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讓醉一次
另一邊。
馬車之上,風清持一直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發獃出神,幽深的眼中卻依舊看不出情緒的變化,只是周身都似乎蒙上了一層濃霧,看不真切。
「子染,你和他已經不可能了,放棄吧!」白未檀看著她許久,才淡淡地擲出一句話。她和亦澈就像是無限接近平行的兩條直線,曾經有一個交點,甚至很親近,卻終究在九年的時間裡一步一步錯開。
風清持身子微不可見地一顫,修長如玉的手也有些蒼白,依舊笑撐著下顎似乎沒有聽見白未檀剛才的話,仰著頭問,「未檀,你說我要是出手能不能將他搶回來?」
這句話,幾分玩笑,幾分認真!
只是那雙清透鳳目中的認真究竟佔了幾分,就不得而知了!
白未檀愣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沉默了一下,看著風清持緩緩開口,意有所指,「其實當年你不該回來的!」
當年她和亦澈打算離開焱鳳,最終卻還是回來了。如果沒有回來,她和亦澈現在一定是一對人人艷羨的神仙眷侶。
風清持沉吟了片刻,眸色之間儘是認真,「我不能丟下阿痕和月然不管,更不能將那個爛攤子全部壓在你身上!」皇兄既然把江山和月痕託付給她,只要她還活著,就不能丟下他不管。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各自沉默不語。
「對了,你和葉疏影如何了?」半晌,風清持率先打破馬車中的沉默。
白未檀眉角溫和地笑了笑,說,「我們挺好的。」
「也是,葉疏影的性子可是好到沒話說。」是她見過最溫柔賢惠的人。似乎是想起什麼,眼眸動了幾下,笑道:「對了,我還看見了琦溪,長得很可愛,很像你。」
白未檀溫柔地揚了揚唇角,沒有說話。
「我是她的姑姑。」風清持看著他,忽然正色道。
聞言,白未檀忽然有些忍俊不禁,戲謔道:「你姑姑還沒當過癮?」月痕和月然自然是喊她姑姑,當年被她撿回來的言絡和暮絮鸞是喊她姑姑,就連藍鈺,當年也是被她當做侄兒養著。
風清持撇撇嘴,「這不一樣,我們幾個人之間現在可就只有琦溪這個一個小輩。」隨即自顧自地開口,「下次要好好準備給琦溪的見面禮,上次太匆忙了!」如果送玉珏的話是刻「琦」字還是「溪」字呢?
「還是刻琦字吧!」白未檀在一旁出主意。
「你怎麼知道我要送什麼?」風清持抬眸,神色意外。
白未檀輕輕一笑,眼中有些玩味,反問,「那次送小輩禮物不是玉飾?」
風清持細想了一下,還真是如此。阿痕,月然,言絡,藍鈺,還有暮絮鸞,似乎她送的都是玉珏。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也漸漸暗了,墨黑的天際掛滿了星子,盈盈點點。
馬車終於在行雲止水前緩緩停了下來。
「兜兜轉轉,你還是住在這裡!」看著蓊蓊鬱郁的竹林,白未檀感慨地說道。當年的攝政王府,也是建在這裡。
風清持也笑了笑,「是啊,真巧!」起身下了馬車,揮揮手,「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站在馬車下面對著白未檀輕輕一笑,然後轉身走了進去。
「回去吧!」白未檀對著車夫淡淡地吩咐。
馬車踏著夜色,再次緩緩離開。
進了內院,風清持便看見一身火紅色衣裙的莯流筆直地站在那裡,背影孤寂清傲,料峭生寒。
「莯流。」風清持低低地喚了一聲。
莯流瞬間轉身,眸子極快地閃過一道亮光,快到難以捕捉,「閣主。」上前幾步,站在她的身後。
「陪我喝酒。」風清持微怔地看著他,眉目之間帶了一層薄霧,聲音很輕很輕,輕到一出口便消散在風中。
莯流愣了一下,目光複雜地看著風清持。在她身邊待了這麼久,他自然看得出來風清持心情不好,或許,連不好都不足以形容。
默了片刻,還是跟上了她的步子。
亭台。
風清持坐在石凳之上,身前的石桌之上擺放著酒壺和酒杯,莯流坐在她的對面。
瑩白的月光悄然灑下,為靜謐的夜空鍍上了一層銀白色的皎潔光芒。
風清持根本沒有看莯流,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著,甚至已經不能稱之為喝了,而是直接灌進去。
她,求醉。
莯流面前的酒杯雖然斟滿了酒,但是他並沒有喝,只是抬頭靜靜地看著風清持。
當一壺酒盡,風清持伸手去取第二壺的時候,莯流手快地搶了過來,低低地開口,聲音帶了絲規勸的意味,「你不能再喝了!」九州醉是天下最烈的酒。
「莯流,能不能讓我醉一次?」連聲音,都很低沉凄涼,甚至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苦澀與悲哀。她的亦澈,她的頭牌,已經……不是她的了!
莯流握著酒壺的手微微一頓,壺蓋都輕顫了幾下,裡面的酒水灑出幾滴,為本就酒香馥郁的亭台添了幾抹濃重的幽香。
清冽媚然的眸子深了一些,抿了抿菱唇,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無助迷茫的她,手……緩緩鬆開。
月掛中天,皎潔清華的月光落在風清持的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薄霧,令她看上去朦朦朧朧的,不怎麼真切。
風清持就像是不知醉一般,一杯接著一杯,因為灌得有些猛了,盈澤的酒水順著白皙光滑的下顎,脖子緩緩流下,最終流入衣襟。
看著這樣的風清持,莯流別開眼,伸手端起面前斟滿酒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便是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的藍衣女子。
明月西沉,桌子上零零散散地倒了七八個酒壺,青玉酒杯就在她的胳膊邊上,而她的手中,直接拎了一個酒壺。
月色下,藍色的修長身影一閃,出現在涼亭之中,看著亭中不停灌酒的風清持,眼眸沉了下來,不滿地看著立在一旁的莯流,「你是木頭啊,怎麼不攔著點?」
正要上前,被人一把拉住,莯流眼睫一斂,意味不明地說道:「讓她喝吧!」既然她想醉,那醉了又有何不可!
蒼梧不解地看著莯流,「可是閣主喝太多了。」這裡橫七豎八的都是酒壺。
莯流神色有些暗沉,低低地道:「她想醉。」
蒼梧愣了一下,複雜地看了風清持一眼,然後湊近了莯流,將聲音壓低了幾分,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閣主從來不好酒,她只是喜歡品茶而已。
「不知道。」莯流的目光依舊落在風清持的身上,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蒼梧的話,而且他也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在這裡看著閣主,我去熬點解酒湯。」看了蒼梧一眼,莯流淡淡地開口。
「還是我去熬吧!」在照顧人方面,十個他也及不上一個莯流,而且,莯流不是喜歡閣主么?就當是給他們創造機會。
莯流也不推脫,出聲囑咐,「不要放生薑,盡量清淡一些!」
蒼梧點點頭,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亦澈,亦澈……」風清持手持酒壺,伏在桌子上,眼神迷離中帶著醉意,就那樣低聲呢喃著,一聲一聲。
莯流有些驚訝,亦澈,對於這個人,他今天下午特地查了一番。
亦澈,青冥居的居主,三十二歲,常年是一襲泣血的紅衣,據說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與右相白未檀當年被稱為天下雙絕。
其中,對右相白未檀的評價是:除卻君身一襲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而他則是:血衣絕色傾天下,邪魅不羈凌風塵!
傳言中,他生的比女子還要好看,只是性情冷肆,邪魅恣意,手段狠辣,為人處世隨心所欲,不留半點情面!
只是,她和他是什麼關係?!望著藍衣傾城的女子,莯流眼中浮現疑惑之色。
他甚至可以在她的輕喃聲中聽出那種濃到令人無法揣測的深情,只是……
「嘭」地一聲,青瓷落地的聲音在安靜的夜空顯得尤為清晰,也扯回了莯流飄得四面八方的思緒。
看著碎了一地的青玉瓷杯,收回自己心中的猜測,試探地喚了一聲,「閣主?」
「別鬧!」風清持手在空中揮了一下,帶著幾分孩子氣地擲出兩個字。
莯流輕嘆了一口氣,正彎腰打算將風清持打橫抱起的時候一道青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他的面前,「我來。」一啟唇,便是兩個如寒冰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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