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當頭一棒
九幽眉頭深鎖，伸手的抱著她，讓她能舒服的坐在他腿上。
“主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寂靜的房間中，天書突然開口。
九幽微微低眸看了眼它，隨之，淡然的俊臉上揚起了一抹弧度，似笑非笑；“我知道你要為什麽，可是，我也不知道答案。”
天書揚起稚嫩的小臉，雙眼卻睿智的看著他；“真的不知道答案？”
聞言，九幽卻一愣，眼底卻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躲閃。
天書見此，小臉上揚起了一絲苦笑，從他懷中下來，淡淡的開口；“我雖然隻是一本天書，但是，我在這個世間數千年了，我也有些明白人間的所謂感情，真的，我明白的。”
“天書，你還小。”
“主人，從我有自主意識以來，按照人間歲數來算，我早已是數千歲的老妖怪了，我現在的模樣，不過是按照你心中所喜幻化的而已，你又何必敷衍我呢。”
說到這裏，天書一個轉身，一道光亮之後，原本隻是小女孩的身姿，頓時化成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姑娘。
那是一個很美麗，很清爽的一個俏麗女子。
而當九幽看到那模樣時，身體一震，眼神中出現短暫的失神與暗流。
攥握著的手又加深了幾分，像是在強忍著什麽似的。
天書自然把他那變化都收入了眼裏，嘴角噙著的笑意染上了一絲人性化的苦澀。
“不管經曆多少年，你對她，依然是無法忘懷，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拘束在這裏，魔族的封印被破開，對你來說，不也是一種機會嗎？”
天書看著他，很認真的看著他。
用那雙他一直都深深隱藏在心底熟悉眼眸看著他，讓他避無可避。
九幽聞言，那握緊的拳頭用力得都骨節發白了。
“別再說了。”
怒斥的冷然聲，猛然打斷了它。
抬頭，那雙向來溫和淡淡的眼眸，染上了一絲血絲，強忍著內心的某種情緒。
直直盯著天書，沉冷命令；“幻化回來，別用這模樣來看我。”
天書雖然沒心，但卻依然感覺心口一抽疼。
“是！”
半響，她才有幻化回小女孩的模樣。
九幽這時，那道沉冷的臉色才恢複回以往的淡然，渾身上下都透著的淡漠。
“以後，別再跟我說這些，你隻需要做好你本分的事就行了。”
“是，知道了。”天書看著他，可這一次，卻似乎多了一絲某種異樣。
可惜。此時的九幽，似乎情緒被剛剛所影響，並沒注意到。
“主人，她回來了！”
突然，天書猛然轉頭的朝臥室的方向看去。
而此時那臥室之內，隻見一道強烈的白光籠罩了空間，就算在廳內，都能感覺到那道強光所帶來的波動。
九幽從椅子上起身，恢複以往的溫和平淡，腳步徐然的朝著那臥房走去。
天書也又變回了無情無欲天真一般的小女孩，跟著他朝臥房去。
強光維持了幾秒後，就逐漸退散去。
等九幽走到臥房時，剛剛的光芒已經消失了，一道嬌小的身影臉色慘白而冷汗淋漓的半跪在房間一角。
雲舞向來靈動的星眸中，此時卻充滿了一陣說不出口的痛苦，渾身上下都透著一道隱忍的滄桑。
這才短短的時間，竟讓她看盡了一生。
極其疼苦的一個未來，一個讓她觸目驚心、悲痛欲絕的一個未來。
命運，那就是命運給她安排的未來？
嗬嗬……
極大的嘲諷與憤恨，充斥在她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可是，心口的那股疼痛，卻又在提醒著她，那是會真實發生的……
夫離子散就算了，竟還要她親手殺了他，毀了她自己的兒女，滅了人界的親人同伴？
可笑，真是滔天的大笑話。
天命？
那就是所謂的天命？
去他媽的的天命……
雲舞半跪在地上，星眸中滄桑的痛苦中渾濁得好像此時她也無法從那場恐怖的未來中回過神來。
冷汗依然直冒，染濕了她身上的衣裳。
“怎麽樣了？”
這時，九幽淡淡的聲音傳來。
聞聲，沉浸在那股痛苦中的雲舞，像是真正的回了過神來。
抬頭，星眸染著一層冰冷的看向他；“天書讓我去的地方，是未來？”
“是，讓你能看清楚你即將要麵對的未來。”九幽不避諱的看著她。
“嗬嗬……”雲舞突然譏諷的嗬嗬笑了起來，可那笑意中卻夾帶著一種憤怒。
“這麽說來，你將我們母女帶回你的地盤，就隻是為了囚禁我們？”
未來的路途中，充滿著可悲的命運，可讓她真正憤恨的，卻是眼前這個同為巫族人的九幽。
這個對外自稱為她表哥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不會親手殺了她愛的男人，毀了自己的兒女，更不會讓她的親人同伴都死在魔族人手中。
一切，都是因為他！！
九幽看著她，似乎想從她那冷厲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什麽。
未來，他不知道，因為他無法去看。
但是，聽到她那話，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看到了什麽。
俊逸的溫雅臉龐上，微微染上了一絲笑意，隻是，那股笑意是那般苦澀與惘然。
“未來中的我，做什麽讓你這樣憤怒？”
雲舞緩緩從地上起身，拳頭攥握著，雙眸有些赤紅看著他，攥緊拳頭，像是在強忍著什麽。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因為那就是我唯一能阻止魔族封印被破的辦法，那也是命運安排要我去做的責任。”
有什麽比坦然說出來更舒爽的？
他的這數百年來，都已經按照命運安排的一步步走了，現在，不也是麽？
隻是，為何聽到她的質問時，他心情是那麽的跳躍激動？
不想懂，也不想是探究。
“責任？好一個責任，沒想到，巫族人真的是夠順應天命的。”看著他，雲舞突然譏諷的笑著道。
笑著笑著，眼淚卻滑落了眼眶。
第一次，她在這樣算“陌生”的人麵前掉眼淚，不是傷心，不是憤怒，隻是，為他感到可悲……
九幽聽到她那話，看著她那譏諷看著他的神情，隻感覺心頭有一陣抽痛，可卻並為表現出來。
“天書你已經看了，跟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裏？回那個你為我設置的監牢不成？”
“我已經無法回頭，但你可以。”九幽卻盯著她，認真的說著這句話。
可那意思想要表達的是什麽，似乎隻有各自心裏去理解了。
“如果我不回，你想對我怎麽辦？”雲舞對視著他。
九幽勾唇一笑，依然看著她；“如果我想要做個合格的守界使者，我隻能用強迫的，魔族，不能離開這裏。”
“所以你要強行帶我回去？”雲舞看著他。
“如果我說是呢。”九幽幽幽道。
“那我可就不能隨你願了，畢竟，我對你口中那個天命，很討厭，特別的討厭，我一點也不想順著它走。”
“不想順著它走？你覺得，你能有辦法擺脫得了？”九幽笑道。
“擺脫不了，我就將它這個天道給徹底毀了，反正，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要毀，就毀個徹底！”
說完，雲舞不在停留，轉身就跨步朝石門的方向離去。
小女孩的天書卻阻攔下她，抬頭靜靜的看著她；“你可知道，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有多瘋狂？”
雲舞微低頭看著天書，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同情與憐憫；“比起瘋狂，你比我瘋狂！”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天書跟九幽都沒聽明白。
但雲舞可沒興趣解釋什麽，越過她，就朝石門外離去。
九幽沒阻止，就那樣目送著她的離去。
“主人，你其實並不是真的想囚禁她是不是？”天書突然轉頭看著九幽，問了這麽一句。
九幽看著她，卻揚起了嘴角，悠然道；“這世上，或許就隻有你懂我。”
“那剛剛她那樣說，你為何不解釋？她好像對你誤會了什麽。”
“她沒誤會，就算現在我沒那樣想，但我無法確定我後麵要對她做什麽，你是天書，有些事你很清楚，命運不是說改變就可以改變。”
九幽說完，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道；“天書，看她的反應，未來，好像比我想象中要可悲，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變成她眼中的那樣，你會不會也離我而去？”
“主人，你很清楚，我無法離開你，甚至，無法離開這個地方。”
“你很清楚，我想要回答案不是這種公式化的。”九幽看向她。
天書那稚嫩的小臉上，閃過了一抹過於沉穩的暗流，“主人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會遵守本分，所以，主人不會想知道我的另一個答案的。”
不會想知道嗎？
聽到它那樣回答，九幽不知為何，又覺得心口微抽了一下。
他這是怎麽了？
前不久明明才警告過她，怎麽現在又想要從她口中得到那個答案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太過渴望了？
想到這個，九幽不得的苦笑了一下，“行了，你先好好養神吧。”
語落，也沒給天書開口，步伐就朝門外而去。
留下的小女孩，目送著他的離去背影。
酸澀與複雜，漸漸染上了她那雙眼眸中，一抹似笑非笑在嘴角揚起。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成為你的負累，如果可以……我願意付出所有代價，為你達成心願……”
自言自語的聲音，很冷清的回蕩在這個空間中。
淡淡的擴散，久久不散……
……
矣峰山。
連綿的山峰連貫在四周，漆黑中，卻依然顯得那般雄偉。
不過，此時的矣峰山，卻不太平靜。
除了那天空時不時響起的巨響聲外，還有一道動靜，顯得那般的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