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那就引蛇出洞
三人走入殿內。
杜霆坐在高位,身邊是內監總管高園,京兆尹站在殿內一側,恭敬低頭不語。
三人進來行禮後,杜霆直接開門見山,“這院子,你要如何解釋?”
何忱道:“老臣不知院子裏還住著人,更不知這些人還策劃了刺殺二夫人一事。”
冷樂顏沒想到他臉皮會厚到如此境地,不免冷哼出聲,“,此院子是丞相夫人的陪嫁莊子,丞相夫人如今已經離世,莊子便由相府接管,換言之,這便是何大人的住宅,可你卻說你不知道?”
麵對她的隱隱動怒,何忱更顯淡然,“這院子如今確實是在老夫名下,可是自從夫人離世後,老夫唯恐睹物思人,從不踏足這個院子半步,多年來院子疏忽管理,有膽大的賊人會占為己用,也是正常。”
冷樂顏見他如此抵賴,怒氣更甚幾分,“再怎麽疏忽管理,也總不至於連基本的看護都沒有吧?大人怕傷神,不曾入內,難道連相府的下人都不曾前去打掃嗎?隻要有人來往,怎麽會發現不了此地藏了他人?”
何忱道:“他們既然是藏匿於此,又怎會如此輕易被老夫發現?二夫人此番帶著京兆尹府過去抓人,不也是讓他們溜走了嗎?”
冷樂顏道:“那是因為有人通風報信!”
何忱冷笑,“當著京兆尹的麵,二夫人這是在質疑京兆尹府內有內賊?”
冷樂顏道:“或許這內賊出自相府呢?”
何忱道:“二夫人說話可要負責任,內賊是相府中人,二夫人可有證據?”
冷樂顏道:“他們逃走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何忱嗤笑,“二夫人,您這就是無理取鬧了。”
說著,他看向陸澈,道:“侯爺,老夫理解二夫人想要抓住凶手的心,但也不能當著聖上的麵如此耍蠻不講理的小女子脾氣吧?”
“我!”冷樂顏想罵人。
陸澈把她攔住,暗中給了她一個冷靜的眼神後,才看向何忱,輕笑,“何大人說笑了,任誰被人行刺,心中多少有會想要抓到凶手,當年何大人不也是如此嗎?這隻是人之常情罷了,大人何須牽扯鬧小脾氣一說呢?”
何忱譏諷的嗤笑一僵,眼中浮現冷意。
陸澈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麵朝杜霆,道:“聖上,既然何大人秉承對此事毫不知情,那微臣以為京兆尹府更應該著重調查此事,此賊人猖狂占據當朝丞相名下府邸,又深夜行刺微臣夫人,實乃猖狂!若不能將他們捉拿歸案,唯恐百姓惶恐。”
何忱聞言,收斂起眼中的寒意,對杜霆行禮道:“老臣附議!聖上,此事絕不可姑息,還望聖上嚴令京兆尹調查此事,若有用得上老臣的地方,臣定當配合!”
他如此積極提議調查,陸澈不免有些詫異。
坐在高位的杜霆也是靜默半晌,才開口道:“此事必然是要查個清楚的,何卿的那個院子就暫且封了,交給京兆尹府看管,待事情了結後,再行歸還。”
何忱道:“這是自然。”
杜霆道:“經由此事後,還望何卿對自己名下的其餘院子嚴加看管,不要再出現今日之事。”
何忱恭敬道:“老臣謹聽聖上教誨!”
杜霆這才擺擺手,示意眾人散了。
一行人從殿內出來,京兆尹著急回去下令調查,急匆匆離開了。
何忱不慌不忙的走到陸澈和冷樂顏麵前,淡然一笑,看似隻是尋常的道別禮儀,可笑容裏明顯藏著的是‘你能奈我何’的挑釁。
冷樂顏重生至今,沒怎麽正麵跟何忱打過交道,眼看著他就在眼前,卻沒證據抓他,還得被他挑釁,她就沉不住氣,一度要衝上去揍人了。
陸澈麵對何忱,早已身經百戰,他沉穩拉住冷樂顏的手,淡然回了何忱一個笑容。
何忱見狀,頓了一瞬,末了嗤笑哼了一聲,然後走開了。
冷樂顏憋著滿肚子的氣無處發泄,隻能跟著陸澈上了回府的馬車。
到了車上,她才道:“何忱當真是太囂張了!”
陸澈輕笑,拉過她的手安撫,“這才交手一次,你就氣成這樣,往後豈不是要被他氣成煙囪?”
冷樂顏不由想到自己被何忱氣的突突往外冒煙的樣子,便覺得實在掉身價,於是深呼吸幾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後,才道:“現在怎麽辦?”
陸澈不答反問,“眼下聖上已經下令嚴查,京兆尹便不會放過安陽城的任何一個角落,何忱為了避免他們被找到,定會把他們藏的更深。”
冷樂顏有點著急,“這樣不就更難找到了?”
陸澈道:“魚池林弟子常年需要入水練功,多年來已成了習慣,一天不入水倒還好,可若是長此以往,他們自己也受不住。”
冷樂顏懂了,“眼下條件不允許,故而何忱給他們安排的住所也不會有多好,且不說附近可能沒有河,甚至院子裏也可能沒有湖。”
陸澈輕笑,“正是。”
冷樂顏道:“所以我們要等的,就是他們受不住,自己從藏匿之處跑出來的那一刻?但是這也太沒譜了,我們現在不知道他們藏在哪兒,怎麽去守株待兔?”
陸澈道:“誰說是守株待兔了?”
冷樂顏一愣,“那是什麽?”
陸澈狡黠一笑,“我們可以引蛇出洞。”
……
定國侯二夫人遇刺一事還沒查出個結果,不過幾日,安陽城又鬧出了水怪,搞得百姓們人心惶惶。
水怪第一次出現,是在城南的河裏,當時正值半夜,一個路過的乞丐在河邊喝水,突然就聽到河裏有動靜,緊接著就看到一個裹著一層濕漉漉的黑皮,像是人頭一樣的東西從水裏冒出來。
乞丐被嚇得不輕,連滾帶爬的跑了,都沒敢回頭看一眼。
隔天早上乞丐就去府衙報官,但因為人被嚇傻了,說話著三不著兩,官差也就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結果那之後又是兩天,連連有人被水怪嚇得來報案,甚至還有富商出遊的小船被水怪掀翻,富商被拉進水裏,順走金錢後,水怪又把人給丟上岸了。
累積成山的報案讓衙門不得不重視起水怪一案來,京兆尹也不得不把此事稟報到了聖前。
早朝之上,不少大臣聽完此事,都是或麵色凝重,或有些許驚恐,而何忱在聽聞此事後,卻是眼眸一沉。
旁人看不出來,但是他清楚得很,緊身黑皮衣,此乃魚池林特製的下水衣,隻有魚池林門中人才有的衣裳。
難道那三個混賬東西耐不住手腳發癢,趁他不注意,偷溜出去遊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