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她徹底離開了
她還在思索，便聽陸澈又冷靜客觀的說道：“姑娘放心，陸某知道姑娘對我無情，我也一樣，我隻是想搭救姑娘出來，你我二人成親後，我給姑娘庇佑，護姑娘周全，往後姑娘若是遇到了心上人，可以隨時寫信休了陸某。”
??他這話不僅把林月霜驚到了，也把冷樂顏驚到了。
??自古以來，從沒有女子是自休於丈夫的，況且陸澈還是定國侯，若是被一個女子自休，傳出去他還不得被人笑話死？
??可他話語間如此誠懇，不難看出他能做到言出必行。
??冷樂顏沉了沉眼，隨即，她感受到了林月霜內心的酸楚、難受和欣慰。
??林月霜欣慰於自己活了這麽些年，終於出現了一個男子不是來欺負自己的，反而是來救自己的，還是那種非親非故，卻願意自降身價，拿自己的名譽做抵押，也要把她搭救出火海。
??可她的酸楚難受也在這裏。
??男子願意娶她，縱然是看她可憐，可他更多的是為了向另一個人贖罪，她在其中雖然占盡了好處，卻也不過是托了他人的福罷了。
??她不想答應，可她更加不想在林府這個地獄般的地方再生活下去了，而且此時此刻的陸澈對她而言，就像是一抹光，她明知光亮對她沒感情，可她依舊如同飛蛾，一旦心動，便隻能撲火。
??她最終還是答應了，答應嫁給陸澈，答應把自己從一個火坑，轉向另一個不知道算不算火坑的地方。
??盡管在陸澈這裏，所有的決定權都握在她的手上，但她卻不舍得用。
??從陸澈坦誠相告要為了另一個人幫她，為了另一個人娶她時，她的心就不爭氣的全都放在了陸澈身上，偏偏她還不敢讓陸澈知道，因為她明白，在陸澈的心裏，她之所以會答應這樁婚事，是因為她對他沒感情，卻不知她是動了情，才眼看自己一步步深陷泥潭。
??之後的憂心忡忡，鬱鬱而終，全部源於她的不肯放手和不敢說，這些種種，把她最終送到了生命的盡頭。
??冷樂顏隨著林月霜，看過故事開始的原因，明白了所有後，便愣坐在原位，一時失了神。
??她覺得心裏難受，卻又好像不是很難受。
??這件事上陸澈沒有錯，他把自己化作一枚幫助林月霜逃脫林府的棋子，他沒有隱瞞，什麽都說了，選擇權在林月霜自己手上，是她自己選擇了這條路。
??可是林月霜有錯嗎？
??她身處煉獄太久，隻是想逃離，本以為盼來了自己的救世主，可救世主其實也並非全心要幫她，她什麽都懂，她卻還是做出了那個選擇，隻是因為她太奢望被人保護的感覺了，就算這份感覺是假的，她也依舊希望自己能擁有。
??兩個人各懷心思的湊到了一處，就勢必有一個人會成為悲劇。
??冷樂顏緩緩呼出了一口氣，原來在林月霜這件事上，陸澈並沒有辜負誰，其中若非要計算，他辜負的人隻是他自己罷了。
??而林月霜……
??冷樂顏一想到她，心尖突然一皺，那是一種近乎要把她整個心髒掐碎的疼，她不堪重負，從凳子上跌倒摔在了地上。
??她的額間已經疼出了冷汗，她微張著嘴巴，想喘息，卻很難用上勁兒。
??疼了好一會兒，她突然感覺心頭一鬆，好像什麽東西釋懷了。
??冷樂顏愣在了原地。
??這種感覺她之前也有過，在陸澈下令整個侯府為他的好友祭拜時，她曾路過祭拜的祠堂，當時便感覺心裏一陣難受，又隨即一鬆，可那種感覺又跟今日有幾分不同。
??那日隻是覺得鬆了口氣，今天卻是鬆了口氣的同時，還感覺什麽人好像徹底離開了，再也回不來了。
??她怔了怔，回過神來還想從腦海裏去搜尋有關林月霜的一切，卻發現什麽也找不到了，仿佛這具軀殼裏從未存在過林月霜這個人，好像它生來就是自己的身體。
??她漸漸明白過來，走的那個人是林月霜，她走的很徹底，沒有絲毫留戀，是真的放下了。
??冷樂顏癱坐在地，心中千般思緒纏繞，難以分明，難以言清。
??……
??冷樂顏沉沉的睡了一覺，隔天是被寺中的鍾鳴叫醒的。
??她起身利索的換好衣服，便要出門去大殿。
??陸澈的房間就在她旁邊，她剛出去，就碰到了他。
??此刻再見陸澈，冷樂顏除了裝出來的平淡，更多了一份難以克製的觸動。
??她不敢多看陸澈，匆匆避開他的視線行了禮以後，便往大殿走去。
??陸澈跟在她的身後，麵色凝重，沉眼未語。
??早上的念經，冷樂顏不止是為那些死在秋獵場上的將士和狼群，也為了昨天徹底離開的林月霜。
??這些日子裏她和林月霜算是心脈相連，盡管兩個人並不相識，但林月霜的離去，對冷樂顏而言也等同於是失去了一個朋友。
??她帶著些許沉重的心思念完經以後，也不想跟陸澈獨處，便跟著四公主和楚霖，以女眷相聚的名頭，去了四公主的廂房吃飯。
??三人共處一室，四公主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麽了？從早上見你神色就不太好，莫非是在寺內無法同陸澈同榻，心生鬱悶了？”
??冷樂顏此刻一半的心悶源於林月霜，另一半便是源於陸澈，聽四公主還敢這樣打趣自己，她當下就沒給好臉色，“我可不像公主，滿心裝的隻有魏將軍，好像離了男人活不了了似的，就差沒把自己掛在將軍身上了。”
??四公主這一天也在為了魏韞生氣，本想跟冷樂顏說說話，換換心情，不成想還給自己惹了一通氣，她當即也冷了臉，“不是就不是，你衝我擺什麽臉色？你拿我打趣就可以，我說你兩句就不行？”
??冷樂顏冷聲道：“我拿你打趣那是因為我看你也挺開心的，但你現在是眼瞎了嗎？看不見我不想聽？要說你自己找個角落跟自己念叨去，別在我麵前礙眼！”
??四公主氣的拍案而起，“林月霜你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裏是本公主的房間，你不願意聽你自己滾出去！什麽時候來輪得著你來命令本公主了？”
??冷樂顏也來氣，“我滾就我滾！我還不樂意看見你了，嘰嘰喳喳的，麻雀都比不上你鬧騰！”
??說著，她轉身就走，生氣之餘，還反手重重把門關上了。
??這動靜驚得想勸架卻從始至終找不到地方插嘴的楚霖渾身一顫，也把四公主本就燃燒的怒火越惹越旺。
??她抄起冷樂顏用過的碗就衝著門上砸過去，碎裂的巨響伴隨著她的怒吼響起，“你才是麻雀！你全家都是麻雀！糊家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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