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說話真是難聽
杜霆本來眉宇間還帶著對四公主寵溺的笑，此刻整張臉都冷了。
宸王也是一沉。
就連正在生氣的四公主都冷了臉色，沒好氣的看向林妃。
林妃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了下來，“是臣妾失言，衝撞了惠貴妃姐姐，勾起了聖上的傷心事，還望聖上開恩！”
杜霆始終陰冷著臉，沒開口。
林妃心中百般不安，隻能頻頻磕頭，一直喊著臣妾知錯。
皇後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挽住杜霆的臂膀，柔聲道：“林妃妹妹也是無心，如此大好時節，聖上別因為這些無心之舉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
杜霆閉了閉眼，歎了聲氣，對林妃道：“你這人，一高興，嘴裏就沒了把門，今日你也別在這裏待著了，回去宮裏思過去吧。”
“聖上……”林妃一度哽咽。
太子道：“娘娘，父皇已經開恩了，您就別做糾纏了，仔細惹惱了父皇，就不止是思過這麽簡單了。”
林妃求情的話一梗，隻得磕頭謝恩後，便領著宮裏的下人們告退了。
皇後安撫了杜霆後，又看向冷樂顏，“你此次有功，聖上賞了你，本宮也不能缺了，便賜你羽海珍珠兩顆，翠紋織錦羽緞鬥篷一件，望你往後作為妾室，多多替侯爺分憂。”
冷樂顏隨陸澈行禮謝過。
杜霆這才擺手讓他們回座位上去。
冷樂顏跟著陸澈回了位子上，視線卻還是落在了高台之上。
惠貴妃此人，她倒是從未聽周明提起過。
但是看眼下林妃不過隨口提了一句，就被杜霆下令回宮思過來看，惠貴妃此人在杜霆心中的分量可見非比尋常。
她正思索揣測著，身旁的陸澈突然沒由頭的說了一句，“惠貴妃娘娘是宸王殿下與四公主的生母，在四公主年十歲的時候，因被人陷害中毒而離世。”
冷樂顏一頓，回頭看向陸澈。
陸澈道：“夫人常年不愛同宮中之人打交道，想必也不知道聖上對於惠貴妃娘娘的感情，娘娘在世時，是聖上最寵愛的女子，後來故去，聖上一度悲痛欲絕，並再也不許任何人提起惠貴妃娘娘，即便是宸王殿下和四公主，平日裏也隻能私下說說自己的母親。”
“所以夫人今日還是以林妃娘娘為戒，往後切勿在聖上麵前提起故人。”
冷樂顏這才鬆了口氣。
原來陸澈隻是隨口提點她一句罷了，她還以為他看透了她心裏在想什麽呢。
她點頭應允後，便安靜的跟隨陸澈坐在位置上，繼續觀賞歌舞。
轉眼間，半個時辰的用膳結束，杜霆下令眾人不必拘束，可以隨意走動，並自個兒先行離開。
眾臣們這才端著茶水酒杯，四處走動，相互敬酒。
陸澈也帶著冷樂顏，朝著當朝丞相何忱走去。
何忱已經六十，在丞相這個位子上也坐了快二十年了，曾與陸鼎一起追隨杜霆，輔佐他登基。
因年事已高，官位也大，既是開國元老，又曾是太子太傅，故而何忱在朝中也是備受敬仰。
有他在這裏坐著，在場所有大臣都要來同他行禮。
陸澈端著酒杯，領著冷樂顏，向何忱敬酒。
何忱笑道：“老夫年紀大了，喝不得太多酒，隻能以茶代酒，回敬世侄了。”
一杯酒飲罷，何忱拍了拍陸澈的肩頭，叮囑道：“雖說世侄年輕，正是喝酒奉承的時候，但是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要步了陸兄的後塵。”
陸澈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顯得十分生疏，“多謝大人關心，父親在天有靈，定會護佑小侄不要重蹈覆轍。”
冷樂顏聽著二人對話，皺了皺眉。
陸鼎是因病去世，此事雲國百姓皆知，北國就更不用提了。
可是聽他們這一來二去的意思，好像陸鼎之死並沒有那麽簡單。
她不禁沉了沉眼眸。
何忱頓了頓，末了，有些淡然的敷衍笑道：“也是，陸兄膝下就你一個兒子，定然是十分掛念，不舍得輪回轉世，定會看到你功成名就，長命百歲，永享安康後，才肯放心離去。”
冷樂顏在旁，對何忱這番話聽著很是不順耳。
雖然她仇恨陸澈，但是她也敬重陸鼎。
那是一條英雄好漢。
但聽何忱這話，他雖然端著禮儀，言語中卻在暗指陸鼎不得超生，隻能做孤魂野鬼。
如此歹毒詛咒，此人真的跟陸鼎是好友嗎？
冷樂顏皺了皺眉宇，不禁看向陸澈。
隻見陸澈麵色不露半點憤怒，反而笑著有禮道：“天下父親都是一樣，小侄相信大人對待家中子女，也是如此。”
何忱臉色頓時有點不太好看了。
冷樂顏當下心裏便暢通了口氣，第一次覺得陸澈此人是如此的順眼！
你咒我老子，我就咒你！
幹得漂亮！
何忱正被陸澈一句話擠兌的下不來台時，突然有人驚呼了一聲。
隨即，不等陸澈和冷樂顏反應過來，幾杯酒就灑在了二人身上。
他們今日都穿著素白衣裳，被這麽一潑，衣裳一下就變了顏色。
“奴才該死！侯爺饒命！”有端著盤子的奴才當即就跪了下來求饒。
陸澈還沒開口，任康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了，“侯爺如此寬厚，怎會因為這點小事要了你的命？起來吧，下次注意著點就是了。”
說著，他伸手去扶那奴才。
奴才戰戰兢兢的起來，先對任康道謝，又對陸澈行禮，“多謝侯爺不殺之恩。”
陸澈還未開口，已經沒了開口的機會了，隻能衝著那奴才擺擺手，讓他退下。
任康道：“瞧這衣服都弄髒了，待會兒若是被聖上見著了可不好，侯爺和夫人可有備件衣裳？若是備了，快些去換了吧。”
陸澈沉了沉眼，看向冷樂顏。
冷樂顏點了點頭。
他這才帶著她對何忱行了告退禮後，便轉身離開了。
兩人行至大殿後，得有內監和婢女領著，去兩處地方分開更衣。
冷樂顏跟著婢女進了一間屋內，她還要進來，冷樂顏道：“外頭侯著吧。”
婢女這才止步，退了出去。
冷樂顏開始更衣。
衣繩剛解開，她便覺著身後窗戶外有人在看著她。
她動作一頓，走過去開窗，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她沉了沉眼，關上窗，把屋內的蠟燭吹滅後，又躲到了屏風後頭。
這裏沒有窗戶，是個死角，若是不進屋繞過屏風，是看不到的。
她在這裏摸黑換好衣服後，才出門。
婢女領著她往陸澈更衣的方向去。
走到沒幾步，她便聽到任康的聲音，“夫人可是要去找侯爺？正好末將也有事情要同侯爺說，不如與夫人同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