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見蘇苒當真如此坦白，明慧咯咯笑出聲來。
“你看不到人家的情意，難道還看不出人家的誠意嗎？我可聽昨日千諸送來的聘禮可是擺滿了你們候府的院子，光白日下一片金光閃耀。”
“讓公主見笑了。”蘇苒淡淡道。
明慧本想逗逗她，但見蘇苒情緒不高，便就此打住，隻歎了聲氣道：“男人就是如此啊！我父皇如果待見哪一個妃子便是心肝寶貝的什麽貴重送什麽。幹嘛非要他出來呢？你隻要聽話便好，男人都喜歡聽話的。”
“公主這是何意？”蘇苒轉頭看向明慧。
“你可知我母後的娘家慕容氏？”
蘇苒點點頭。
慕容氏在大淵是不容忽視的一個家族，他們不看重權，隻看中錢，大淵一大半的經濟命脈都掌握在其手鄭但是慕容家行事比較低調，在朝廷當中又不爭權奪利，敵對勢力少，所以其風評頗佳，就連皇帝對慕容氏也是極為禮遇。
“母後這人不聽勸，我曾幾次三番勸她對父皇溫和些，她卻總是端著中宮皇後的身份。從表麵上看父皇對母後恩寵有加，其實逢人背後母後不知哭了多少回，她性子倔強，我也勸不來。我知父皇多半是看在慕容家族的麵子，才做做表麵功夫。”到這裏，明慧不免也情緒低落下來。
看的出來，她也是心疼自己母後。
“封奕他向定國侯府求娶，看中的不一定是你。你是個明白人，應該清楚這一點，所以又何必跟這情意二字較真。當初我傳信於你時便曾告知與你，他在千諸形勢不容樂觀，向候府求娶無非就是想找個助力，我以為以你的聰慧定能想透這一點。”
難得明慧話如此替人著想，蘇苒很是領情，微笑道：“多謝公主一番好意。”
明慧搖搖頭。
“古往今來，和親的公主有好下場的能有幾人？這也是我一直回避的原因。真不知你是犯了哪門子邪勁。”明慧用手狠狠戳了一下蘇苒的腦門，恨鐵不成鋼。
“公主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蘇苒淺笑盈盈，如三月的桃花嬌嫩水潤，讓明慧一個女子都有點愣神。
“有美一人，婉如清揚。妍姿巧笑，和媚心腸。”
“你比我母後美，也比母後柔，不定會迷的那千諸丞相整日裏找不著北呢！”明慧挑眉看著蘇苒打趣道。
蘇苒哪敢在當今公主麵前去跟國母比美，隻見她一臉的惶恐不安，明慧趕緊繼續道：“好了好了，你不我也知道你不敢當。今日來也沒有其他事情，就是送你幾件禮物。”
著明慧便從袖口摸出一個荷包來，她的動作很是隨意，反手捏住荷包一角，從裏麵倒出一些零散的首飾之類的東西。
蘇苒沒有留含嫣她們伺候，明慧進來時也沒有帶侍女，應該是交待了在門外守候，是以將禮物放在了袖袋裏，沒有勞師動眾。
蘇苒是這麽想的。
低調，有點不符合她的性格。
“你不要看不上這幾個東西，不定關鍵時刻能救的了你的命。”明慧像是看穿了蘇苒的心思。
那是一對金製的玳瑁鑲嵌手鐲，嵌有綠色和粉色相間的翡翠，翡翠中間嵌有金色花瓣凸起。旁邊有一金嵌珠寶戒指，戒指很貴氣，也很俗氣，中間一顆大珍珠，周圍嵌有彩色翡翠，同樣是呈花瓣狀。蘇苒不喜太過繁瑣的飾物，這幾樣首飾雖然豔麗，卻並不能讓她驚豔。句不好聽的話，看起來有點像地攤貨。
蘇苒倒不是見錢眼開之人，隻因如她這些時日的所聞所見，這些飾物頂多是一些官家姐日常所佩之物，若是按送禮來，明慧堂堂一國公主實不應該拿之出手。最重要的是，這些首飾明顯是一些舊物，仔細看，能看出有磨損的痕跡。
比如她現在看到的那一對金鑲玉嵌綠鬆石馬頭琴玉帶鉤。
那是一對約中指長短的帶鉤，琴頭為馬頭，琴身卻是琵琶造型，從頭到身，由厚變薄，使中間凸起，型似螳螂的肚腹。琴頭有金色的馬鬃，向下延伸成一條凹線。琴身上分別嵌有三顆豆粒大的綠鬆石，中間一顆比兩邊略大。
“你倒是有眼光。”
明慧拿起其中一個帶鉤放在手心裏，沾沾自喜。
接著蘇苒看著她用兩手捏住帶鉤，一手固定，另一手大拇指摁住其中一顆的綠鬆石。“噌”的一聲眼前好像有一線銀光閃過。接著蘇苒抬頭看見桌前窗台的木框上似有異物，仔細一看，竟是一根銀針。
看著蘇苒逐漸瞪大的雙眼以及微微張開的嘴唇，明慧有些得意，挑眉問道：“怎麽樣？”
這麽的一個帶鉤，裏麵竟是裝有機關，看那銀針紮進木框不少一截，想那裏麵的機關定是巧妙異常。
蘇苒不得不服，又想到剛才自己把人家好心一片當成了驢肝肺，不免有些羞愧。
不過明慧全然當做沒有看到蘇苒的窘迫，隻道：“這是三年前本宮生辰慕容家送的賀禮，是重金所聘大家所製，本宮記得當時有送來不少，這幾樣飾物機關雖然設計精巧，但樣式本宮不太喜歡，一直放著沒有用過。想著你日後或許能用的上，所以昨日命她們找了出來。”
“本宮記得當時舅舅過，這是故意做舊聊東西，所以你也不必介意，雖然看起來像是用過，但本宮確實沒有佩戴過。”
明慧看蘇苒臉頰微紅，坐在那裏不動，便將東西推向她那邊。
“臣女不敢。公主如此厚待，臣女感激還來不及。”蘇苒趕緊道。
也不知蘇苒的是不敢要還是不敢嫌棄，反正是一語雙關。
“無他，這世上人心險惡，你一個女子入得虎狼之地，總要有些防身之物。”
蘇苒覺得明慧有些言重了，這千諸怎麽就成虎狼之地了？
不過轉念想想倒也能理解，明慧自生活在大淵，有皇帝皇後的寵愛，對於和親遠嫁到一個陌生環境來，肯定是有所畏懼。而這於自己來卻是不太重要，她並非真正的雲舒苒，不管是之前的康城，還是如今的定國侯府，於她來都不是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