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新春團拜(12)
陳明達說,昨晚楊二愣子他們一散席,就一一給我打電話了,聽得出楊二愣子他們對你印象不錯。
楊志遠笑,說,這話從何說起,我和部長們昨晚總共還沒說上十句話。
陳明達笑呵呵地說,我們部隊大院出身的人,最喜歡從一個人的酒品去看一個人的人品,雖然看不周全,但至少可以看出個五六成來。志遠,昨天和你同處一桌的,可都是部隊大院的子弟,知道你我有著淵源,孫小個、洪胖子、楊二愣子、宋小平頭等等九人昨晚都一一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我陳明達眼光不錯,看人沒有走眼。
安茗笑,說,爸,叔叔伯伯們都有綽號,您難道就沒有?
陳明達哈哈一笑,說,有啊,怎麼會沒有。
安茗好奇,說,爸,哪您的綽號是什麼?
陳明達笑,說,丫頭,你可坐穩了,我一說出來只怕會嚇著你。你爸我的綽號是,陳小霸王。
安茗嗤之以鼻,說,老爸,你這綽號也太老土了不是。
陳明達說,老土嗎,我怎麼不覺得。志遠,你說說,我這綽號老土嗎。
楊志遠一笑,搖搖頭,說,蠻霸氣的。
陳明達說,就是,這個綽號我可是憑實力得來的,想當年楊二愣子、宋小平頭對誰都不服。這哪成,總得有一個為首之人發號施令不是,要不然還不成了一盤散沙。老一輩人不是軍長就是司令,我們就只能稱霸王了,為公平起見,我們就把『小霸王』這個綽號拿出來擺擂台,誰贏了誰就稱霸稱王,號令群雄。楊二愣子跟我比喝酒,我讓他在床上躺了兩天沒起來,宋小平頭跟我摔跤,我三下二下就把他撂倒在地上,讓宋小平頭趴在地上當場就求了饒。
安茗笑,說,爸,你小時候的光輝事迹蠻多的嘛。
陳明達很是得意,說,沒有我小時候的這些光輝事迹,又豈會有現在的陳大將軍。
安茗笑,說,爸,真不懂你們那時候為什麼要叫『小霸王』,既土氣又匪氣,你們那時為什麼就不叫將軍。小時候就叫陳將軍,大了就真成了陳將軍,那多有先見之明啊,那樣的話吹牛都不用打草稿了。
陳明達哈哈一笑,說,丫頭這話在理,我們還是缺少預見性。
楊志遠笑,說,陳伯伯,楊副部長的酒量,現在只怕是非比尋常了。
陳明達笑,說,楊二愣子的酒量長了是不假。但他的酒量我們這些發小還能不知道,也就是三板斧,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你們昨天喝了一斤四兩酒,那已經是極致了,你們要是再喝個六兩,肯定會當場趴下五六個,楊二愣子自小就是叫得最凶,倒得最快的那一個。現在是能喝酒的人都不敢跟他真喝,跟他真喝的人都讓著他,不想讓他在外人面前丟分,這樣一來,他就更不知道自己的斤兩了。
楊志遠笑,說,但我發現楊副部長還是從心裡怵你。
陳明達笑,他不怵我不行,他要敢在我面前叫囂,我就讓他當場趴下,沒什麼情面可講,楊二愣子從來就只服這個。
陳明達說,這麼多人聚到一起,昨天那場酒肯定喝得夠味,要是我老陳在場就更好了。
安茗笑,說,爸,爺爺們可是發話了,批准你明年參加團拜會,還說你不去就抽你。
陳明達呵呵一笑,說,不用老將軍們抽,有這等大家聚在一起喝酒的機會,我自是求之不得,你說我們一年到頭,不是忙這就是忙哪,什麼時候這麼齊整過,行,明年只有省里請,我陳明達必去。但是有一點,志遠,我們爺倆可不能窩裡斗,我們爺倆聯手,還不得讓孫小個、洪胖子、楊二愣子、宋小平頭他們一個個趴下告饒。
楊志遠笑,說,這個自然。陳伯伯,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陳明達磨刀霍霍,說,只是還得等一年,太久了,我現在狠不得馬上就和他們喝一場。
這時,從裡屋又走出一個人來。楊志遠一看此人,三十歲左右,身強體壯,與陳明達有幾分相似,不用說,此人就是安茗的哥哥陳騫,楊志遠上次來時,陳騫在外出差,兩人沒有遇上。
安茗趕忙介紹,說,這是我哥,陳騫。
一指楊志遠,說,哥,這是楊志遠。
陳騫一笑,說,志遠,你我雖然是初次相見,但你楊志遠的事情,我是耳熟能詳,每天在飯桌上,你是當然的話題,你的名字讓我的耳朵都聽出繭來了。
安茗嬌賴地說,哥,你能不能少說幾句。
陳騫笑,說,難道我說錯了嗎。
安茗說,行了,你沒錯,是我錯了行了吧。
陳騫笑,說,志遠,想讓我這個妹道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來還是你的魅力大。
楊志遠微微一笑。他看了看陳騫,又看了看安茗,也許是因為安茗像母親安小萍,陳騫像陳明達的緣故吧。楊志遠覺得這兩兄妹性情有幾分相似,但外形卻無多少相似,要是在外面遇上,楊志遠還真不會輕易相信安茗和陳騫是兄妹。
陳騫說,志遠,雖然你通過了我父母的考試,輕輕鬆鬆地過了關,可我這一關你還沒通過喔。
安茗笑,說,哥,你想幹嘛,誰讓你那天不在家,咱們家什麼時候成校場了,志遠過了一關又一關,這不公平。再說了,你要是跟志遠比喝酒,三杯你就得趴下,比武藝,你從小就只會偷懶,爸爸的功夫,你學的不到一成,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志遠三拳二拳就把你撂倒。你沒比就輸了,還比個啥,別丟這個人。
兄妹在一起鬥嘴斗習慣了,陳騫也不惱,嘻嘻地一笑,說,安茗,你羞不羞啊,左一個志遠,右一個志遠,也不怕別人笑話。安茗,不管怎麼說,我好不容易可以耍一回做哥的威風,這個權利我不去輕易放過。
陳騫拿起桌上的饅頭,朝楊志遠一擺手,說,志遠,我得趕時間到學校去一趟,改天我們再聚聚。至於考試內容,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陳騫呵呵一笑,跟家人道別。陳明達擺擺手,說,快去,工作要緊,只是我就不明白了,都放寒假了,你們學校還能有什麼事情。
陳騫說,爸,我工作上的事情,說了你也不懂,就像我不懂你那戰略戰術一樣。
安茗笑,說,陳騫,你是不是在學校考這個試那個,成習慣了,你想考志遠,我看讓志遠考你還差不多。
陳騫一笑,說,這可不一定。想好了告訴你。
安茗說,我哥是戲劇學院的講師,每天就忙著考這個考那個的,考出毛病來了。
楊志遠原來還以為陳騫也像其他官宦子弟一樣,在北京的大部委工作。沒想到陳騫會在學校當講師。陳家一個記者一個講師,對於這種世家來說,還真是不可想象。
陳明達已經吃完了早餐,勤務兵把他的包提了出來。陳明達說,志遠,你下午就回省城,看來咱爺倆下一回見面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聽安茗說,你們楊家坳那地方風景秀麗,等我離休了,我和你阿姨上你那地方養老去。
楊志遠起身相送,說,好的,歡迎之致。
陳明達呵呵一笑,上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