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昔日重來(7)
楊志遠沒有去圖書館找安茗,他知道安茗肯定會到『熙春園』去等他,楊志遠於是直接到了『熙春園』。果不其然,安茗正和李長江他們在一間大包廂里說笑,該到的人都到了,就等楊志遠來了好上菜。
看到楊志遠走了進來。李長江舒了口氣,說,你總算是出現了,知道你在恩師家裡想打你的電話又不敢打,只能是干著急。
楊志遠笑,說,恩師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哪,你真要著急,你不會直接上恩師家裡去找啊。
李長江吐吐舌頭,說,我連電話都不敢,有怎敢上恩師家去,真是。
沈協迎了上來,捶了楊志遠一下,說,志遠,我真是奇了怪了,你怎麼到哪都有朋友,到哪都有貴人相助?連一貫感覺有些不近人情的老師都對你憐愛有加,讓我等好生羨慕。
楊志遠笑,說,這個問題許多人都問我,我自己都挺納悶的,至今都沒弄明白這是咋個回事。你問我,我問誰去?
張憫現在在中紀委呆了近兩年,跟著領導辦了不少的案子,心智自然不同尋常,他笑,說,志遠,你是聰明的人,只是正所謂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之所以朋友多,人脈廣,是因為你這人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大義感,讓人感覺和你這樣的人交往感到踏實、放心。而一旦和你這人交往久了,你這是忠誠、真心、真情,對你越是了解,越會把你當成一生可以交心的朋友,要知道朋友之間講究的就是以心換心,以情換情。
楊志遠笑,說,張憫,你是不是辦案辦多了,看什麼都是人都是壞人,現在好不容易看到楊志遠這麼一個好人,頓時在你的眼裡就顯得高大偉岸、完美無缺了。
沈協笑,說,志遠,張憫剛一表揚你,你就飄飄然不知東南西北了,你沒必要為突出你一個人,而打擊我們在座的這一大片。如果我們真是些不講情義的傢伙,你楊志遠會跟我們成為死黨。
李長江笑,說,張憫、沈協的話都有幾分道理。所以說,你楊志遠這兩年順風順水,除了你的能力,也還和你楊志遠的人格魅力不無關係。你楊志遠不成功那是偶然,成功卻是必然。
楊志遠一笑,說,在我看來其實人生啊,它就是一棵樹,它從樹苗開始你就得開始給它鬆土、澆水,而且你還要給它施加各種養分,比如說誠實啊堅韌啊忠誠啊什麼的,那麼到了掛果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它結出的果實又大又紅又甜,生活也就越過越有滋味。反之,如果你給它施加的都是些污濁的東西,那它結出的果實自然也就又澀又苦,了無美感。你們別看我們楊家坳窮苦,可它自小給我們這些孩子灌輸的養分就是誠實、本分、堅貞和不屈,這是祖先留給我們楊家人的財富,是用任何的金錢都買不到的。
張憫笑,說,志遠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從我到紀委後接觸到的案子來看,所有的貪官他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認為現在的官場就是一個滋生腐敗的土壤,他總是去向他的同類看齊,認為誰誰誰貪了多少都沒事,自己貪這麼一點算什麼,這人啊人格一旦曲扭了,他出事就在遲早之間。這就如志遠所說的那樣,因為他不去看那些光明的東西,老是去看到那些黑暗的東西,所以他收穫的只能是黑暗。
謝智梁說,不只是官場是這樣,現如今的人們就存在一個思想的誤區,認為中國的官場就是一個權、錢、色交織泛濫的場所,人們為什麼會這麼看,就是因為現在的影視作品、小說在大量的向普通大眾灌輸這種思想,這種思想一旦潛移默化,就會影響大家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正直、忠誠和勤勞成的人成為了人性的異類,巧取豪奪、假公濟私之流反而成為了人們羨慕的英雄。
楊志遠說,這就是一種輿論導向的問題,輿論不去謳歌那些正義、正氣的東西,而是挖空心思去獵奇去頌揚情se和暴力,把暴力學宣揚成一種美學,這樣遲早會影響一代又一代人。社會發展了,人性反而冷落了,人與人之間反而缺少了互相依存相互信賴的關係,這是一種很可怕的現象。到有一天,路邊的行人摔倒了,沒有人敢去扶;鄰里之間形同陌路,人與人之間談論的除了金錢還是金錢,人間正道和真情成為了一種奢侈品,那麼你說這個社會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我們是不是該懷念那種可以端著個飯碗,這家吃完吃那家、鄰里之間和睦相處、友愛互助、童叟無欺的年代。
張憫笑說,所以說,作為一名紀檢幹部,我們的職責就是肅清國家這棵大樹上的殘枝敗葉,作為一名未來的媒體工作者,安茗,你的職責就是弘揚那些正義的東西。
安茗笑,說,看你們說的,好像就憑你我這麼幾個剛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就可以改變社會一樣,也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吧。
楊志遠笑,說,安茗這話說得沒錯,我們幾個人的力量是很小,但我相信只要在春天裡多播幾粒種子,總有種子會長成參天的大樹。我更相信這個社會正義的力量其實無所不在,大多數的人心裡都有一把正義之劍,一旦人人都把劍亮出來,那麼一切腐敗、墮落的東西都會被人們斬落馬下。一個社會,如果人人仇視腐敗和墮落,那麼這個社會就會減少腐敗和墮落的存在;如果腐敗和墮落被人們看成是一種生活的常態,習以為常,那麼這個社會就會腐敗叢生,正所謂有因就有果,社會種下什麼樣的因,人們的心中就會結出什麼樣的果。
安茗笑,說,你們男同胞在一起,是不是就喜歡談論政治,老是說這麼複雜的問題,能不能說點輕鬆的。
李長江笑,說,看看,安茗都有意見了,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差異,男人永遠以政治為中心,女人永遠以愛情為起點。
此時,菜已上齊,李長江舉起杯,說,來,今天是我們離校后的首次相聚,我們在北京的同學一起來敬志遠一杯。
楊志遠一笑,說,來我們幹了。
大家幹了杯里的酒,坐下。都是同學、好友,後面就比較隨意了,大家想喝就喝一杯,想碰就碰一下,都省去了那些繁瑣的客套,其樂融融。
楊志遠問李長江,聽安茗說,蘇鋒年後回來了一趟,怎麼樣,這傢伙可好。
李長江笑,這小子好著呢,他這次回來,帶回個日本女友,把他爺爺蘇老爺子氣得要死,只差沒把他逐出家門。
楊志遠笑,說,這傢伙也真是,明知道蘇老爺子幹了一輩子的革命工作,最恨的就是小日本,還偏生做出這等讓蘇老爺子添堵的事情,我看他是活該,我看蘇老爺子沒把他的腿打折就算是不錯了。
安茗撇了撇嘴,說,我蘇說鋒也真是,找個什麼的女人談戀愛不好,偏生要找個日本女人,我看他是越來越不懂事。我要看到他,我就踹他二腳,讓他清醒清醒。
其實李長江礙於安茗在場,有些事情沒說。蘇鋒把那個日本女友帶回家,蘇老爺子硬是沒有讓人家進屋,蘇鋒沒法,只得找李長江想辦法,李長江心說,這算哪門子事,讓蘇鋒就近找家賓館把人安頓在賓館里。蘇鋒一個人不敢回家,硬是拉著李長江一塊回了家。蘇老爺子看在李長江的面子上,這才讓蘇鋒進了屋。蘇老爺子當時就一句話,讓你蘇鋒出去是去學習的,如果不好好學習,那就別學了,乾脆回國。在家人和日本人之間,只能選其一,要麼讓那日本女人從哪來回哪去,要麼你蘇鋒跟那日本女人一同滾蛋,與蘇家從此斷了關係,這事沒得商量。蘇鋒問李長江這事該怎麼辦,李長江也覺得這事彆扭,從情感上也接受不了自己的朋友找個日本女人。李長江當時說,還能怎麼辦,退貨唄,全當你蘇鋒為中國人報了一箭之仇。至於蘇鋒最後如何處理此事的,李長江也不知道,反正李長江知道,那個日本女人的不可能進得蘇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