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所做非她所願
冷樂顏一頓,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
??魏韞低眸,道:“你還記得以前,我們說過效忠的事情嗎?”
??冷樂顏頓了頓,點頭,“記得,你當時說,我們不能一味的隻效忠君王,身為將領,我們是為了保衛家國與百姓而存在,如果君王是明君,那自當追隨,如果不是,我們手握兵權的人更加不能助紂為虐。”
??魏韞道:“我如今也是一樣的想法,我會助宸王登基,是因為我相信他能成為一個好君王,在助他登基的路上,我或許會為了報仇而死,如果有幸留下這條命,我大概也會死在戰場上,哪怕沒有,等我安定下來,我大約已經七老八十了。”
??“可是公主和我不一樣,她會有很好的生活,會有如意郎君,會有自己的孩子,會有幸福的家,她的餘生該是光鮮亮麗的,不該同我這種有今朝沒明日的人牽扯在一起,你知道吧?”
??冷樂顏當然知道。
??生死裏滾打的人,最奢望的是安定,但他們最不敢想的也是安定。
??他們做了那麽多年的將士,哪怕雲國滅了,隻要百姓還在,他們骨子裏那為百姓而戰鬥至死的信念便不會熄滅。
??冷樂顏為了勸解魏韞而來,此刻卻不知該如何勸說。
??她想讓魏韞這一次能像平凡人一樣好好過日子,可她比誰都明白,魏韞放不下那份責任,就如她也放不下一般。
??勸一個放不下的人放下,無疑等於要了他的命。
??此時此刻如果她是魏韞,她也會拒絕四公主。
??因為自己的愛和貪念,耽誤一個女子一生,這太自私了。
??冷樂顏本以為魏韞隻是為了報仇才拒絕四公主,如今知道全部緣由,她不再勸說,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知道了,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府吧。”
??魏韞見她笑,便知這次她是站在自己這一邊了。
??他也釋然的點了點頭,“你也早點回去。”
??二人再無多言,分頭消失在了夜色中。
??……
??隔天,冷樂顏起了大早,趕在陸澈去上早朝前,攔住了他,“早朝你能見到何景舟嗎?”
??陸澈點頭,“能,你有話想跟他說?”
??冷樂顏嗯了一聲,道:“你能托何景舟帶話給何青苗嗎?就說多謝她派人前來相告,日後她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在所不辭!”
??陸澈道:“此事若想道謝,你可以直接派人去通報側妃娘娘,如此輾轉,你是有意讓何景舟知道此事?”
??冷樂顏笑,“你真聰明!何青苗來報信,是太子不願看到的,若來日被太子查出,何青苗定免不了吃苦。讓何景舟先知道此事,以他對妹妹的寵愛,他定不會置之不理。”
??陸澈應允,“放心,話我一定帶到。”
??冷樂顏舒緩一笑,送陸澈出了門。
??……
??早朝之上,眾大臣稟報了要事後,又到了大理寺卿稟報太子遇刺一事的時候,“據臣等嚴查,寒鐵打造的銀針極其少見,整個安陽城中,隻有一家鐵鋪販賣,據鋪子掌櫃說,曾有一男子在他們這兒將寒鐵買盡了,臣等按照他的描述繪製了男子畫像,滿城通緝,至今無果。”
??“太子遇刺當晚,安陽城門未開,此後多日出行也是嚴防死守,此男子興許還在城內,臣等會加緊搜查!目前大理寺已經派人將畫像沿出城之路發給了各個關卡,隻要有男子的行蹤,便會上報。”
??杜霆身居龍位,點了點頭,沉色道:“金絲鐵和毒藥一事呢?”
??大理寺卿道:“金絲鐵雖堅硬能穿甲,是難得一見的好兵器,但其難以做成銀針,放眼整個北國,不管朝廷還是江湖,會用金絲鐵做銀針,並且將其奉為師門武器,每個弟子都會用的,隻有江湖毒門,陶門。”
??“陶門在幾年前,自掌門陶鶴年去世後,門派便被門中大弟子遣散了,如今陶門幾十名弟子分散各處,若他們之中有人投靠了刺殺太子的賊人,此人恐難以捉拿歸案。”
??杜霆道:“若確定是陶門中人,那便直接派人去找他們的大師兄,找到了龍首,還怕抓不出那些小醃臢?”
??大理寺卿道:“聖上所言極是,可如今除了金絲鐵,沒有其他能證明賊人就是陶門弟子的證據,且陶門雖以使用金絲鐵聞名,此鐵卻並非隻有他們門派在用,若有人有意用此鐵誣陷陶門,臣等貿然抓捕,或許會引起江湖動蕩,畢竟陶鶴年的大弟子陶子初,在江湖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杜霆皺眉,“那些毒藥不足以證明嗎?”
??大理寺卿道:“那些毒藥固然毒性強,好似除了陶門中人,其他人再難調配,可陶門毒藥雖配方獨特,卻有三味固定的藥草是不能更改的,而這三味藥草……臣等並未在刺傷太子的毒藥中發現。”
??杜霆滿是怒意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毒藥和金絲鐵這兩條線,到此便是斷了?”
??大理寺卿惶恐磕頭,“是臣等無能,請聖上責罰!”
??杜霆握緊龍椅上的龍頭,蒼老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後,睜眼看向大理寺卿,道:“勢必將寒鐵的那個男子抓出來!他是主謀,隻要有他在,必定能將他身後的人都拽出來!此事你若辦不成,這大理寺卿你也不必當了!”
??說罷,他抬手一揮,“退朝!”
??群臣跪下行禮,待杜霆下了朝,眾人才紛紛退出去。
??陸澈記著冷樂顏的話,等何景舟出了皇城,他便上前道:“何將軍,本侯有話同將軍說,可否煩請將軍送我一程?”
??何景舟頓了頓,側身給陸澈讓路,“侯爺請。”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何景舟的馬車,車簾落下後,陸澈輕聲問,“馬夫可信嗎?”
??何景舟道:“是末將的心腹,可信。”
??陸澈聞言,輕笑,“這麽多年了,將軍身邊果真還是隻帶著心腹。”
??何景舟但笑不語。
??他和陸澈從小因為父輩的關係,曾一度親如兄弟,對彼此的小習慣都一清二楚。
??可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他們竟已成為敵人有十年之久了。
??何景舟傷感一瞬,收起思緒,道:“侯爺有什麽事同末將說?”
??陸澈把何青苗派人前來報信一事簡單明了的說了。
??何景舟眼眸即刻沉了下來,麵容也是十分凝重。
??陸澈看著他,道:“本侯知你替太子效力,是為了側妃娘娘,可聰慧如你,從這件事上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太子所做之事,或許並非娘娘所願,你為了護佑胞妹做出的選擇,也許是在把她推向自責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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