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滅就滅了

  說完之後,簡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亦澈,生怕錯過了他的任何錶情變化。


  其實對於亦澈,他自認為還是很了解他的,即使紫翎墨去世,亦澈如果忘不了她也應該是不會娶妻,更何況還在紫翎墨離世之後一個月便娶了水惜音!


  對於這件事情,他當年也就一直不理解。


  亦澈微微眯起凌冽邪魅的眸子,盯著簡白看了許久,淡白削薄的唇才微微一啟,「簡白,我以前有沒有說過……?」


  「說過什麼?」簡白非常快速地將話接了過去,抬頭認真地看著亦澈。


  亦澈似是輕輕一笑,唇角揚起一個頗為薄淡的弧度,聲音帶著微不可聞的戲謔之意,「太過好奇的人……往往活不長!」聲音很輕,清清魅魅。


  說完之後,直接轉身離開,只留下一道妖紅色的身影,衣袂翻飛,墨發流轉。


  簡白一臉的好奇和期待瞬間破碎,目光哀怨地看著離去的背影,半晌沒了言語。


  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房間裡面,亦澈坐在窗邊的雪白毛毯上,身上披著的妖紅色外套滑落至雙肩,渾身上下都帶著魅惑和矜貴。


  簡白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對著半坐半靠的亦澈翻了個白眼,還沒有說話,亦澈慵懶邪魅的聲音已經傳來。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狹長妖治的眸子微微一抬,漫不經心地問。


  簡白頓了一下,還是選擇如實回答,「亦澈,不是我找到你的,而是未檀。」


  亦澈持茶盞的玉指微微一僵,隨即唇角勾起一個冷冽的弧度,嘲諷地開口,「他倒是了解地很!」


  簡白眼中浮現無奈之色,低低地開口,「送你回來的時候,未檀估計也喝了不少酒。」


  亦澈再次冷笑,「他也確實應該喝點酒,平時裝的太冷靜了!」


  聽著亦澈的話,簡白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地看著對方。


  亦澈也沒有那麼好心幫他解惑,眸子漫不經心地看著外面,吩咐道:「去查清楚景行月和景行止現在在焱鳳的落腳地。」


  簡白微微一愣,「行月殿下已經來了焱鳳?儀仗隊不是還要兩天才能抵達焱鳳么?」


  「呵……」亦澈輕笑,笑聲中聽不出任何情緒,眸色輕輕然地看著外面,「景行止都來了焱鳳,你以為她會沒有任何動作地隨同儀仗隊入焱鳳么?」


  簡白頓了一下,皺著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行月殿下這幾年的改變太大了!」


  以前的行月殿下完全就是一個單純可愛的小女孩,可是現在,渾身上下都是上位者的尊貴冷傲,難以親近。


  尤其是在被封為渝初皇女之後,簡直就是不近人情。


  亦澈眸子悠遠了幾分,帶了幾分嘆息地開口,「她既然有心問鼎那個位置,以前那樣單純的景行月自然是做不到,想要讓別人接受她,身為女子,她要付出的遠比其他人要多。」


  隨即又是一聲冷笑,「更何況有那樣一位父皇,她的路會更難走。」因為景權陽眼中,景行月只是一顆棋子,隨時有可能變成棄子。


  簡白默默地站在一旁,沒有開口說話。亦澈和景權陽之間的恩怨,不是三言兩語就說的清楚的。


  只是……看了一眼亦澈,「亦澈,這次的風雲宴,應該不簡單吧?」不然亦澈也不會突如其來地回到近十年未曾踏足的地方。


  亦澈唇邊的笑意凌冽,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有什麼想說的你直言就好,沒必要這樣吞吞吐吐地試探我的話!」


  簡白:「……」


  無語了片刻,緩緩開口,「紫羽這次估計要有大動作,而且述月國似乎也想摻一腳。」語氣和眼神都有一些慎重。


  「還有呢?」亦澈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問。


  「如果末染和述月真的打仗,你覺得渝初會如何?」


  「還能如何!景權陽想坐收漁翁之利。」亦澈一句淡淡的話,帶著說不出的嘲諷,隨之冷笑著開口,「他估計是將碧傾雲和紫月痕都當成了傻子!」


  他想坐收漁利,末染和述月豈會讓他稱心如意?這場仗,要麼不打,若是真打起來,勢必是三國之間的爭鬥!


  「那會不會到時候述月和末染一起對付渝初?」簡白有些擔心。


  述月和末染說到底並沒有多大的恩怨,只是述月皇帝能力不足野心有餘,願意出兵幫助紫羽才會牽扯出這一切,所以對於渝初的漁翁得利,沒準他們兩個國家聯合起來對付。


  再者,雖然渝初有東海這麼一層天然屏障,但打仗這種事情,有誰說的准呢!二對一,渝初勝算不大。


  「你以為景行月和景行止真的是到焱鳳玩兒來了?」亦澈不以為然地輕嗤一聲。


  簡白被堵了一下,用手摩挲著下巴饒有意味地開口,「行月殿下是來幹什麼我不清楚,但是景行止,他肯定是為了玉輕塵來的。」


  提到玉輕塵,亦澈的眸子微微眯起,不知是嘲諷還是誇獎地開口,「玉家倒是養了個好女兒!」


  這個時候,簡白反而有些不知道怎麼接對方的話了。玉家的人從來都不錯,至於這個玉輕塵,更是玉家翹楚,但是聽亦澈這語氣,他一時還真捉摸不透。


  其實,簡白最想問的不是這個,而是……


  皺著眉糾結猶豫了一下,終於用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看著亦澈的,「亦澈,如果……我是說如果,紫羽和述月國聯合起來對付紫月痕,你會不會幫他?」


  「呵……」亦澈一聲冷笑,邪魅的眼眸多了幾抹深沉,倨傲地開口,「如果連一個紫羽都對付不了,紫月然這皇帝要別做了,趁早換人!」


  阿墨放在身邊教養出來的人,豈會那般無用!

  簡白一噎,虎著臉看著亦澈。這不是還有一個述月國么?

  亦澈沒有說話,只是眼眸深了幾分,唇角的弧度不知是嘲是諷,這不是還有一個算無遺策,智可謀國的右相白未檀么?

  他倒是想看看,對方是如何謀的!

  「對了,上次刺殺言絡的銀葉之赤都被滅口了吧?」看了一眼簡白,亦澈漫不經心地提起。


  簡白忽然有些錯愕,亦澈總能將很久以前發生過的時候在別人沒有任何準備之下提起,讓人措手不及。


  點了點頭,「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果然這才是言絡的手段!」又是一句聽不出情緒的話。


  簡白只能保持緘默,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不過是脫離了掌控的銀葉之赤,滅了也就滅了!」亦澈揮揮手,甚是漫不經心。


  況且,就算沒有被滅口,等待他們的是更恐怖的事情,所以他們應該感謝言絡。


  簡白唇角抽搐了幾下,半晌說不出話來。


  滅了也就滅了,好輕巧的一句話啊!

  青冥居培養一批銀葉之藍都需要不少的心血,更何況是銀葉之赤!

  簡白忽然有些心疼,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看著完全不放在眼裡的亦澈,心中暗罵了一聲敗家。


  「亦澈,帝京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組織,繪亦閣。」想到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簡白忽然開口。


  亦澈挑了挑眉梢,輕飄飄地「哦」了一聲,眼中帶了幾分意味,「可知道是誰?」


  「風清持。」簡白沉沉地吐出三個字。他也是動用了青冥居最神秘的隱衛,查了許久才查到行雲止水的風清持身上。


  亦澈換了一個靠坐的姿勢,神色之間添了幾抹魅惑,「風清持是誰?」


  「你還記得紫月然身邊的伴讀,風凌依么?風清持就是她的妹妹,風府庶女。」簡白向他解釋道。


  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身前的小案,「風府庶女?」將眸光落到簡白的身上,等著他的下文。


  簡白點點頭,「安陽城風家,風汶的女兒。」頓了一下便又繼續開口,「而且她是和言絡一起從安陽城回來的,上次言絡滅了銀葉之赤也只是因為當時傷了風清持。」


  「你是想說他們之間關係不一般?」亦澈將聲音壓低了幾分,淡淡反問。


  「我可沒有這樣說。」簡白低低地開口。似乎是想到什麼,再次將眸光轉向了亦澈,「真正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未檀對風清持也睡覺極好,上次甚至讓陵泓去為風清持送東西。」


  亦澈妖邪魅惑的眸子微微一滯,有些許詫異,緩緩勾起削薄的唇,從椅子上緩緩起身,「白未檀和她也有關係?」這句話,聽不出是什麼意味,有些嘲諷,有些訝異。


  「最讓我不理解的事情就是,風清持不久前去了城西……你和紫翎墨一起搭建的那個小院子。」簡白的聲音放低了幾分,也小心了幾分。


  亦澈身體瞬間一僵,眸子如炬地看著簡白,然後微微眯起,有幾分說不出的危險,抿著唇許久,終於緩緩開口,「風清持現在在哪裡?」


  簡白看了亦澈一眼,「風清持離開了焱鳳。」


  亦澈本就邪魅的眸子凜冽了幾分,帶著冰雪料峭的幽寒,「給我查清楚風清持的一切,事無巨細,帶她回了焱鳳之後第一時間通知我。」


  聲音,都是說不出的冰寒。


  「是。」簡白微微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


  另一處。


  在行了兩天之後,風清持一行人終於再次回到了安陽城。


  這個時候是半上午,晨陽正好,沒有冷風,溫煦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街道兩旁的店鋪很多,路上的行人也是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看上去一片祥和繁榮的場景。


  「要不要在這裡歇歇腳,明天再走?」看著風清持挑開竹簾看著外面,坐在他對面的紫舒緩緩開口。


  風清持幽深莫測地勾起唇角,眼中已經帶了幾分冷意,「我也有這個打算。」


  「怎麼?安陽城有人得罪你了?」紫舒挑起眉梢,問。小七這幅表情,分明就是有人得罪了她。


  紫舒只知道風清持現在這個身體是安陽城風家人,但是對於風家內情,他自然是不清楚的。


  彎了彎唇角,「我只是查一些事情而已。」玉輕塵不像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她既然懷疑她的身份,那表明她現在的這個身份極有可能另有隱情。


  紫舒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直接開口。」


  風清持收回眸子,淡淡一笑,「謝謝五哥。」


  紫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柔順的觸感讓她捨不得放開,緩緩開口,「你我之間還說什麼謝謝!」


  望了一眼外面的景色,紫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你生活了快十年的地方啊!」


  錯過了風清持眼中的一抹怪異複雜的光芒,紫舒繼續開口,神色之間帶著幾分不滿地看著風清持,「你為什麼現在才去滄州找我?」


  他以為紫翎墨當年被斬首就直接借屍還魂成為了風清持,並沒有想過其中還有時間差。


  風清持抿了抿唇,帶了幾分無奈地看著紫舒,緩緩開口,「五哥,我在安陽城也就待了半年的時間。」


  「你以前沒有住在安陽城?」紫舒皺了皺眉。小七是風府庶女,難道還不被留在安陽城么?


  想到這裡,紫舒眸色深了幾分,風家算個東西,居然敢欺負小七!

  看著紫舒的表情,風清持就知道了他在想些什麼,輕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開口,「五皇兄,其實我還是不久前醒過來的,醒來就已經是九年後了!」


  本就幽深的鳳目中,此時更加深邃的幾分,如墨水在緩緩散開,濃郁而又深沉。


  紫舒徹底一愣,動了動唇角,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眼中神色在錯愕之後便是滿滿的複雜。


  沉默許久,紫舒才緩緩開口,「從被斬首到你再次睜開眼,已經……過了九年!」臉上的表情簡直複雜到難以言說。


  風清持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在一瞬間,就走完了九年的時間,而且還不留任何痕迹!

  「那你空白了九年?」紫舒緩緩開口,聲音很是低沉。


  風清持這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外面,眸色微沉。


  如果……沒有空白這九年就好了!


  紫舒本來想提亦澈的事情,但是看著對方的表情終究還睡覺咽了下去,心中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小七,其實這樣也好,上天給了你一個全新的人生!」


  風清持點點頭。


  馬車並沒有直接去風府,而是在一個較為偏僻的別院中停下。


  「這是三皇兄以前的地方?」看著幽靜別緻的院子,風清持側目看向紫舒。


  以前三皇兄為了追求夢華顏,曾經在安陽城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


  風清持忽然覺得有些可笑,三皇兄以前喜歡的人,現在竟然成了她名義上的母親!

  紫舒點點頭,「你是不知道,當年夢華顏成婚的那天晚上,你三皇兄差點醉死在這裡。」


  他們這一輩皇室子嗣還算可以,不會很多,也沒有很少,但是幾人之間的關係卻有些微妙。


  大皇兄,他還有小七三人關係比較好,日常也比較親近,二皇兄,四皇姐和六皇弟之間關係較好,至於那位三皇兄,從來都是我行我素,甚至於在帝京中他都並沒有朋友。


  「可惜三皇兄的眼光並不好!」風清持淡薄一笑,緩緩開口。


  紫舒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莯流的馬車先停下,莯流率先從上面走了下來,神色清冷地站在馬車旁邊,等著風清持。


  紫舒剛探出腦袋,就看見了一身墨衣的莯流,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然後站在一側用手挑開帘子,裡面探出一張白皙無暇的容顏,紫舒挑眉淡淡地看著,帶著幾分戲謔地開口,將聲音控制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範圍,「如此容貌,小七你還真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雖然以前小七也很好看,但是面前這張臉,明顯更好看。


  風清持動了動唇角,笑著開口,「我也覺得自己撿了便宜!」這個身體的容貌當時是真的把她自己驚艷到了。


  幾人一起用過午膳之後,風清持對紫舒說她要去一趟風府,紫舒本來是想和她一起去的,但是礙於自己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抽不開身,囑咐了一聲只能看著她離去。


  待風清持和莯流兩人的身影離開之後,紫舒玩世不恭的神色微微一冷,眼眸瞬間變窄,幽幽地眯起,帶著危險之氣。


  「一路跟了這麼久,還不打算出來么?」紫舒走到院子外面,對著西南方向那一片密林冷著聲音開口。


  隱身在暗處的黑衣人相視一眼,彼此點了點頭,然後從林中緩緩跑了出來。


  很快,一大批人就將紫舒以及他身邊的侍從團團圍住。


  紫舒眯了眯眼睛,凜冽地開口,「看來二皇兄這次還真是下了死手啊!」


  「廢話少說,拿命來!」領頭的黑衣人看著紫舒,眼中只有一片嗜殺之意,冷漠地開口。


  說完之後便握著手中閃著銀光的冷劍沖了上去,其餘的黑衣刺客見狀也齊齊地沖了上去。


  看見衝上來的黑衣人,紫舒勾了勾唇,身體微微一傾,瞬間避開他的殺招,伸手一勾,握住另一位黑衣人的脖子,「咔嚓」一聲,那人便悄無聲息地死了。


  順手奪過對方手中的劍,與齊刷刷湧上來的黑衣人纏鬥了起來。


  暗中。


  一身天青色衣衫的言絡側靠著一棵大樹的枝幹,精緻無暇的絕色容顏帶著幾分慵懶之色,狹長的流目淡淡地望著遠處纏鬥的人。


  在他身側,是雙手抱劍,一身墨色衣衫的墨痕。


  「公子,我們不出手么?」墨痕緩緩開口。


  言絡慵慵懶懶地看著遠方,眸子清淺中帶著幾分淡慢,「再等等!」紫羽做事情,從來都會留有後手,絕對不止面前的這些刺客這麼簡單。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地上到處都是黑衣人的屍體。


  紫舒手中的冷劍從最後一位黑衣人脖頸之上掠過,那人瞬間倒在了地上。


  紫舒站在原地,手中泛著銀光的冷劍上的鮮血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上,眸中帶著幾分戾氣。


  「嗖嗖嗖……」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接踵而至的,就是漫天的箭雨,密密麻麻,穿破空氣而來。


  紫舒凌冽地勾起唇角,手中的劍揮動速度極快,猶如一道略過的殘影,地上落了滿地的箭。


  「公子?」墨痕看了一眼外面漫天密集箭雨,輕喚了一聲似乎已經要睡著的言絡。


  「還可以再等等!」言絡漫不經心地開口。小時候他沒少被紫舒折騰,讓對方多累一下也好,就當活動活動筋骨。


  當第二波箭雨再次襲來的時候,無論是力度還是密度較之剛才都加強了不少。


  「去!」言絡絕美的眸子盯著紫舒二人,輕輕涼涼地擲出一個字。


  立刻。


  「嗖嗖嗖……」的聲音,十幾道穿著降墨色衣衫如魅影一般越了出去。


  很快,箭雨的密集就在減少,直到消失不見。


  將手中染血的劍丟在地上,紫舒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言絡所在的方向,輕聲開口,「言絡,出來吧!」


  聽到自己的名字,言絡眼中倒是沒有絲毫意外之色,勾唇淡淡一笑。


  墨痕直覺眼前雪青色的身影一閃,下一刻,言絡已經站在了紫舒面前。


  紫舒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冷聲開口,「呵,你還真敢一直不出手。」


  言絡勾起削薄的唇,淡淡一笑,「我這不是讓你老練練手。」聲音狎昵慵懶地開口。


  紫舒冷哼一聲,「我看你就是還在記恨當年的事情。」言絡的性子,他還能不清楚。


  「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何必說出來呢!」言絡絕美的眸子染了幾分無奈的笑意。


  紫舒:「……」敢情這還怪他了?

  言絡吩咐人將這裡處理一下,和紫舒一起進了院子。


  「對了,你是什麼時候來了這裡?」紫舒看著言絡,淡淡地問。


  「前幾天。」


  「那這兩日暗中跟著的人除了紫羽的人就是你吧,紫羽派來的其他殺手也是你暗中除掉的?」


  言絡沒有說話,但笑不語。


  兩人在房間裡面坐下,紫舒給自己沏了一杯茶,也順手將另一杯冒著熱氣的茶盞推到言絡的面前。


  「你怎麼突然來了滄州?那幾天不出現是不是怕我欺負你?」最後一句話,帶著幾分淡淡的戲謔。


  言絡涼涼地看了他一眼,端起面前的白玉杯輕抿了一口,嗓音涼涼,「別說的好像你現在還可以欺負我一樣。」


  「哈哈……」紫舒淡淡一笑,「以前欺負過也是一樣,總歸現在別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左相大人是被我欺負著長大的。」


  言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對於風清持的事情,兩人都是絕口不提。


  此時風府。


  夢華顏穿著一身絳藍色的華貴錦服,面容依舊雍容華貴,正坐在書房裡面看著手中一摞的賬本。


  「叩叩叩!」外面想起了敲門聲


  「誰?」夢華顏頭也不抬地問。


  「夫人,是我,周媽。」外面的周媽一手端著一個青花瓷盅。


  「進來吧!」夢華顏開口。


  周媽推門走了進來,「夫人,我做了蓮子羹,你先休息一下吃一點吧!」


  夢華顏看了一眼周媽,將手中看到一半的賬本緩緩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有些無奈地開口,「周媽,我都說過了,廚房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夫人,我這一把老骨頭閑不住,總想自己找點事情做。」周媽將瓷盅的蓮子羹用勺子舀到小瓷碗中,對著夢華顏笑著開口。


  夢華顏從那邊走了過來,接過夢華顏手中的瓷碗,優雅地舀著吃。


  「風汶呢?」夢華顏眸子極淡,漫不經心地問,語氣中還帶了幾分淡淡的不屑。


  周媽微微一頓,複雜地看了一眼夢華顏,帶著嘆息聲地開口,「夫人,老爺在暢意閣!」


  「哼!」夢華顏冷哼一聲,眼中的不屑之色更甚,冷冷地開口,「這些年溫柔鄉怎麼就沒有醉死他。」


  「夫人!」周媽勸慰地喚了一聲,蒼老的聲音帶著規勸,然後緩緩開口,「就算你不喜歡老爺,可是畢竟成婚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應該管一管的,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怎麼說你。」


  夫人性子強勢,心高氣傲,她自然是瞧不上這麼唯唯諾諾的老爺,老爺也畏懼夫人,從來不敢反駁,心中確實積攢了不少怨氣,畢竟沒有任何一個男子願意被自己的管束著一切。


  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越鬧越僵,然後夫人也就乾脆不管老爺了,只是每個月給他一定的月例,沒了夫人的管束,老爺便愈加放縱。


  兩人這樣一過便又是十多年!

  夢華顏冷哼一聲,不以為意,「嘴長在他們身上,我還能管他們怎麼說!」她夢華顏最不怕的,就是流言蜚語。


  周媽無奈,自家夫人強勢慣了,油鹽不進。


  似是想起什麼,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將它交給夢華顏,「夫人,這是三小姐來的書信。」


  夢華顏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梢,伸手接過,緩緩拆開。


  凌依一般是半個月來一封書信,前幾天才來過,怎麼又傳來書信?!


  微微皺眉,夢華顏心中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好感覺。


  將摺疊齊整的信紙攤開,夢華顏目光認真地看了一眼,本就微皺的眉此刻緊緊皺起。


  「夫人,怎麼了?」一旁的周媽輕聲詢問。


  上次夫人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還是前兩次三小姐來信,說她已經見到了四小姐和五小姐,還說五小姐現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樣,深不可測,而且,和紫皇陛下的關係還不錯!


  「凌依要回家了!」夢華顏有些疲憊地開口。


  周媽一愣,「三小姐那麼久沒有回來,現在回來夫人不是應該高興么?」


  三小姐常年待在帝京皇宮,夫人可是很想念她的,畢竟夫人就這麼一個女兒,卻從小就離開了自己,沒能留在身邊教養。


  至於那位四小姐,周媽只是心中冷笑,她還自以為自己很得夫人的心,因為自己很受寵!


  夫人是很寵四小姐,寵到近乎溺,只要是她想要的,夫人就會幫她得到,因此養成了對方驕縱任性,無法無天的性子。


  這次夫人又允許四小姐去了帝京,在她看來,這位四小姐遲早要出事,只是不希望她連累三小姐。


  夫人之所以對四小姐那麼寵溺,只是希望五小姐羨慕嫉妒而已,說到底,夫人是因為五小姐。


  「如果是凌依自己要求回來,這我自然是很滿意,可是現在,是紫皇陛下讓她回來的!」回來了,就不再是月然公主的伴讀,以後也就無法自有進宮了!

  周媽微愣了一下,許久,才嘆了一口氣權道:「夫人,三小姐年紀也到了,也確實應該回來嫁人了!」


  女子,無論自己如何,終究都是要嫁人的,就像夫人,玲瓏心思,高瞻遠矚,可是終究不還是要嫁人么?


  夢華顏看著遠方,「凌依喜歡的人是紫皇陛下。」


  「這……」周媽一頓,不知道如何接話。


  夢華顏將手中的書信放下,沒有再說話。紫皇陛下此舉,說明他對凌依沒有任何感情。


  微微皺了皺眉頭,她自己的女兒,什麼性子她自己最清楚,溫柔聰明,腹有心機,在最近水樓台的機會面前,她居然沒能讓紫皇陛下對她動心!


  「那夫人,四小姐和五小姐會一起回來么?」周媽再次問。


  夢華顏將已經空了的瓷碗放下,「雲依和凌依一起回來,至於風清持……」眯了眯眼睛,「她估計不會回來了!」


  站在外面聽了一會兒牆角的風清持並沒有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周媽小心謹慎的聲音緩緩響起。


  「夫人,聽說玉家有人去了焱鳳,如果他們和五小姐碰面,會不會?」


  玉家這個極為敏感的名字,讓風清持的腳步頓了下來。


  風清持深邃的眸子幽深了幾分,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密切註釋著裡面的一切。


  夢華顏冷冷一笑,「就算碰面又如何?」當年的事情做的那麼隱秘,難道還能有人知道不成?

  看了一眼成摞的賬簿,夢華顏緩緩開口,「周媽,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夫人。」將東西收拾好了就要離開的時候,夢華顏的聲音再次傳來。


  「周媽,讓下人將三小姐的院子打掃乾淨,再讓廚房準備一些她愛吃的菜品,隨時備著。」夢華顏淡淡地囑咐道。


  「好的,夫人。」對於三小姐,周媽也是打從心裡歡喜。


  說完之後便推門走了出去。


  看著周媽離去的背影,風清持緩緩眯起眼睛,有幾分凜冽。


  看來玉家和風清持之間真的有一些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


  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神色有幾分複雜的莯流,「走!」對著他緩緩吐出一個字。


  莯流也跟上了她的步子,兩人一起離開。


  兩人沒有馬上回去,而是直接進了憶故人不遠處的那個茶館。


  找了一個偏僻靠窗的位置坐著,風清持目光淡淡地看著窗外。


  以前在安陽城的時候她雖然沒有特意去查什麼事情,不過也從湖藍口中了解到一些。


  這個身體的母親,蘭姨娘當年似乎是渝初的人,不知是什麼緣故被夢華顏看上,然後就帶回了風府,不久之後就被風汶納為妾室,再然後,就生了風清持。


  似乎……很簡單!


  風清持白皙如玉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面前的桌子,深邃的眸中有幾分沉思。


  「莯流,你晚些時候去查一下當年替蘭姨娘接生的接生婆是誰,我要知道她的下落。」風清持的話語肯切,眸色清淡。


  或許,有些事情她會很清楚!


  「是。」莯流應了一聲。


  半盞茶之後,紫翎墨指著剛上台的說書上,對著莯流輕輕一笑,有些高深莫測地開口,「你覺得他等一下會講什麼?」


  莯流微微一愣,神色不解地看著風清持,搖了搖頭,「莯流不知。」


  風清持撐著下巴淡淡地敲著,眼中繞有意味,「肯定是和紫翎墨有關的。」


  莯流:「……」紫翎墨不就是她自己么?

  「以前我和湖藍經常會來這裡聽他說書。」風清持輕笑著開口,而且還會挑著時間來。


  老實說,自己生前的事情,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雖然變了味,但是聽起來還是有幾分趣意。


  算算時間,今天要講的估計是講解她王府中被網羅的男寵!

  就在風清持打算重溫一遍的時候,一身雪青色衣衫的言絡從外面緩緩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風清持和莯流。


  言絡的出現,讓風清持微微一愣,「你怎麼來了?」


  言絡坐在她身邊,「我擔心你,來帶你回去。」知道她是去了風府,所以他便直接出來找她,剛好見到他們進了茶樓。


  「啪」地一聲,說書人手中的木板一敲。


  「那咱們就接著上回開始說,上回說道紫翎墨將舒王爺調離帝京,舒王爺離開之後,紫翎墨真真切切地掌握了所有的朝政,在想右相表明心意被拒直接,就在攝政王府中豢養了大量的男寵……」


  言絡目光冷冷地盯著那位說書人,臉色已經黑了幾分。


  許是被說書人提起回憶,風清持動了幾下眼睛,問,「話說言絡,你知不知道錦雪的下落?」以前攝政王府的男子確實挺多,不過唯一讓她覺得有幾分特別的也就是一個錦雪。


  言絡本就黑了的臉此刻全黑了,悶著聲音傲嬌地擲出三個字,「不知道。」


  雖然知道她不曾喜歡過錦雪,可是曾經她有在錦雪的房間裡面留過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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