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索要
賀之昭落寞地走回了家。
??透過虛掩的門縫，看到溫馨昏黃燭燈之下，小湯圓和賀之彰一左一右地依偎在了陳嬌嬌的身邊聽她講故事。
??不知為什麽，賀之昭心中猛然一空，心口有些發酸。
??之前那女人對他們三人都沒有好臉色，甚至動輒打罵，他和弟弟妹妹們抱團取暖，再難的日子也始終有一個信念支撐著他。
??這個信念就是讓弟弟妹妹們能過上好日子。
??可是現如今，他們倆個似乎過得很開心，反倒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外人。
??燈光下，那個瘋女人不瘋癲了。
??溫柔的燭光映在她的臉上，柔和了漂亮的五官，那雙宛如杏核的眼眸中好似含著水般柔和而明亮。
??賀之昭隱隱覺得自己做錯了。
??這個女人已經變好了……夫子曾說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既然她改正了錯誤，就應該再給她一次機會。
??而他掀翻了她做的菜，害得她受傷，他也該和她道歉。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對不起”這三個字好像是卡在喉嚨中的魚刺，不上不下，讓人咽不下，也吐不出來。
??他垂著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內一片黑暗，似乎和那溫馨的火光格格不入。
??他忽然湧上了委屈。
??腳步聲傳來，他怕被人看到流淚，就翻身撲在了床上，把自己的小腦袋埋在枕頭上，兩隻手臂擋在了臉龐。
??裝睡。
??這是他唯一的念頭。
??門被人推開，進來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哥，是你嗎？”
??是賀之彰的聲音。
??賀之彰看到大哥睡了，眨了眨眼睛，輕輕地把被子給他蓋上。
??嘴巴裏小聲嘀咕：“娘親還真說對了，她說看到大哥回來了，沒想到真的是。”
??他還想拉著大哥一起去聽娘親講故事呢。
??可是沒想到他睡下了。
??至於另一個好消息，那就明天再告訴他吧！
??.
??一眨眼，就要到全素宴了。
??羅若素還沒有拿到菜譜，但是卻沒有表現出急躁。
??在她看來，那菜譜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她收拾一番，剛一出門，迎麵就碰到了陳嬌嬌和胖嬸。
??陳嬌嬌麵色看起來好了一些，不過腳步仍然十分緩慢，似乎身子還沒好利索。
??胖嬸一路道，“看來縣城那個郎中沒騙人，果然你喝了那湯藥之後，病就好了大半了。”
??陳嬌嬌也笑了笑，“是啊。”
??聽到這番對話，羅若素心中直笑。
??胖嬸不虧是一個沒有見識的村婦，竟然連病情好轉和回光返照都傻傻分不清。
??羅若素笑眯眯走上去，親切道：
??“之昭他娘，你病可好了？要是有什麽不舒服，你就來找我，之昭之彰他們也都素來和我親近，我們之間不用見外。”
??麵對笑臉人，陳嬌嬌卻麵色冷淡，黛眉一蹙道：
??“羅姑娘倒是忘性大，昨日你說小昭不孝的事情我還記得呢。若你在別人麵前編排我，我就認了，可是你在我病中責怪我兒不孝，我可是不能這麽快就忘了。”
??胖嬸一聽，眉毛皺起來，轉頭對羅若素道：
??“若素，之昭他娘說的可是真的？你是醫者，自然知道不能刺激病人，你好端端地說這些做什麽？”
??羅若素啞然。
??她沒想到竟要鬧到當眾撕破臉的程度。
??她眼睛一瞥，看到不遠處賀之昭正朝這邊走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羅若素麵露委屈，故意高聲說道：
??“之昭他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昨天不是你和我抱怨說小昭不聽話嗎，怎麽成了我說的？小昭這個孩子素來乖巧，我是知道的啊——”
??她一頓，視線越過了陳嬌嬌的肩膀，故作驚訝道，“小昭，你怎麽在這？”
??她緊接著掩住了唇，疼惜地看著賀之昭，“好孩子，剛才是姐姐說錯了，你娘親沒有罵你不孝，你可千萬別記恨她。”
??賀之昭淡淡，“她說的不重要。”
??夫子說過，一個人說了什麽並不重要，而要看他做了什麽。
??所以他不會聽她說什麽。
??他又開口，“羅姐姐，我有事想單獨和你說。”
??羅若素勾唇一笑，看了一眼陳嬌嬌，“之昭一遇到難題就會來找我，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你不會介意吧？”
??陳嬌嬌眉心一皺。
??她總覺得羅若素對賀之昭好，太浮於表麵，就好像是有所貪圖。
??可是他現在隻是一個小孩子，羅若素貪圖一個小孩子什麽東西呢？
??陳嬌嬌沒多想，也不留下礙眼，和胖嬸離開了。
??等二人走遠，羅若素臉上揚起了笑容，“賀之昭，你弟弟妹妹的衣服準備好了嗎？”
??賀之昭垂頭，“羅姐姐，我來就是為了這事，有一個小忙想請你幫一下。”
??“好孩子，你和羅姐姐還客氣什麽？”
??“是這樣的，昨天我和之彰小湯圓說了，可是他們卻說要用新衣服去換舊衣服，不然就沒有衣服穿了，所以羅姐姐我怕是不能把衣服給你了。”
??羅若素攥著手心。
??她不能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主動說道，“這有什麽，我這裏有些錢，你現在去給弟弟妹妹們換件衣服。”
??“好，那就多謝羅姐姐了。”
??羅若素看著低眉順目的賀之昭，臉上浮出的笑容。
??.
??與此同時。
??村子裏的女人都齊聚在槐花樹下。
??最近到了槐樹開花的季節，風一吹，撲鼻都是槐花的香味。
??陳嬌嬌食欲不佳，聞到了槐花香味覺得身子清爽很多，便想做一些槐花包子。
??於是也跟著胖嬸來摘花。
??胖嬸當即攔住了陳嬌嬌，“我來摘，你身子還沒好。”
??說著，就靈巧地爬上了樹。
??沒一會兒，羅若素姍姍來遲。
??她也是來摘槐花的。
??不過她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就有好幾個青年男子來幫她摘花。
??羅若素含笑著對青年們道謝，淺淺一笑。
??那些青年們紅了臉和耳朵，摘花的時候越發賣力。
??羅若素拉過了小翡，“好姐姐，你且休息一會兒，等會兒我把我的槐花分你一半就是了。”
??小翡本還不滿羅若素的做派，如今聽到這話，反倒又瞧羅若素順眼了幾分。
??二人狀作親密的聊著。
??“小翡姐姐，聽說淩驍侯夫人生前開了一家餐館，在去年禁食葷腥期間賺了個盆滿缽滿，不知可否是真？”
??“你說是品茗軒吧，對的，不但當時生意紅火，哪怕是現在長安城的大人物經常光顧，蔡國公你曉得吧，可是品茗軒的常客，聽說就是因為侯夫人拿手的金剛火方，才得了他的眼。”
??羅若素心中一動，“金剛火方？能不能和我細細地說一下這道菜？”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