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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元旦前後(8)

  既然楊志遠同志值得省委信賴,對會通的情況了解不多,那麼就有必要讓楊志遠同志也讀讀舉報信,做到心中有數。這樣看來,舉報信的內容不說全部屬實,只怕也是部分屬實。看來這個金色豪庭,還真是豪門公子的盛宴。政府將此作為定點酒店也就不難理解。


  舉報人為誰,張玉強,為何要與豪門公子過不去,舉報信也有說明。


  張玉強之所以敢於實名,是因為他就是原金色豪庭的業主,張玉強是本市一家房地產開發的法人代表,金色豪庭原本是其公司的物業,因為地段好,捨不得出售,自己捂著,租賃給他人使用。7年前,肖虹羽相中了此處物業,想於此經營金色豪庭,張玉強開始對肖虹羽根本不予理會,一來此處物業早就改成商場,租賃給個體戶經營,二來,肖虹羽是誰,之前在會通聞所未聞。張玉強經營地產,在會通也算個人物,自然就對肖虹羽不屑一顧,此處物業租賃得好好的,人家合同還未到期,再說了,即便是合同到期,人家也有優先續約權,憑什麼給你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肖虹羽。但最終張玉強還是不得不就範,乖乖把整棟物業改租給肖虹羽,人家憑什麼,就憑其背後有人手裡有權。


  你張玉強是個人物,肖虹羽說話不夠分量,那就找有分量的人出面。肖虹羽再上門,與之一同前來的竟然是會通大名鼎鼎的『二哥』于小偉,于小偉之所以被人稱之為二哥,有兩層意思,一來是因為于小偉在家排行老二,二來則是因為于小偉仗著自己的父親是市委書記,在會通為所欲為,方方面面都有插手,場面上的人對於小偉頗為忌憚,暗指在會通除了於海天,其他人于小偉都不放在眼裡,在會通如果說一哥是於海天,那麼二哥就是他于小偉。


  于小偉當時只跟張玉強說了一句話:「租還是不租?」


  在會通誰不知道于小偉的強勢,張玉強還能怎麼樣,自然是一個字:租。


  原來的承租戶怎麼辦?這個用不著舉張玉強為之費心,于小偉自有辦法處理。於是乎工商稅務、地痞流氓一個個就此粉墨登場,工商打假,稅務查稅,地痞流氓於市場內打架鬥毆,尋釁滋事,一個原來經營得好好的市場,一時人心惶惶,烏煙瘴氣。工商稅務屬正常執法,承租戶們雖有怨言,但只能逆來順受。打架鬥毆總該有人管吧,可打電話報警,警察出警慢不說,地痞流氓今天進去,明天又出現在市場,耀武揚威,變本加厲。到後來,連卷閘門都打不開了,因為也不知是誰夜裡將卷閘門焊死了。


  市場一時門可羅雀,哪裡還有什麼生意可做。此時肖虹羽適時出現,給大小承租戶微小的補償,出租戶們儘管心不甘情不願,但都看出了這其中的貓膩,都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一個個退出市場。金色豪庭於是隆重開業,諸多領導蒞臨剪綵,成為當年會通的盛況。


  按說張玉強與于小偉還沒到魚死網破的地步,租金的收益雖然大不如前,但于小偉在張玉強其他樓盤的審批報建,提高容積率上多次提供幫助,于小偉也算是間接對張玉強給予了補償,大家開始倒也相安無事。但是後來形勢不一樣了,金色豪庭搭上了權力的快車,自是財源滾滾,不到三年就賺了個盆滿缽滿。于小偉此時又有了新的想法,與張玉強商談,租來租去的多麻煩,乾脆點,將此物業轉手得了。


  此地段商機無限,張玉強豈會輕易放手。


  于小偉還是一句話:「賣還是不賣?」


  于小偉勢在必得,張玉強及其股東,權衡利弊之後,還能怎麼樣,只能是忍痛割愛:賣。但在轉讓的價格上,問題又出來,于小偉不願按市場價,只願按成本價接盤。這怎麼可能,金色豪庭當初屬市郊,不毛之地,隨著會通經濟的日趨繁榮,城市中心一步步的推移,當初的不毛之地,現在已經成了新城區的中心,寸土寸金,商鋪價值突突往上躥,翻了好幾番不說,而且未來升值潛力無限,還按原來的價格收購,怎麼可能,天下哪有這樣的事。你于小偉即便真是二哥,也沒用,張玉強這次寸步不讓,不肯就範,彼此不歡而散,矛盾不可避免,全面激化。


  一個是不到目的不罷休,一個是誓死捍衛自己的利益。稅務稽查上門,笑臉相迎,該罰就罰,心甘情願,張玉強的公司都認賬,跟金色豪庭地段物業的價值相比,這些都算不了什麼。其他樓盤審批手續不全,我按你的要求不厭其煩,一個個手續給你補齊了,你二哥強勢,咱也不是吃素的,我上面也有人,你于小偉還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你來我往,針鋒相對,一時硝煙四起,倒也旗鼓相當。于小偉見前面的手段都沒有什麼收效,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到最後,市公安局經濟征稽大隊出面了,因為有人舉報,該公司涉及非法集資。作為房地產開發商,在資金周轉不暢之時,偶爾以較銀行高的利率在民間進行借貸,在所難免,時有發生,大家都這麼干,習以為常。原來都沒事,現在不成了,民不舉官不究,現在有人舉報了,沒辦法,屬非法集資,現在得到大隊走一趟。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作為法人,張玉強就此鋃鐺入獄。張玉強自然知道是事出何因,死硬到底。征稽大隊的人一看,骨頭挺硬,行,沒得說,請你到看守所去慰勞慰勞看守所的蚊子。你張玉強不是上頭有人嗎,那我就秘密地異地關押,多加關照。張玉強一直養尊處優,細皮嫩肉,一到看守所就受到了牢頭的特別關照:光著身子,被褪了毛的牙刷刷,水龍頭沖;晚上則睡在地上,與馬桶為伍,早上洗馬桶的活非張玉強莫屬;想上廁所得排隊,張玉強是最後一個,前面的人慢吞吞的,占著茅坑不拉屎,搞你一個大小便失禁,而且時不時張玉強還要受點皮肉之苦。


  張玉強什麼時候遭過這樣的罪,用不了幾個回合,丟盔棄甲,舉手投降。錢財此時就成了身外之物,能呼吸自由的空氣比什麼都好。簽字畫押,物業就此易主,張玉強這才得以重見天日。


  張玉強這才知道,金色豪庭的背後不僅僅站著一個于小偉,還有邱建強、何剛等等這些本市權貴的二代。跟他們比起來,張玉強就顯得勢單力薄,只能是忍氣吞聲。但這口氣只能是忍一時,不可能忍一世。事隔多年,於海天走了,戴逸飛來了。現在於海天退了,靠邊站了,機會來了。因為無故遭受牢獄之災,受盡皮肉之苦,張玉強與于小偉已是不共戴天,於是張玉強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實名舉報于小偉之流,強取豪奪,仗勢欺人。


  這也是張玉強從始至終經歷其中,要不然,誰會知道金色豪庭的背後竟然齊聚了這麼多會通的權勢之人。當然了,這也僅僅是張玉強的一面之詞,諸多細節只怕有所出入,誇大其詞的情況肯定會有,於海天與肖虹羽有染之事,也許是空穴來風,但諸多公子入股金色豪庭這事,只怕是錯不了。但家人經商,官員未必就必須追責,市公安局經濟征稽大隊動用了手段,公權私用,逼張玉強就範一事,一面之詞,怎麼證明?而且事隔多年,屬陳年舊賬,沒有真憑實據,怎麼查?根本無從查起。


  楊志遠手捧舉報信,一時難以平靜。如果情況真如張玉強所言,那于小偉他們也太膽大妄為了。楊志遠心想,于小偉在會通為所欲為,於海天難道一點都不知道,是聽之任之?如果真的與肖虹羽有染,那於海天有沒有在背後推波助瀾?這些都很值得考究。


  楊志遠已經明白趙洪福書記的意思了,這件事事隔多年,查無可查,怎麼辦?只能等,等待機會的出現,為什麼要讓自己看到這封舉報信,就是讓自己多加警醒。對金色豪庭多加留意,一旦機會來了,不管是涉及到誰,該查的還是的查,絕不手軟。


  楊志遠知道,此事不動則已,一動只怕就是狂風暴雨,驚濤駭浪。


  楊志遠看信的時候一直心有忐忑,看完信,楊志遠長吁了一口氣,還好,最壞的情況沒有出現,因為此事與朱明華省長沒有任何關聯,也不應該與朱明華省長有任何聯繫。楊志遠倒不是害怕事涉朱明華,自己不好處理,而是與朱明華相處這麼多年,楊志遠對朱明華的人品一直都很是敬重,朱明華在他楊志遠的心裡有如周至誠、李澤成一般,同樣是一座豐碑,如果這座豐碑坍塌了,楊志遠的情感上說什麼都接受不了,對他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很好,這種情況沒有出現,所以楊志遠才會有這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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