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暴擊

  陳王氏沒想到陳嬌嬌這麽上道,眼露大喜:

  “對!嬌嬌說得對!再說那柳氏長得貌美如花,又會伺候人,放在身邊瞅著也覺得心裏舒坦,堂嫂你真是好福氣呢!”


  她心道:這陳信文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下子就娶了一個寡婦當平妻,定能成為長安城中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陳老夫人則狐疑地看向了陳嬌嬌。


  這好端端的,陳嬌嬌怎麽會忽然提議給她爹娶一個平妻,這未免有些太反常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方才她言語中提到了侯府,似乎怕是柳萱蘭鬧起來牽連她家侯爺。


  如此倒也能說得通了。


  陳老夫人心中嗤笑,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怕牽連夫家,竟上趕著給自己娘添堵,可真是孝順。


  陳嬌嬌煙眸彎彎,“好,那就說定了。”


  她容色一冷,吩咐身後的洗梧,“撞門。”


  陳王氏一愣,顯然沒想打陳嬌嬌玩這麽大,竟要當場捉奸,裏麵的人可是她的親生父親。


  而這個提議,正好和陳老夫人最初的計劃不謀而合,自然無人反對。


  就在洗梧要踹門而進的時候,一道焦急的女子聲音響起。


  “不可!”


  眾人回頭,發現來人竟是柳萱蘭。


  陳嬌嬌也不由得發怔。


  柳萱蘭怎麽會在這裏?那房中的女子又是誰?


  柳萱蘭提著裙擺匆匆跑到陳老夫人麵前,“讓姨母擔心了,蘭兒方才迷了路。”


  隨著她的靠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很難聞的味道。


  ——像是豬糞的臭味。


  眾人看她的眼神都變得奇怪起來。


  柳萱蘭察覺眾人嫌棄的目光,心中恨恨。


  明明差一點就要成功了。


  可就在她端著醒酒湯送給陳信文的路上,忽然被人敲暈,再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陳宅後院的豬窩裏。


  一定是哪個賤婢一直肖想著爬主子的床,才會借機打暈了她,自己親身上陣。


  陳老夫人掩了掩鼻子,眼神不複慈愛。


  柳萱蘭這個蠢東西,枉費她鋪了這麽好的路!

  大房經過這麽一遭,怕是今後更難對付,況且柳萱蘭已經在陳宅住得夠久了,實在沒有借口再繼續留了。


  事已至此,這步棋已經廢了。


  老夫人沉了沉聲,“既然這事和蘭兒無關,那是信文家事我們也不好插手——”


  陳王氏聽出了婆母的言外之意。


  可她嫉恨薑雙宜太久了,好不容易看到她吃癟,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陳王氏不顧老夫人回去之後會如何處置她,一把握住了陳嬌嬌的手:

  “嬌嬌,此事斷不能姑息,你不掌家不知道,有些有娘生沒沒娘養的賤婢一心想要爬主子床,若是這次有人得逞了,而主子卻不嚴懲,那以後可不得了了。”


  “撞門吧。”


  一道聲音響起,說話的不是陳嬌嬌,而是一直沒有說話的薑雙宜。


  說著,薑雙宜表情頗為複雜地看向了陳王氏。


  洗梧得令,一腳就踹開了門栓。


  陳王氏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


  房間充斥著甜膩和麝香混合的味道,不算好聞。


  燭火昏暗,隱約可見鏤空屏風後,羅漢床上的紅浪翻滾。一個纖細的少女淚水漣漣地跪在床榻之上,一個能當她爹的男人從後麵抱著她,二人親密無間。


  見到外人闖了進來,少女沒有驚慌,隻是害羞地把臉埋在了被子中,身體卻沒有絲毫要停止的動作,隻露出一雙如絲媚眼瞥向了門口。


  少女眼角眉梢掩飾不住得意和春色,眼珠一轉,挑釁地看著了門口的陳嬌嬌,逸出口中的叫聲越發婉轉。


  可是少女並沒有在陳嬌嬌的臉上看到一絲憤怒的神色。


  反而見她表情錯愕,而她身後,一個高大的男人邁步走了進來,淩豔的臉上充滿嘲弄和厭惡,抬手捂住了她的眼,溫柔道:


  “走罷,別汙了你的眼。”


  少女如墮冰窖。


  是淩驍侯?!

  淩驍侯站在門口,那麽伏在自己身後的人是誰?


  少女僵硬地扭過頭,瞥見了一張滿臉橫肉的臉後,全身血液好似冰凍住一般,大叫一聲,不管不顧地掙紮起來。


  “蝶、蝶兒……”


  柳萱蘭看到了少女的正臉,眼眶瞪得幾欲眥裂,旋即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怒極哀極地撲打著陳信武:


  “你這畜牲,你對蝶兒做了什麽!”


  陳信武醉了酒,惺忪間看到了不少人影,還以為自己在花樓中,瞧著粉拳捶打自己的小娘子有幾分像是柳萱蘭,他又情動了幾分,攬過女人的細腰,落在她微張的紅唇之上。


  陳王氏麵色慘白地看著眼前一幕。


  她雙腳如同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丈夫和柳萱蘭母女二人親熱。


  最後還是陳老夫人顫抖地拎起了涼掉的茶水,當頭澆在了陳信武臉上,“孽障!孽障啊!”


  陳信武清醒了幾分。


  望到床上衣衫淩亂、哭做一團的柳氏母女之後,他眼珠子狠狠一晃,好似要掉出來般,喉頭湧上一股腥甜,昏死過去。


  後麵房中發生之事,陳嬌嬌並未看到。


  陳嬌嬌仍想不明白,為何設計的柳萱蘭會變成蘇蝶,而且她剛才分明瞧得真切,蘇蝶那挑釁的目光就是看向她的。


  難道蘇蝶一直仰慕爹爹,打暈了柳萱蘭,親身上陣?

  陳嬌嬌腦袋一晃,立即把這個荒唐的念頭趕出了腦中。


  可是……若是有人故意設局,那蘇蝶豈不無辜?


  她年紀正好,委身給二叔那種酒囊飯袋,這輩子就完了。


  當初自己將計就計,隻想讓曾落井下石的陳家二房和企圖破壞爹娘關係的柳氏付出代價,並不想牽連無辜。


  她心中暗道,設計這步棋的人未免有些殘忍。


  “蘇蝶並不無辜。”


  頭頂響起顧昀琛的聲音。


  陳嬌嬌一怔,“侯爺怎麽知道我想什麽?”


  “若是在乎一個人,自然是知道她心中所想。”


  一輪明亮圓月灑下的清暉照在他纖長濃密的羽睫上,平添一絲清冷和脆弱。


  他斂眸,“你見到柳萱蘭第一麵就知道她對嶽丈有心,所以派人多加防備,可你怎麽沒發現那蘇蝶對我的心思?”


  他麵露委屈,繼續道:“剛才席間她潑我一身酒,難道你就不曾察覺到不對?”


  陳嬌嬌啞然。


  ……她還真沒注意。


  顧昀琛麵露幽怨,拂袖道:

  “罷了,你根本不在意我。這事的確是我設計的,你隻知道那蘇蝶看起來天真無邪,哪裏知道剛才那女人竟然在我更衣之時欲行不軌之事……你若覺得我手段殘忍,因此怕我畏我,那我今後遠著你就是。”


  說著,他轉身欲走。


  陳嬌嬌忙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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