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不明陸澈所想
冷樂顏跟在周明身後，繞過搖搖欲墜的茅草屋，這才發現草屋背後有一個小草屋。
小草屋當真很小，像周明這樣的個頭，得彎腰才能進去。
他們二人一入內，地方基本就滿了。
“讓姑娘見笑了。”周明幫她理出一張小凳子，“平日此地是我教孩子們讀書的地方，孩子們個頭小，是以就沒建多大。”
“無妨。”冷樂顏隨意坐下，道：“比這艱苦的環境都待過，不算什麽。”
周明道：“看姑娘穿著打扮，當是家中小姐才是。”
“周兄也曾是公子。”冷樂顏道：“是公子就礙著周兄吃苦了嗎？”
周明一頓，笑道：“是周某狹隘了。”
冷樂顏笑笑，道：“先說正事吧。”
周明點了點頭，說道：“此事若要細說，還得從當年雲國與北國交戰開始說起。”
冷樂顏疑惑，“為何？北國朝堂與雲國還有關係嗎？”
“是否有關……周某也不好說，雲姑娘聽罷之後，自行決斷吧。”周明說道。
冷樂顏點頭。
周明詳說道：“當年雲北兩國交戰，北國派出了定國侯陸澈做謀士，鎮國將軍任康為主帥，另隨軍副將中，最為我們雲國子民知曉的，便是毒師譚風。”
提起譚風二字，冷樂顏心生濃濃恨意。
當年在毒局之中，便是陸澈主謀，譚風帶人投毒，這才奪走了家父的性命！
冷樂顏至今忘不了譚風手扼家父脖頸，同她對峙，逼她投降的畫麵。
那天，陸澈就站在譚風身後。
冷樂顏雙手藏於衣袖下，緊緊握成拳，壓製著心中的情緒，聽周明繼續往下說。
“這兩年多的時間內，我了解到譚風此人，曾經隻是一介草醫，且十分離經叛道，別的大夫都是講究如何用藥治人，他卻總說如何以毒救人。”
周明道：“因為他的這般與眾不同，即便他醫術出眾，卻無人肯來找他治病，他窮迫潦倒之際，是陸澈發現了他，並將他一舉提拔成了北國赫赫有名的毒醫，當年譚風在北國可謂是聲名遠揚，為了報答陸澈的知遇之恩，譚風也曾表示生死忠心於陸澈。”
冷樂顏倒是不知，譚風和陸澈還有這樣一段相識的過往。
“可後來，諷刺的一幕發生了。”
周明提起此事，不免譏笑，“雲國覆滅後，原本在北國朝堂上始終保持中立的陸澈，公然偏向了北國三皇子，也就是宸王，並借用宸王之手，將譚風泡入了譚風親手製造的毒藥池內，給了譚風一個渾身腐爛，屍骨無存的下場。”
冷樂顏詫異，“他為何這樣做？譚風背叛他了？”
周明點頭，“譚風大抵是在跟著陸澈子行軍多年後，不喜陸澈的為人處世，便在雲國覆滅後，轉而投靠了北國太子。”
冷樂顏覺得蹊蹺，“可譚風若當真不喜歡陸澈的行事方法，當年的毒局，他便不會親自動手了。”
周明道：“這點我也曾想過，後來我去反複考究了當年的戰事，也套問了當初參與戰事，後又退出軍隊的將士，然後發現譚風與陸澈的分道揚鑣，是從雲芝副將被害開始。”
提及雲芝，冷樂顏大腦一震。
“當年雲芝副將受到如此殘害，可見陸澈心腸之狠毒！”
周明道：“譚風雖說心腸也沒有多好，但他當年家中已有妻妾兒女，大抵是實在無法站在一個丈夫、父親的角度上，去苟同陸澈的所作所為，是以在那之後，就和陸澈分開了。”
“這件事當時在軍中鬧得沸沸揚揚，軍中很多將士，都看不慣陸澈此番作為。”
冷樂顏沉了沉眼，不曾想譚風還有一條這樣的底線。
“譚風死後，他的家室呢？”冷樂顏道。
周明道：“妻子……被陸澈下令五馬分屍，女兒被陸澈送出了京城，嫁給了一個鄉下的屠夫。”
冷樂顏一時無言。
她不知是該說譚風死有餘辜，還是該說陸澈心狠手辣。
周明看了眼冷樂顏沉默的臉，繼續自己的話，“譚風之死，是陸澈針對太子黨羽的開始，後來的三年，他用了很多手段，配合宸王，擊潰了太子手裏很多的勢力，雖說那些勢力都算不上太重要，但到底也是斷了太子不少路。”
冷樂顏不解，“陸澈為何突然倒向宸王了？他既然保持了那麽久的中立，那便是知道太子和宸王二人是勢力相當，選誰都是冒險，隻有中立才可能讓他獲得兩方好處，他那麽一個步步算計的人，怎會貿然行事？”
周明道：“這件事我也至今不明白，以陸澈的性子而言，這件事做得太過意氣用事了，他家曆代從未有人公然支持過某位皇子，陸澈是第一個。”
冷樂顏皺著眉宇，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但她很快發現自己想不明白，便索性不想，隻是問道：“周兄剛才說，當年在雲國當眾宣布聖上遺囑的人是陸澈，可我聽說當年勸服聖上自刎，來保全子民的人是太子。”
周明點頭，“沒錯，是太子，陸澈大抵是雲國時，搶了太子的功勞。”
冷樂顏端正臉色，聽著他解釋。
周明繼續說道：“如今太子和宸王的立場，都是保障雲國投降子民，在北國能過得安穩，可至今卻隻有太子真的出麵安撫、幫助過雲國子民。”
“當年我們四十二家出事後，原本在北國安寧的雲國百姓便開始暴動，想要複國，是太子出來撫慰眾人，並允諾會調查出犯人，且一定會找到我們這些生還之人，好好慰藉我們。因為太子這番話，我們才想過稟告衙門。”
“可被人攔截了消息，是嗎？”冷樂顏道。
周明點頭，“我們的人被衙門的人扣以擾亂民意的罪名，關押牢中，有甚者直接被斬殺，我們的消息根本傳不上去。”
“衙門一事後，我們暴露了行蹤，慘遭追殺，一路隱姓埋名，流離輾轉，才堪堪保住性命，在此處安生。”
冷樂顏陰沉了臉。
周明說：“當初北國軍隊班師回朝後，不過三天，北國聖上便下令嘉獎北國太子，稱其勸服雲國聖上有功，沒有辱沒一代英雄，還稱其心係天下蒼生，沒有因為兩國爭端，而徒傷雲國百姓。”
“因為他的這番話，眾人才知道，原來是陸澈搶走了太子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