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孟延昱走了,走前隻留下一句話:“年前臘月初一我會啟程回涼國。”
簡知文交待舒苒回去休息後便離開,廳內隻剩下了簡玄煜和舒苒。
“他是什麽意思?是讓你再考慮考慮?你剛剛的那麽多理由恐怕也隻有最後一條是真心的吧?你隻是不敢確定他的心意而已。”
“哥,孟延昱是個怎樣的一個人?”舒苒不答反問。
聽到舒苒如此問,簡玄煜坐回原來的位置,半晌不語。
見人家不吱聲,舒苒自己圓場道:“其實問你也是白問,這人啊,就算是認識了多少年,也不一定就真的了解,除非你跟他生活在一起。”
“你對他的話動心了?”簡玄煜問道。
動心了嗎?
動心這個概念舒苒以前沒經驗,現在也不知道。
“如果是你呢,會不會動心?我隻是覺得難得人家肯放下身份,他所的是不是真心話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那你為何還回絕他?”簡玄煜驚訝道。
動心又怎樣?我娘當初還死心塌地呢!現在不一樣悔的腸子都青了?舒苒心想。
“那裏離你們太遠,我怕被人欺負了,找娘家人出氣,報個信兒來回都得幾個月,到時黃花菜都涼了。”
“噗。”
簡玄煜看著舒苒那一臉的幽怨,忍不住笑出聲來。
“再,他的雖好,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可不相信一位皇子肯為了自己妻子去反抗自己的皇帝老爹。再者,不還有你們呢麽?你和大哥為何還不成親?”
舒苒一句話把簡玄煜給問住了,他想了想道:“這個問題你得問大哥,我也在等他呢!前兩年家裏也曾給他議過親,不過他這人性子冷,又挑剔,愣是沒有一家看上眼的,什麽也不同意,這不,把我也給耽誤了。”簡玄煜把手一攤,整個一副無賴樣子。
蘇苒白了他一眼,她可不信。
“切,你要是想娶媳婦母親他們還能攔你不成?我看是你挑吧?不過,話齊敏不好嗎?我看她就很喜歡你。”
“你什麽呢?那個愛哭鬼!”簡玄煜嫌棄的回道。
雖是如此,舒苒還是敏銳的感覺身邊那人眼中似乎還是有些躲閃。
不過為什麽要愛哭鬼?齊敏不愛哭啊,整日裏笑眯眯的。此時他們已走出福熙院,正沿著一條石子路往前走。
“你的是時候的齊敏吧?女大十八變,你不覺得齊敏她變了嗎?”
“沒覺得。”簡玄煜冷聲冷氣道。
“哥,你走錯路了。”
“什麽?”
“這是回長馨院的路。”舒苒站在岔路口的一側提醒道。
“長馨院?那正好,我去看看你的功課,跟著明慧陪讀了這麽久,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進益。”簡玄煜嘴硬道。
舒苒在後麵撇了撇嘴,什麽時候這麽關心我了?
次日鴻臚寺裏,浩然先生已是第三次來找灰雁,其實準確來他是來找孟延昱,可是要見孟延昱就必須經過灰雁。
“殿下還未起身?”
“屬下不知,殿下並未傳喚屬下。”
嗯。
沒有傳喚就是還未起身,浩然先生抬頭看了看日頭,現在已是午時。
“殿下昨日可是有飲酒?”浩然先生向灰雁問道。
“回先生,殿下昨日並未飲酒,隻是昨日殿下歇息前曾有過交待,先生不必太擔心。”
灰雁生著一副扔在人群裏都不容易找到的大眾臉,起話來也像是在背書,聽不出語氣中的客氣或是疏離。
浩然先生明白他的意思,本打算轉身離去,複又想起來什麽,隧問道:“不知殿下以前是否也有過今日異常之舉?”
孟延昱此人雖算不上日日聞雞起舞,但也算得是個勤勉之人,自相識以來,還從未見過他有睡到午時還未起身之舉。
灰雁此人平日裏話少,也異常謹慎,他像是斟酌了一會兒,方回道:“曾有過一次,是在先皇後薨逝後,大約是一個月後,殿下也曾像昨日一樣交待過屬下。”
先皇後?殿下生母。先皇後薨逝時,那時殿下應該還隻有七八歲。
浩然先生繼續問道:“那後來呢?”
“第二殿下便向皇上告辭,啟程去了普陀寺。”
灰雁記得當時殿下表現的並不像是一個孩子,他異常冷靜,而且堅定。不管皇上怎樣生氣或是威脅,殿下依舊是堅持己見,所以昨日殿下再次跟他交待同樣的話後,他的心裏也有些許不安,這也是他向浩然先生坦白的原因。
浩然先生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沒有再言語,轉身離去。
孟延昱是在申時起身的,灰雁推門而入時,就看見自家殿下正雙手高舉身長筆直的伸著懶腰,顯然是剛剛睡醒。
“殿下。”灰雁拱手道。
“殿下可要用膳,膳堂裏都隨時備著呢!”
“嗯,是有點餓了。”孟延昱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不過人有三急,本宮現在要先去淨房一趟。”
灰雁應了聲是,又抬眼迅速偷偷打量了一眼自家殿下,還是和多年前那次一樣,麵帶笑容,語氣輕鬆,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你去跑一趟,請浩然先生去膳堂,與本宮一同用膳。”淨房門關閉後,孟延昱的聲音從裏麵清楚的傳了出來。
“是,殿下。”
冬日晝短夜長,申時剛過,色就開始暗了下來,二人也已用罷了飯,丫鬟們開始撤下碗筷,換上了兩杯清茶。
孟延昱看著窗外越來越暗的色,指尖敲打著桌麵:“明日本宮便進宮,向宇文卓表明,讓他向簡知文施壓,盡快拿到圖紙,否則,我們便隻有自取,到時便再無合作一。”
“如此一來,殿下就不怕大淵皇帝護圖心切,與簡知文一條心一致對外?”浩然先生不明白前幾日還想緩緩圖之的二皇子,怎麽睡醒一覺就突然變了。
“哼!”
孟延昱冷笑。
“宇文卓此人太過自私,他永遠不會相信任何人。簡知文雖是一代忠臣,可他也隻會忠於大淵,並不是一定要忠於哪一位皇帝。況且,殺妻之仇不可滅,定國候夫饒陽壽想必也沒有幾日了,到時其二人隻會勢同水火,恐怕簡知文就連表麵的文章也都不願意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