音很低,一雙自帶妖媚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風清持。
額……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讓風清持稍稍頓了一下,不過卻是很認真地開口,「我身邊的人不多,不過你們三個,我自然要對你們好一點了。」
她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其他的優點,不過看人方面還是很準的,莯流和蒼梧能力皆是不錯,她很滿意,芷煙也是不錯。
莯流依舊是目光認真地看著風清持,神色都柔和了幾分,卻沒有再開口說話。
目光認真地看了一眼站在面前一身墨色衣衫的莯流,帶了幾分打量的神色,風清持並不傻,此刻已經發現了一點兒苗頭。或許,莯流喜歡的人是她自己。
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清透的鳳目幽深了幾分,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她還從來沒有處理過這方面的問題,上一次時暮的事情她是明確知道時暮真正喜歡的人不是自己,況且,難道是她自己太遲鈍了?!不然為什麼沒有發覺莯流的心思?
當年沒有發現言絡的心思,現在也沒有看清莯流的心思!
活了兩世,風清持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能力。
看著風清持眼中變幻不定的眸色,莯流抿了抿唇,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直接開口,「閣主,我喜歡你。」
「可是,我不喜歡你。」風清持聲音很低,狹長深邃的眸子對上莯流自帶妖媚的容顏,直接拒絕。
莯流長得很好看,即使放在帝京容貌也是很出挑的,人極有耐心,而且心細,她從內心覺得對方很優秀,並且欣賞他,只是,對於莯流,她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如果說自己對言絡有那麼一分男女之間的感情,那麼對於莯流,是真的完完全全沒有過。不可否認,當初將莯流帶回來有一部分原因是對方同亦澈有幾分相似,可是她心中從來都是清楚明白地知道,他是莯流,也從未將對方當做亦澈,對她而言,莯流更多是家人的存在。
莯流本就白皙的容顏再次染了幾分蒼白,卻依舊眸子固執地看著風清持。
風清持有些頭疼,只能如實開口,「莯流,我有喜歡的人了!」
莯流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他知道她以前愛亦澈,可是現在,她說的是喜歡,不是愛,那就證明,那個人,不是青冥居居主亦澈。
「是言絡么?」莯流輕聲問。她身邊的人並不多,甚至於她其實都很少接觸陌生人,這個時候,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一個言絡。
風清持點點頭,這些事情她沒想瞞著他們,「嗯,我喜歡言絡。」
「那麼你愛他么?」莯流繼續問。
風清持沒有說話,而是沉默了。她不能欺騙自己,她現在還不愛言絡。
對於言絡,感動有之,喜歡有之,但是言愛就未免太過了。
她之所以接受言絡除了有幾分喜歡之外,更多的是因為合適。雖然這具身體現在是十六七歲,但是她其實已經二十二三了,早已過了恣意妄為的年紀,相比於愛情,安穩似乎更合適她。
年少時的恣意妄為,隨心所欲,都給了亦澈,那個一眼便驚艷一生的男子,所以接下來的細水長流,歲月靜好,她想交給言絡。
她從來不會拿感情開玩笑,當初愛上亦澈是真,重生歸來留戀亦澈是真,放下亦澈是真,現在決定好好對待言絡也是真。
再者,即使現在她還不愛言絡,但是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自己愛上對方。
「你不愛他是么?」沒有聽到風清持的回答,抬頭的時候便看見了眼眸深沉的她,繼續問。
風清持依舊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莯流。
莯流微微抬頭看著風清持,無意中看到了不遠處一攏天青色的衣衫,妖媚的眸子帶了幾分凜然,一字一句定定地開口,「沒有辦法回答是不是?其實你並不愛言絡。」
「那又怎樣?」風清持眸色沒有一絲偏差地對上莯流的眼眸,反問。雖然現在還不愛言絡,可是總有一天會愛上他的。
「你不愛他,你只是感動而已,言絡為你做了很多事情,又守了你這麼多年,現在更是無微不至的照顧你,所以你內心覺得歉疚,你覺得自己欠了他,你覺得當年對他的情誼不夠償還他這些年的感情,可是這些抵不過你不愛他。」莯流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一些,本來就有些蒼白的容顏此刻因為說話太過激動而染了一層緋紅之色。
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沉眸看著遠方。
當看見那一抹天青色的衣衫寂寥離開之後,莯流才收回目光,削薄的唇角微冷了幾分。
凝眉細思許久,風清持才緩緩抬眸,神色認真地看著莯流,「對言絡,我是喜歡,雖然還沒有到達愛情,但是絕對不是因為感動。」若說感動,她有過很多感動,對君銘,對未檀,對皇兄,她都有過感動,可是,感動和喜歡她還是可以分清楚的。
莯流還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風清持的眸子已經微微轉涼了幾分,語氣沉沉地開口,「莯流,再細究的話你就太過了!」
莯流眸子微微一頓,帶著歉意地開口,「對不起,是我太過了!」
看了一眼莯流,緩緩開口,「莯流,其實你很有才能,不需要拘泥於行雲止水,如果你想離開的話,我不會幹涉的。」
雖然她當初將莯流從下夙買了出來,但是莯流也已經為她做了很多事情,足已償還。
莯流臉色瞬間一臉慘白,「閣主,你……是在趕我離開?」
風清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不是趕你離開,只是覺得如果不在行雲止水對你而言或許會更好。」畢竟莯流喜歡的人是自己,她不能將他留在行雲止水,萬一耽誤了他的一生呢。
「是不是因為我剛才的話?閣主,我再也不過問你的私事了,能不能讓我留下?」想到要離開行雲止水,莯流便感覺全身發冷,就連心都微微顫了幾下,說話的語速非常快,甚至染了幾分急迫之色。
「我不是趕你離開,而是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你。」拋開這件事情,不管是那個方面,莯流都做的非常完美,沒有一絲可挑剔的地方。
「我知道,只是我不想離開行雲止水,這裡就像是我的家一樣。」莯流妖媚的眸子已經黯然了幾分,帶了幾分懇求。心中卻有些苦澀,他不過剛剛算計了一番言絡,現在她就已經為言絡討了回來,即使剛才她不知道言絡就在那裡。
風清持無奈,卻是更加認真地看著莯流,「莯流,我沒有要趕你的意思,行雲止水也是你的家。」她只是擔心……莯流會成為下一個君銘。
莯流鬆了一口氣,「閣主,我以後不會逾距的。」
見莯流如此固執,風清持只能點點頭。以後有時間再慢慢開導他吧!
看著風清持離去的背影,莯流站在原地許久,想到什麼,微微勾起唇角,眼中的笑意除去妖媚還帶了幾分森涼。他記得上次言絡也是直接告訴他,在她心中,他是亦澈的替身,其實,如果能留在她的身邊,他不介意是誰的替身。
「莯流?」蒼梧從遠處走過來,看見了站在樹下的莯流,笑著走上前來。
莯流看了一眼來人,對著他微微頷首。
蒼梧忽然有些意外,以前莯流看見他不是直接無視么?
「對了,恭喜你和湖藍!」莯流第一次主動與蒼梧說話。
蒼梧微微一愣,有些複雜地看了莯流一眼,就連心情,都依舊有幾分複雜。其實以前,他是真的很喜歡莯流,甚至不介意對方是男子,不過有些事情終究是不能強求,現在和湖藍在一起很好,不過那個小丫頭太能鬧騰了!
勾了勾唇,桃花眼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謝謝!」
頓了一些,便又繼續開口,神色認真地看著對方,「莯流,以前的事情我不後悔,不過今日我們就此揭過!」他以後要好好對待湖藍。
「好。」莯流清冽地擲出一個字。
「那我們以後就是一起共事了!」然後蒼梧淡淡一笑,帶了幾分戲謔和輕佻地開口,「作為最後的告別,你覺得自己要不要給我一個抱抱?」
莯流的臉色微微一冷。
蒼梧見狀,輕笑出聲,「別別別,我只是開個玩笑,你要知道,湖藍將你視為頭號情敵,如果被她知道了這件事情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莯流恢復了面無表情,只是神色涼淡地看著對方。
「對了,你和閣主怎麼樣了?」想起這件事情,蒼梧偏頭問。
莯流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蒼梧卻是直接開口,「你別看閣主平時看事情透徹,精明得要死,其實感情這方面相較於其他還是有些遲鈍的。」原諒他用這個詞來形容英明神武,霸氣冷傲的閣主。
莯流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蒼梧。
「可能是上天看閣主太聰明了,覺得一個人不能佔盡了所有的優勢,便讓她這個方面遲鈍了許久。」蒼梧笑嘻嘻地開口。
「閣主在你後面。」莯流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地說了一句話。
蒼梧臉色瞬間一變,轉過身看得時候身後空無一人,伸手拍了一下莯流,「你什麼時候也會開玩笑了!」
隨即收回手,神色認真地看著對方,「我是說真的,如果喜歡閣主,不要一直悶在心中,至少要將事情挑明,不然你就只有看著閣主和別人成親的份了!」
莯流只是眸色懷疑地看著對方。
蒼梧卻是哥倆好的直接將手攬過莯流的肩,湊在耳邊語氣狹昵地開口,「而且我告訴你啊,根據我對閣主的了解,閣主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所以,你懂得!」說到最後,眉梢一挑,桃花眼中帶了幾分曖昧。對付閣主,就是要來軟的,閣主的性子,你硬她更硬!
莯流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蒼梧身後臉色微黑的湖藍,面無表情地開口,「湖藍來了。」
「你又騙我,我才不信,湖藍那個小丫頭如果看見這一幕估計直接扯著嗓子……」當轉身看見面色不虞的湖藍,蒼梧已經到了唇邊的話語都咽了下去,瞬間將自己搭在莯流肩上的手收了回來,神色訕訕地看著對方。
湖藍眸子微涼,第一次似笑非笑地看著蒼梧,帶著幾分危險,「扯著嗓子幹嘛?」
蒼梧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神色之間有幾分理虧,笑地諂媚地開口,「你聽錯了,我是說你那麼溫柔肯定不會做出扯著嗓子大喊這種粗魯的動作。」心中瞬間反思:這句話絕對不是真的。
「哼!」湖藍一聲冷笑,「得了,別說這種有的沒的事情,我知道你和莯流之間沒有什麼,但是別以為我是相信你,我相信的人是莯流。」
蒼梧沒有說話,原來他的信譽度在湖藍那裡還沒有莯流高。
湖藍懶得看蒼梧,而是直接將目光移向了莯流,「莯流,你今天要不要去醫館?」
莯流搖了搖頭,「你去吧,我今天就不過去了,能不能麻煩你回來的時候將醫館的賬簿帶給我?」
湖藍點了點頭,然後看都不看蒼梧便直接離開。
見狀,蒼梧連忙追了上去。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以及蒼梧略帶討好的話語,莯流笑了笑,然後便也轉身離開。
同莯流結束那一段談話之後,風清持並沒有留在行雲止水,而是直接去了白府。
不過白未檀並不在府中,就當風清持打算離開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風小姐?」
看著向自己款步而來的葉無依,風清持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她和葉無依見面次數並不多,兩次都是穿著男裝,她自認為自己偽裝不錯,應該不至於讓對方看出來,那就應該是……葉無依派人暗中查過她。
「白夫人。」風清持淡笑著回答,可是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如果不是無意中發現,我都不知道風小姐原來是女子。」葉無依溫柔一笑,緩緩開口。
「男子裝扮比女子總歸是要方便一些。」風清持聲音薄淡。
葉無依再次將風清持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容顏絕美,周身氣質清矜中隱約有著貴氣,舉止優雅,即使是一身男裝但是比起月然公主依舊不遜色,不知道真正換上女裝又該是何等的傾城傾國。
「不知道風小姐找未檀有何事?」葉無依依舊笑得溫柔嫻雅,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眼中閃過一道微不可見的冷芒。如果不是上次無意中看見,她都不知道未檀會經常和風清持相見,甚至上次還親自送風清持回去。
風清持將葉無依的表情看在眼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也沒什麼大事,既然右相不在,清持就先告辭了!」幾次接觸,她對葉無依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感,也懶得多費唇舌。
「慢著!」葉無依出聲,隨即端出一副正室的架子,笑地一派端莊華貴,「風小姐應該不過十六七歲吧?」這句話,有些深意。
風清持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看著葉無依,「還有半月便滿十七了,怎麼?白夫人是打算送清持一份生辰禮物?」
葉無依眼睛微微眯起,對風清持的回答有些意外,而是若有所指地開口,「聽說清持與風家關係不好,所以便隻身來了焱鳳城?」
兩人就站在白府門口,來來往往有不少路人都看著,在聽見葉無依喚對方風小姐的時候眾人眼中就已經有些異樣,此時聽見葉無依的話,看風清持的眼光更是直接變了。
一個從小地方來的女子,孤身一人,憑什麼在富貴遍地的焱鳳城立足?!不過容貌長得確實不錯,怪不得連和右相都有關係。
風清持對那些異樣的目光直接視若無睹,而是含笑地看著葉無依,似是有些無奈地開口,「清持與家中關係確實不好,不及白夫人與娘家人親近。」
葉家人對葉疏影可謂是掌上珍寶,至於葉無依嘛……呵呵!
葉無依臉色微微一變,一時不明白風清持這句話究竟是在諷刺她還是真心開口,畢竟知曉她不是葉疏影的人不過寥寥幾個。
「娘家人雖然親近,不過對女子而言,夫家是更重要的。」葉無依依舊緩緩開口。
風清持依舊只是笑而不語,心中卻是有些瞧不上葉無依,甚至不用想就知道葉無依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只是,先且不論自己和未檀之間有沒有什麼,即使是有些什麼她將這件事情攤開在眾人面前說難道對她就有半分好處?!
果然是及不上葉疏影半分啊!
見風清持不說話,葉無依有些微惱了,她覺得自己就是在唱獨角戲,還是在一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女子面前,不由語氣稍稍沉了一分,帶了些許規勸的意味,「我知道風小姐最近與未檀來往比較密切,可是我還是希望風小姐能夠明白,未檀已經成婚了,並且我們還有一個孩子,希望風小姐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未檀。」
「白夫人還真是和善,是我的話,像這種女人直接趕走!」人群中開始議論紛紛。
「趕走?如果有人纏著我丈夫我直接動手打死她。」另外有人開口。
「不過這個女子長得還是挺好看的!」這是一道男聲,甚至帶著幾分垂涎之意。
……
聽著人群中的聲音,風清持絲毫不惱。像這種不明就裡的輿論,不過是那些愚昧無知而又無聊無趣的人所發出的自認為正義的職責!反正言語不傷她分毫,還又是一些不知情的百姓,她也是在沒有必要在意對方說的話。
更何況,以前她什麼罵名沒有背過,現在這些,還真是小意思!
不過,葉無依嘛!
眸光泛冷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哦!」就連聲音,都故意拖長了幾分,「白夫人是怎知道我與右相關係密切?莫非派人暗中跟蹤調查?更何況,我也想知道我和右相怎麼個密切法,白夫人不如說說,好讓清持自己也了解了解!」
葉無依眸子一凜,看來這風清持果然不好對付,聲音依舊微冷了幾分,「你們做了什麼我怎麼知道?」
「白夫人如果說不出來的話不妨我們去找右相來對峙,相信他肯定知道。」風清持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隨即故作惋惜地開口,「右相與夫人琴瑟和鳴這麼多年,白夫人背地裡竟然如此懷疑他,若是右相知道不知應該多傷心!」
人群中又是炸開了一波議論。
「這麼多年右相對白夫人是真的很好,府中沒有一個妾室,而且當年那麼多喜歡右相的人右相都分毫不為所動!」
「就是,白夫人實在不應該懷疑右相,當初攝政王也是一個美人,就因為傷了白夫人,右相便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被斬首!」
風清持唇角微微抽搐了兩下,怎麼這個事情都能扯到她的身上!
「而且,這位小姑娘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種人啊!可能是真的弄錯了!」一位大娘開口。
「沒準人家只是談些事情,上次我就看見這個姑娘和左相將白小姐給送了回來,左相對她可好了!」這句話,有幾分羨慕在裡面。
這句話一出,很多事情就已經明了了。
並不是說右相不如左相,而是右相畢竟已經成婚了,即使入了白府也只是個妾室,可是左相就不一樣了,人家左相是孤兒,無父無母,自然是自己上了心的就可以直接娶回家,還沒有公婆挑剔。
任誰都知道應該選誰!
「我看這位小姐和左相還挺般配!」
「我以前還在想有誰能配得上我們驚才絕艷的左相,現在終於出現了。」
「就是不知道這位小姐是誰?聽說是姓風?我們這裡什麼時候來了一位這麼好看的姑娘?」
……
風清持唇角再次抽搐了一下,沒有說話。
葉無依的臉色已經是很難看了,正欲說話的時候,人群中傳來一道聲音,「右相回來了!」
------題外話------
晚安,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