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雨後新竹(4)
楊志遠是第三天被考察組通知去談話的,自從考察組到會通的當天,楊志遠和考察組見過一次,相聚甚歡之後,楊志遠遵循組織原則,考察組不找他,他就不主動往竹林賓館湊。也不和戴逸飛打電話商討聯絡,但該上心的上心,該關心的關心,不容任何閃失。這天晚飯過後,楊志遠並沒有閑著,抓緊時間與參加洽談會的相關人員就即將到來的港澳洽談周相關事宜進行最後的部署和磋商。就在這時考察組的通知來了,有請楊市長到考察組談話。
與楊志遠的談話,是組長親自進行的。組長一改常態,楊志遠到來之時,組長呵呵一笑,說:「這次談話,就不在室內了,你我邊散步邊聊,如何?」
楊志遠笑,說:「悉聽組長的。」
組長和楊志遠、組員三人,拾後山的石梯而上,竹林翠鳥鳴笛,山風清幽。
是否同意提拔使用戴逸飛?自然是同意,如果班子的班長能前進一步,邁上至關重要的一步,為其感到由衷的高興。
組長笑了笑,說:「經過這些天的談話,我發現一個很是有趣的問題,會通的廣大幹部對楊志遠同志的評價比戴逸飛同志都高,這是為何?」
楊志遠的回答很是藝術,楊志遠說:「這就好比是唱戲,一個站在前台,一個站在幕後,站在前台的自然比幕後的風光,做了什麼,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幕後之人,就比較吃虧,因為站在幕後,反而為同志們忽視。如果同志們對我楊志遠的評價比較高,那就更說明戴逸飛同志的這個班長當得好,不與市長爭名奪利,默默支持。試想如果沒有戴逸飛同志的鼎力支持,楊志遠同志做的再多,只怕也是無濟於事。」
組長笑,說:「你對戴逸飛同志的評價倒是中肯的哦。」
楊志遠說:「戴逸飛同志這人從省委出來,處事謹慎,性情寡言,但該怎麼工作就怎麼工作,這一年來我們相處得自然,也很是愉快。但相處愉快並不代表不堅持原則,戴逸飛同志的原則性很強,我很幸運自己能和戴逸飛這樣的同志搭班子。」
組長『哦』了一聲,楊志遠心想,自己這話,應該打消了組長心中的某種顧慮,既然連蔡騰騰都覺得戴逸飛有些優柔寡斷,那些考察組在與這麼多副市級領導、老幹部進行談話之時,肯定會有人持與蔡騰騰同樣的觀點,該為戴逸飛說話的時候就得說,從市委書記晉陞省委常委,由省管幹部進入中管幹部,這一級很是艱難,也很是重要。
楊志遠笑了笑,說:「為什麼同志們對楊志遠同志的評價比戴逸飛同志高,也就在於此,戴逸飛同志審慎而沉穩,楊志遠同志比較奔放,性情使然,相對來說,戴逸飛同志跟楊志遠同志搭班子,他比較吃虧。」
組長看了楊志遠一眼,一笑,說:「是嗎?據我所知楊志遠同志也是從省委出來的,跟過前任書記,楊志遠同志的性情為何就與戴逸飛同志截然不同?」
楊志遠笑,說:「我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應該說,是前任書記對楊志遠比較放任。」
組長笑了笑,覺得楊志遠說話有些意思,賞識不說賞識,而是說放任。
組長笑,說:「你對戴逸飛同志的評價很是新穎。」
三人已經來到了後山的涼亭之上。三人在涼亭之中坐下。不遠處,西臨江蜿蜒北去。
組長問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聽說,如果去年8.13決堤不是楊志遠同志果斷抉擇,西臨江荷塘段決堤不可能做到無人死亡這一點。」
楊志遠說:「我知道組長肯定聽到了某種不同的聲音。荷塘決堤,戴逸飛同志是總指揮,得坐鎮指揮,剛開始不可能親臨第一線,而我身處現場,對現場的情況熟悉,我有義務給戴逸飛同志提出正確的建議,於凌晨緊急撤離數萬群眾不是一件小事,戴逸飛同志抱著審慎的心態,有些遲疑是很正常的,戴逸飛同志是總指揮,要下這個決心不容易,是要擔風險的,要是荷塘堤沒有決堤怎麼辦?群眾由此怨聲載道怎麼辦?其後果都得由戴逸飛同志這個總指揮來承擔。但戴逸飛同志最終還是下了這個決心,決心一下,堅決果斷,再不拖泥帶水,不顧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親臨荷塘村江堤村現場督察,我想如果沒有後來戴逸飛同志親臨一線督戰,荷塘的群眾不可能轉移地如此迅速。如果將荷塘決堤,數萬群眾安全轉移,無一死亡的功勞都記在楊志遠的頭上,這對戴逸飛同志有失公平。」
楊志遠隨即又說:「其實戴逸飛同志能夠入選3人名單,這說明省委和廣大幹部與楊志遠同志的看法如出一轍,想法一致。」
組長微微一笑,問了一個與考察無關的問題:聽說會通市政府有一個宏大的孵化園計劃?楊志遠說是。組長說,好像竹林賓館也在將來規劃的孵化園之中,如此清幽之地,推掉了豈不可惜。楊志遠笑,說,組長大可放心,若干年後組長再到會通來,竹林賓館有沒有,目前尚無定論,但這一片竹海肯定還在。因為孵化園還有一個別稱:會通十五公里畫廊,剛有高樓大廈,怎麼叫畫廊?該保持的原生態,肯定會加以保留。
組長呵呵一笑:「如此甚好,看來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