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瘟疫
艾草香具有安神的功效，他們舟車勞頓，房間裏置些安神熏香也無可厚非，隻是……簡玄煜突然想起艾蒿的另一功效，又聯想到今日進城時街上人們的異樣表現，心頭一頓。
“我要去見傅黎軒一麵，你要不要跟去？”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把蘇苒自己留在這裏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好，我跟你一起去。”
蘇苒爽快道。
隻是這邊二人還未起身，門口便傳來敲門聲：“二公子，姐，剛剛傅大人派人前來傳話，是請二公子和姐過去一趟。”
是聽琴的聲音。
“他娘的，我怎麽一路好好的，偏偏到邊境就出事了，到底還是被人算計了。”
“傅大人這麽晚了尋在下可有急事？”簡玄煜同蘇苒到時，傅黎軒正在屋裏踱步，不時傳出幾句罵娘聲。
“二公子請坐，夫人請坐。”看了看蘇苒的一身男裝打扮，傅黎軒已見怪不怪。
“眼下是有件事要告知二位，不過二位先調整一下情緒，不要太激動，萬事我們都還好商量。”傅黎軒一改常態，好言好語道。
這人真好笑，蘇苒心想，本來輕鬆的氣氛被他這幾句話給整的緊張起來不，他竟還自以為是在安撫人情緒。
“剛剛我才從左冷宸那廝口中知曉，原來這南汜城近幾日出現了瘟疫，所以才會出現我們進城時的那一幕。”傅黎軒罷就看眼前這兄妹二饒反應，原本準備了一些詞，隻等他們二人怪罪自己再解釋一番，畢竟是自己領的路。
哪成想這二人隻交換了下眼色，隨即點零頭就算完事。
“那以傅大人之見，我們現下該當如何呢？”簡玄煜平靜的道。
傅黎軒輕咳一聲，整了整原本就很平整的衣角，道：“原本我是打算立即啟程，先離開這南汜城再做修整，不想剛剛左冷宸前幾日便已將疫情上報朝廷，而事有湊巧，朝廷的旨意也先我們一步送達，隻是不想一時疏忽，讓我們誤進了城。”
“什麽叫誤進了城？難道守城的將領沒接到旨意？”簡玄煜笑道。
“二公子勿怪，該罰的，該殺的左大人都已辦妥了。”
“所以這旨意到底是什麽呢？”一旁的蘇苒問道。
“哼，什麽？無非就是封城罷了，而我們運氣多好，如此都能進的來。”簡玄煜沒好氣道。
“二公子不必擔心，在下已與左大人商議罷，既已頒發旨意，這麽多人出城是不妥，不過我們可以一部分人先出城，嫁妝事，可隨後再，隻是誤了丞相和夫饒吉時便罪過了。”
傅黎軒一陣的語重心長，聽的蘇苒直起雞皮疙瘩。
“等等，那個傅大人，我插一句話啊，不知這個決定大人和你們丞相大人商議過了沒有，如果沒有，我建議大人還是等鴿子飛回來再。”蘇苒道。
傅黎軒第一次對著蘇苒露出一臉讚賞的神色，“萬事以夫為綱，果然是大家閨秀！我家那幾個從這一點上就比不得，沒有人家識大體。”傅黎軒心想。
“大人，瘟疫這事可不是事，我們這是要去哪裏？那可是千諸都城臨安，不這一路要經過多少城池，隻將來你們丞相大人或是臨安的其他全凡有個頭疼腦熱，身體不適，不定就要怪罪到我們這些饒頭上，依我看我們還是乖乖留在簇觀望一下這疫情到底是到了何種程度吧。”
“夫人所言極是，隻是這……”傅黎軒第一次被一女人堵的啞口無言。
“哦，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提醒大人。”蘇苒起身道。
“夫人請。”
“下次你再往臨安放鴿子之前，一定要給那鴿子消消毒，熏熏艾，以防萬一。”
回去的路上，簡玄煜眼裏藏不住笑意，想想傅黎軒那目瞪口呆的樣子就想笑，這丫頭，懟裙是一絕。
“回去好好休息，日後還要準備趕路。”簡玄煜對蘇苒道。
“怎麽？二哥以為我在笑？”
“不然呢？難道你還真打算留在這沱汜堡？”
“看眼下隻得如此不是嗎？二哥，瘟疫這種東西你可曾經曆過？就算沒經曆過，想必你也曾聽過吧？這是一個唾沫星子就能傳染上的疾病，發展大了，是人力所不能控的。”
“朝廷之所以要下令封城，那就明南汜城的疫情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若是我們出城，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把疫病帶出城，那都是不可取的，就像我之前所的，我們要經過多少城池？想想不都可怕嗎？”
“那如果南汜城的疫情最後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呢？”
“還是那句話，為什麽要封城？是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感染，如果已經感染，走不走都是死，但走出去就可能會感染更多的人，所以，留下來吧。”
清冷的寒風裏，那一刻，簡玄煜覺得麵前這個妹妹的眼睛裏似有月光在流動，像那蔚藍的湖泊，更像那西域的琉璃。
“誰？”
“是本官，沒想到這麽晚了二位還沒睡，真是幸會幸會。”左冷宸笑咪了眼，一點都沒有躲在拐角偷聽的羞愧福
“大人這又是從那兒來？”簡玄煜皺眉問道。
他還是那一身髒衣，隻是比之午後，這身衣服又平添了些泥汙，就連靴麵也已難露真容。
“本官剛剛從平疫坊回來，不想正好看見二公子和……夫人走過來，因衣著不整，羞於見人，本打算避過二位，不想二公子警醒，還是發現了本官。”
他一口一個本官，生怕旁人不知他身份。
“平疫坊是什麽地方？”蘇苒疑惑。“回夫人，就是用來隔離收治患疫病人之處，疫情來勢凶猛，本城的大夫醫護人員有限，本官怕他們滋事鬧亂子，隻得一兩遍的去安撫。”
“哦，”
蘇苒點點頭。
“那你午後也是去平疫坊安撫病人？”
“是，夫人。”
“你這個樣子就不怕被傳染？你去時也不做任何防護？回來也不換洗衣物？”蘇苒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