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四公主找上門
冷樂顏背上的傷不少,加之剛才著急跟七公主等人算賬,耽誤了及時上藥的時辰,現在傷口和衣裳黏在一處,她脫衣服時布料把傷口撕扯開,猝不及防的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夫人。”陸澈聞言,擔心的當即要轉身。
冷樂顏被他這一個動作嚇得,連忙抬手,結果又把傷口牽動了,她一邊吃痛的嘶了一聲,一邊道:“妾身無妨!”
陸澈一頓,沒有再轉身,可大袖之下,冷樂顏看不見的地方,他的雙手已經微微握拳,指甲也用力的陷入了手心,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忍住對她的心疼,對自己的責備,以及對他人的怒意。
冷樂顏受慣了傷痛,剛才也是驟然疼了一下,現在有了準備,再疼她也能忍,故而把衣服脫下來後,她一聲痛都沒發出,隻是趴在了床上後,才道:“侯爺,可以了。”
陸澈頓了頓,緩緩地把心中一口濁氣呼出後,他才回身去看。
而這一看,卻看得他眼眸陰沉,心潮暗湧。
冷樂顏重生成林月霜後,前世那渾身的傷疤便沒了,於是今日所添的新傷便在雪白光滑的背脊上顯得格外明顯。
傷口都是石子、樹枝劃傷的小口子,算不得太深,但是多,星星點點的布滿了半張背,且各個都滲著血,泥血混雜,看著就疼。
陸澈深吸了一口氣,才提起力氣過去坐在床沿邊上,微微發冷的手已經有些泛白,伸手過去拿新紗布的時候,都快跟紗布混成一個色了。
他輕緩的把傷口清理好,又仔細給她上藥,上藥到一半,他看到她額角有點汗,想必是疼的,隻是她向來受傷成習慣,因此一直在忍著罷了。
他心裏驟然一疼,騰出一隻手,拿過帕子,細細去擦她的汗水。
冷樂顏被他這動作嚇得渾身一顫,出於本能,當即就遏製住了陸澈的手背,“侯爺做什麽?”
“夫人額角有汗。”陸澈開口,嗓子有些啞。
冷樂顏一頓,抬起另一隻手一摸,還真是滿指尖的汗,她自個兒都沒察覺,倒是陸澈先看到了。
她心尖閃過一抹難以言明的思緒。
“妾身自己來吧,多謝侯爺。”她錯開陸澈的手,抓住了帕子。
陸澈頓了頓,也把手鬆開了,而後繼續給冷樂顏上藥。
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但誰心裏都懷揣著心思。
藥上完,陸澈去取了一身新衣裳遞給她,又道:“夫人先換著,我將這些東西拿出去處理掉。”
他指的是那片為她擦拭了傷口以後留下的殘局。
“有勞侯爺。”冷樂顏道。
“應該的。”陸澈說罷,便餘光正眼都再未瞧她一眼,專心把東西收拾了,便掀簾而出了。
冷樂顏沉了沉眼,頓了半晌,才翻身下床,把衣服換好。
剛把衣帶係上,她就聽到營帳外頭傳來宸王的聲音,“你怎的在門口站著,是知道我要來,特意在此恭候?”
陸澈的聲音聽起來很淡,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想搭理的怒意,“癔症是病,要微臣替殿下請太醫瞧瞧嗎?”
宸王似乎也感覺出今日的他不好打交道,便道:“太醫如此忙,癔症這樣的小事就不用勞煩他們了,我帶嬌嬌過來是有正事的,今日多虧了二夫人俠義出手,嬌嬌這丫頭才能保住一條命,這不特意過來讓她感謝一下救命恩人嗎?勞煩侯爺賞個臉,讓個道,讓我們二人進去可好?”
陸澈顯然是不買賬,兩個字就回了過去,“不好。”
宸王嘖了一聲,“我說你……”
話沒說完,冷樂顏也聽不下去了,自上前掀開簾子,給宸王和四公主請安。
宸王一驚,連忙領著四公主和獨一回禮。
冷樂顏站直了身子,這才空出餘光去看陸澈。
看了他這張臉色,她便覺得方才陸澈能說出那種不留情麵嗆死人的話,也是理所應當,他如今頂著一張臭臉,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欠他錢不還呢。
冷樂顏看了一眼,也沒仔細打量,便收回視線,同宸王道:“殿下,公主,請。”
說著,她側開身讓道。
宸王笑道:“此番前來,主要是讓嬌嬌同二夫人道個謝,嬌嬌同著二夫人進去便是,我有些事情,還要同侯爺說。”
他話是這麽說,可陸澈不買賬,“微臣沒什麽要同殿下說的。”
說罷,他要進帳。
宸王連忙把人拉住,“女孩子家的閨房話,你在一旁算什麽?沒話說咱倆就找話說,一刻都離不開你家夫人,她是能被嬌嬌吃了還是怎麽著?放心,嬌嬌那三腳貓的功夫你心裏還沒數嗎?二夫人沒把她拆了都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說著,他不管不顧,拉著陸澈就走。
陸澈要掙脫,獨一就上手。
縱然陸澈厲害,可到底雙拳難敵四手,最終還是被這對主仆給拉走了。
陸澈的貼身侍衛防風見狀,當即要跟上,卻被陸澈下令在此守著,他便又把腳收了回來。
冷樂顏難得看到陸澈如此一副氣上了頭,還無可奈何的模樣,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不免笑了笑,才回過神接待四公主。
四公主這回也沒擺譜,她有意相請,她就也跟著進去了。
入了營帳,冷樂顏給四公主倒了杯茶,見四公主那雙手捧著茶杯,坐立不安,難以開口的樣子,她笑道:“公主莫不是被馬顛了一路,正經話都不會說了?”
四公主最受不得被人激,當即一個瞪眼就甩了過來,“誰說的,你當我被顛傻了不成?”
冷樂顏端著一副“你沒傻,那你說話啊”的眼神看著她。
四公主剛提上來的一口氣頓時一滯。
她有些無措的低了低眸,抿了抿嘴,做足了準備,才悶聲悶氣,又飛速的說了五個字兒,“對不起,謝謝。”
“啊?你說什麽?”冷樂顏側耳恭聽。
四公主來氣了,“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冷樂顏實在無辜,“公主,您這幾個字兒都糊成一團了,別說是我了,您就算是讓順風耳來聽,那也聽不真切啊。”
四公主無言,想開口,又覺得她這是在故意折騰自己,可不開口,她自己又想起皇兄訓斥自己的那些話。
她十三歲喪母,長這麽大都是皇兄帶起來的,皇兄與她而言亦兄亦父,她平日裏可以同皇兄嬉鬧,但是他正經講道理時,她沒有哪次是聽不進去的,也沒有哪次是不照著辦的。
如今那些個道理就在她腦子裏轉悠悠,無聲的鞭笞著她。
糾結來,糾結去,四公主心裏還是邁不過皇兄和良心這兩道坎兒。
她心一橫,眼一閉,大聲道:“今日賽馬一事,是我無理取鬧,我同你道歉,你別放在心上,你舍命將我從馬背上救下來一事,是救命之恩,我同你道謝,往後你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自當出手!但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