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江山多嬌(7)
楊志遠抱緊了安茗,安茗掙扎了一下,也就由了他,倆人右手十指相扣,就那麼靜靜地坐著,沉浸在這種小小的曖昧之中。
雖是仲夏,山洞之中,卻是清涼無比,有些涼意。楊志遠和安茗靜靜地坐了一會,夜越深,涼意越重。楊志遠說,我們進去吧,別受涼了。
安茗順從地點了點頭,和楊志遠走進洞穴深處。楊廣唯他們早就在洞中燃起了篝火,火光照在四周,紅彤彤的一片。楊廣唯他們早已鼾聲四起,楊志遠和安茗相視一笑,朝火中添了些柴火,這才裹了毯子,於一角酣然入睡。
次晨,楊志遠留下幾人於茶園採摘,剩餘幾人又復前行。這日的路途較前幾日都為崎嶇,一行人攀爬了一千餘米,已至石柱峰的肩部位置,再往上,只見石柱峰的頂部,有如定海神針般壁立千仞,直插雲霄,峭壁之上,有松柏傲然挺立,有雄鷹於石柱峰的頂部翱翔,楊志遠他們至此,再也無路可走,楊志遠知道已無前行的必要。站在石柱峰迴望楊家坳,只見山下層山疊嶂,鬱鬱蔥蔥,楊家坳隱於山嵐之中,哪裡又能看得到楊家坳的一絲影子,而西北方向也是山嵐疊嶂,不知何處是頭,楊家先祖於險要之處壘砌的石牆壕溝依稀可見。楊志遠他們站在石柱峰之肩,只覺心潮澎湃,滿腔都是一覽群山小的豪情。
大家於此處拍了照片以茲紀念。安茗倚在楊志遠的懷裡,讓楊雨霏多拍了幾張,楊雨霏不明就裡,總感覺楊志遠和安茗這兩天關係較前些時要為親密,一時又不知是何緣故。鏡頭裡的安茗雙目含春,眉眼含笑,分明就是戀愛中的女子。楊雨霏心想,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再叫安茗姐就有些不合時宜了,該叫安茗嬸了。
一行開始下山,下山之路看似難走,其實遠比上山容易,一行人用了不到一小時,就回到了早上出發的野生茶園,與其他諸人匯合,楊志遠心想這一路回走,毛毯等厚重衣物已無必要,於是讓大家用塑料包好,置於石洞之中,留給今後楊家坳人上山採茶之用,大家把採摘的新茶整理成包。這才開始下山,新茶不重,卻是鼓鼓囊囊,大家小心翼翼,方才下到『情定三生湖』邊。此時正是晌午,大家稍事休息,開始往楊家坳回走。一路再無其他,路上也就不再耽擱。當晚於途中宿營,打雞捕兔,自是少不得美餐了一頓。第二日,復又回走,下午就回到了楊家坳,前後用時五天,楊志遠就此完成了他的石柱峰之旅。
一行人走近連心橋,遠遠的就看見楊石正佇立在橋邊朝這邊觀望。楊石的蒼蒼白髮有如一面旗幟,在山風的吹拂下,咧咧地飄,楊志遠心有感慨,多年以後,仍是無法忘卻楊石白髮蒼蒼打眼相盼的場景。
看到楊石站在橋邊,楊雨霏和安茗早就歡呼雀躍地朝楊石擁了過去。楊雨霏說,爺爺,站在這裡幹嘛?
楊石笑,拍了拍楊雨霏和安茗的手,說,沒什麼事,就在這橋頭盼你們回來。怎麼樣,這一路沒受什麼苦吧/
安茗笑,說,楊爺爺,這一路好玩刺激著呢,打雞捕兔,好多事情我以前從未經歷過。
楊石愛憐地一笑,說,想要打雞捕兔,楊爺爺帶你上楊家坳周邊的山頭就是,范不著上石柱峰受那份苦啊。
楊雨霏笑,說,爺爺,那可不是苦。
楊石一笑,說,行了,孩子們,走,我們回家去,家裡早就把飯菜準備好了,你們洗一洗,休息一下,就可吃飯了。
楊志遠走近楊石,說,叔,你在家裡歇著就是,跑到連心橋來守著幹嘛。
楊石笑,說,可能是老了的緣故,儘管知道你們進老林子不會有什麼事情。可你們一進山,我睡得總是不那麼安穩,不到連心橋來看看,心裡更加不踏實。你楊石叔我啊,看來真是老了。
楊雨霏調皮,挽著楊石的手,說,爺爺,你年輕著呢,怎麼會老。
楊石笑,你這個丫頭就是會說話,生老病死,人之常態。爺爺我啊,現在只盼著你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楊志遠看著楊石的白髮,心想,自己怎麼沒留意,楊石叔是真的老了。楊石這一輩子都在為楊家坳的楊家人操勞,也該輪到楊家坳為他做些什麼了。楊志遠回過頭問楊廣唯,楊石叔今年進八十了吧?
楊廣唯說,好像是。
楊志遠瞪了楊廣唯一眼,說,什麼好像,連自家爺爺的壽辰都不知道,你看你是該罵。
後輩都是這樣,對於長輩的愛護,心安理得,坦然接受。而對於長輩的事情,卻是漠不關心,只有失去以後才知道長輩的愛於自己的人生是多麼的彌足珍貴。
楊志遠說,我應該沒有記錯,楊石叔,今年進八十,今年咱們就好好為他老人家操辦操辦。
南方的規矩,男祝逢,女祝滿。楊石今年七十有九,那就是八十,是該好好慶祝慶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