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北京過年(1)
年三十這天下午,周至誠、張青和楊志遠到達首都機場。省駐京辦主任王懷遠來機場接的機。周至誠笑著和王懷遠握手,說,懷遠,辛苦你了。
王懷遠忙說,應該的。
楊志遠笑問,說,王主任,怎麼,今年不回榆江過年了。
王懷遠說,今年我家那小子吵著要來北京看看,你嫂子年前就到北京了,今年就不回榆江了,一家人在北京過年。
楊志遠笑,這也挺好,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過年都是一樣。
王懷遠說,就是。現在你和張媽媽也到北京過年,這駐京辦不就更加熱鬧了。
因為過年,駐京辦的司機讓王懷遠放了假,這次是王懷遠親自開車。楊志遠打開車門,準備讓周至誠省長上車,周至誠一閃身,禮讓,說,到了北京,我就是主人,張青同志就是客人,張青同志,請。
張青連連擺手,說,省長,這可使不得。
周至誠笑了笑,說,到了北京,聽我的,錯不了。
深冬的北京,風大,乾冷乾冷的,楊志遠一想,這麼冷的天,讓來讓去的實無必要,就說,媽,恭敬不如從命,您就聽省長的。
那邊,王懷遠打開了車門,周至誠笑了笑,緩步走了過去,和張青一前一後上了奧迪。
周至誠一看時間尚早,就說,懷遠,先上駐京辦看望一下留守的同志們,同志們辛苦了一年,過年了還得留守,怎麼著也得去看看。
在路上,楊志遠接到了安茗的電話,問楊志遠是不是準時到達北京。楊志遠和張青媽媽一同上北京來過年,安茗本來是想上機場來接機的。但楊志遠因為是和省長同機,安茗來了反而不好安排,於是就讓安茗到駐京辦去等。此時,安茗已經到了駐京辦,打電話里來問楊志遠的情況。
楊志遠笑,說,稍等片刻,馬上就到了。
過年了,北京街頭的車輛少了許多,一路通暢,奧迪進了省駐京辦。安茗一直在駐京辦的前廳等著,此時一看奧迪進了院子,安茗趕忙迎了出來。她笑意盈盈地給周至誠和張青問好,然後,親親熱熱地陪在張青的身邊。張青牽著安茗的手,愛憐地拍了拍。楊志遠上后尾箱把自己和母親的行李提了下來,早有服務員把房卡拿了過來。因為省長要看望駐京辦的同志,張青和安茗自然不方便跟著,楊志遠把行李放在了前台,讓安茗先陪母親上房間休息。張青跟周至誠先行道別,周至誠笑,說,張青同志,那我們初三再見。
前二天,楊志遠分別和陳明達、李澤成打電話聯繫,說了省長想在春節期間讓幾家人聚一聚的想法,陳明達和李澤成都沒反對,表示認可。對於陳明達和李澤成來說,春節期間比平時還要忙碌,春節也就前三天時間比較清閑,一到初四,就得馬不停蹄地下基層,慰問、視察,忙得不亦樂乎。基於此,幾方商定於初三在駐京辦一聚。周至誠所言,正是此事。
張青說,在此,提前祝省長春節快樂!
周至誠笑,說,彼此彼此!
安茗朝周至誠擺擺手,說,省長伯伯,明年見。
周至誠笑,說,丫頭,過完這個年,你只怕真該好好考慮上榆江工作的事情了。
安茗自是明白周至誠這話的意思,雙方家長一見面,她和楊志遠的這樁親事就算是真正的塵埃落定。安茗有些羞澀地一笑,說,好。
周至誠呵呵一笑。
這邊周至誠省長和張青、安茗邊走邊聊,那邊王懷遠早就把駐京辦的同志們召集到了一起,等候省長接見。周至誠和張青安茗在一個岔道口分了手,走進了會議室,看到周至誠省長走進會議室,大家鼓掌。要過年了,自然是三言二語,不存在什麼長篇闊論。周至誠省長挨個和駐京辦的同志們握手,詢問同志們的工作和生活情況;感謝同志們在過去一年的努力;祝願同志們在新的一年工作愉快,生活幸福,闔家歡樂。氣氛融融,簡潔而不失溫馨。
有駐京辦的同志大膽地提出,能不能跟省長拍張照片,合個影,留個紀念,回家也好有個吹噓的本錢。省長當即一笑,樂呵呵的,說省長要啥了不起的,不也和大家一樣,兩隻眼睛兩條腿。大家轟然一笑,早有駐京辦的同志拿出了照相機,周至誠省長居中而坐,駐京辦的同志將省長團團圍住。大家陽光燦爛,表情豐富,齊聲『茄子』,照相機『咔嚓』『咔嚓』,省長滿足了駐京辦同志們的新年心愿。
新年裡,省長心情舒暢,很是難得和同志們說笑,說大家回去以後,千萬要把照片收好,別掛牆上,要不然,家裡的小孩問起,說『這老頭是誰啊』,大家肯定說『這是省長』,小孩又會問了『省長是個啥』,真到了這時,大家可就不好回答了。『省長是個啥』,省長不就是一老頭么。
大家哈哈一笑。周至誠省長拱拱手,和同志們道別,照周至誠的意思,張青和安茗都在房間里等著,楊志遠就不必送了,楊志遠如何會肯,堅持和王懷遠一起把省長安全送回了家。
楊志遠和王懷遠再回到駐京辦。知道楊志遠晚上要上安茗家吃飯,王懷遠把奧迪車的鑰匙遞給了他,楊志遠說,不用,到時打個的士就成。
王懷遠笑,說,這大過年的,天寒地凍,你到哪裡去攔的士,行了,志遠,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楊志遠一想,王懷遠說的也在理,也就不再多言,接過了車鑰匙。楊志遠照例到駐京辦買了一箱茅台,楊志遠把酒搬到奧迪的后尾箱,這才回到所住的樓棟。剛走到樓下,楊志遠就看到了路邊停了一輛掛軍牌的奧迪,楊志遠心想,莫不成安茗的父母來了。楊志遠趕忙上了樓,老遠就聽見了陳明達朗朗的笑聲。楊志遠進屋一看,發現陳明達和安小萍都在屋裡坐著,和母親張青有說有笑。看到楊志遠走了進來,陳明達笑,說,志遠回來了,走,上家裡聊去。
自是陳明達的車打頭,楊志遠緊隨其後。到了陳府門口,陳明達一看楊志遠提著的茅台,呵呵一笑,說,志遠,怎麼樣,今天把這兩瓶酒報銷了。
楊志遠笑,說,喝酒是沒問題,問題是我今天開了車呢。
陳明達笑,說,沒關係,安茗不是已經拿到駕照了嗎,等下讓她開就是。
安茗考了駕照這個事情,安茗倒是一直都沒跟楊志遠提及過,楊志遠笑,說,是嗎,安茗,你的技術怎麼樣?
安茗俏皮地一笑,說,一般般,還行吧。
事後楊志遠問安茗,怎麼無緣無故地想到去考駕照。安茗說,一個老爸好酒,一個未來的老公善酒,倆人碰到一起,豈有不喝酒的道理,學車還不是以備不時之需,於兩人喝高了的情形之下開車應急。
那天是初五,張青這是第一次到北京,倆人這些天一有空就帶著張青在北京城裡逛,大過年的,許多景點都是冷冷清清,有些地方還關門歇業。楊志遠不管這些,和安茗帶著張青四處轉,景點不讓進,就站在門口看一眼,在高牆外遛一圈,倒也另有意思。那天轉到八達嶺長城,八達嶺免費開放,楊志遠和安茗跟在張青的身後頂著風,爬了一小段長城,做好漢。長城上的風很大,也有些冷,爬了一小段長城,楊志遠擔心母親的身體,決定不爬了,仨人就近到了一個烽火台里,看著長城像銀蛇一樣,在白雪皚皚的山間盤旋。楊志遠和安茗站在豁口,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就那麼隨意地問了一句,安茗也就是那麼隨意地一答,安茗說這話的時候自自然然,楊志遠心裡卻是有如海浪翻騰,他當時正牽著安茗的手,楊志遠的手不由自主地使勁一握,安茗感覺到了楊志遠手中的力量,有些吃痛,更多的是溫暖,兩個人陪母親望著遠處的山嵐,一時都是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